第一卷 輕如鴻毛的軌道登陸 第五章『實戰』

YAKITORI和火雞不一樣。

得不到半點恩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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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YAKITORI

商聯機動艦隊所屬之侵襲登陸母艦TUF-弗姆尼提

突如其來的召集,不容置喙地迅速登艦。邊感受詭異的不真實感,被催趕著登上的艦內可說有如宇宙洪荒般充滿混沌,慘得無可救藥。

或許因為是艘軍艦吧,艦內牆上到處貼滿規則紀律等煩得要死的標語。然而實際狀況又是如何?從大到小從上到下,一切都是急就章。

連分配住宿船艙都是等出航後才開始進行。在節奏莫名不錯的莫札特一首類似進行曲的音樂聲中,連動都動彈不得的YAKITORI們宛如擠沙丁魚,人口密度過高指的就是這樣。

到了這種狀況,難免會出現幾個不懂禮貌的蠢貨。也不知是揍還是踹,這種場合已不重要……反正就是有大蠢貨「溫柔刺激」了擴音器。這下糟了個糕,引發了一場大悲劇。

又來了。沒錯,又來了。莫札特的旋律以難以忍受的吵雜音量在艦內迴響。

直到艦橋掌握現狀並大發慈悲特地調低音量為止,我們的耳膜又嚴重遭古典樂侵犯,疲憑得要命。我不曉得是哪來的哪個傢伙乾的,只希望這種沒有學習能力的蠢蛋背部最好都被人拿針槍掃射。

和上次的貨船之旅一比起來,答案自然明瞭。所謂舒適宇宙航行這種幻想跟我似乎無緣。

說是這麼說,即便微乎其微,改善待遇方面似乎有被考量進去。名為侵襲登陸母艦的軍艦不愧為專門搭載「YAKITORI」的船艦,到處都有經過改造,睡眠環境比起貨船多少來得正常些。

再說得具體些,空氣品質也近乎清新。

加上似乎人工重力確實發揮功效,光是不再受莫名暈眩所擾我就大滿足了。順帶一提,食物方面可能真如無名約翰所言,受到什麼規則限制吧,依然是一成不變的「大滿足」。

也不管一登上軍艦時的場面有多混亂,熟悉外包裝的管狀容器仍被分到每個人手中。眼見只有這部分做得俐落,反倒讓我不禁失落。

越去面對即將迎來初次實戰的現實,難吃到不行的餌食越讓我無精打采。雖不知何時開始降落登陸,我遲早會被扔進戰場中……我可沒忘記死亡率的數據。實際上可能真的會死超過半數吧。

臨死前的最後晚餐是「大滿足」?不是我要誇張,但真的會死不瞑目啊。

假如這其實是種拐著彎鼓勵我別死的玩笑也就罷了,但畢竟是商聯人,感覺根本沒多想。站在YAKITORI的立場來看,卻是不得不體悟的真理就是了。

我們可是在賣命耶?商聯的傢伙們也不貼心點,至少在出擊前準備個麥當勞的漢堡嘛。

說歸說,去抱持奇怪的期待也沒意義。或許是火星上的規律訓練帶來的成果,讓我的胃即使是天塌下來,都變得能平靜發出空腹警示。

順應胃索取餌食的要求,我不情不願地把算是習慣的「大滿足」流體食物往肚裡吞,再用茶沖刷掉喉嚨殘留的噁心感。

簡直就和平時如出一轍的進食。很妙的是,我能靠著這類熟悉的行為稍稍冷靜下來。過沒多久,船艙分配結束。我們仍被分到5人房,我在放下裝備和行李後往床上一倒。

本來想把握睡眠時間,我卻突然發現一件事。

「我不曉得接下來的行程」。

平時的話,根本不可能發生。

直到前幾天,無名約翰開口閉口都在訓練、課程、演習,接連把行程塞得滿滿滿。我們這邊可是一直在應付他的要求,滿腦子只想著抓緊空檔上床睡覺……但我實在沒料到竟會在被扔進軍艦後收到「待命指令」。

起初我的確感到開心。

只要不會被人碎碎念,總之我會一路睡到有人開口抱怨為止,反正之後一定會接二連三收到奇怪的指示和命令。經歷過日本聞名世界的溫柔收容所內愉悅且暢快的生活,我早已習慣被人置之不理。

原本我壓根兒認為不可能存在什麼空閑時間……看樣子是火星上的生活使我改變了。

兩手閑閑沒事幹反倒讓我靜不下來。教官大人的斯巴達教育似乎徹底荼毒了我。什麼都不做就會如坐針氈的感覺實在很不可思議。

我只好無奈地去問在這種時候最適合普通的男人。

「厄蘭,閑閑沒事幹是不賴,但得持續到什麼時候啊?」

「你所謂的持續是指?」

「就是叫我們待命的命令啊。我們上了船已經過了整整一天喔?」

是不是發生什麼狀況了啊——我雖丟出質疑,瑞典人的反應卻完全缺乏緊張感。

「是啊,就像明你說的,是時候該給我們一些解釋了呢……」

這傢伙竟聳聳肩,說得一副悠悠哉哉。

「我們這邊也只能等了。難得沒有人催,好好睡覺,稍微放鬆不也不壞嗎?」

相較於懷疑起是否真是如此的我,英國人和紫涵似乎持相同意見。趁機好好享受飮茶樂趣後,整個人癱在床上呼呼大睡。

她們能不吱吱喳喳吵讓我太感動了。或許除了放著不管外別無選擇。

倒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我不禁面露苦笑。

我發現了。無論是在抵達火星的貨船上,火星上,甚至到了軍艦上,我都沒能接受過任何我想聽到的解釋。

不,火星還算好。

即使遭廚房狠狠操了一頓,甚至被用腳踹飛,都宣稱只是在「照顧」我。的確讓人毛骨悚然沒錯,但至少有受到關心。

除此之外的地方呢?不都是被人扔著不管,要求等待嗎?

唯有時間一分一秒逝去。雖說只是這樣等待,叫商聯人還商聯軍的傢伙也願意付薪水……真不知該說大方,還是樂天過了頭。

邊想著這些事,感到喉嚨有點渴的我於是站起身來,把手伸向我在火星上先買起來放的管狀茶。「在無重力空間中也能喝」的宣傳標語實在頗具吸引力,而且隨手就能拿起來喝也不壞。唯一的問題大概就是外觀跟「大滿足」如出一轍……會不會太嚴重了點?除了標籤不同以外,其它部分無疑採用了相同容器這點,實在很有商聯的風格。

不過想到這裡,我決定把手抽回。不鬧了不鬧了,反正只有初次實戰前的現在會讓我閑得發慌,一旦死了就別談什麼空不空閑了。既然沒其他事可做,還是來泡正式的茶吧。

透過蒸煮茶葉這道不知所以然的步驟後,我隨意喝了一口,自吹自擂感嘆起自己泡的茶還挺入味。

「欸,明。」

「怎樣?」我轉頭往泰隆看去,發現了和我一樣閑得發慌的人。

「我是特意不去在意啦,但真的閑過頭了。能不能分我一杯茶啊?」

「五五分帳啊泰隆,茶葉交出來。」

接過他示意成交而遞過來的茶葉包,我便往他伸來的杯子內倒茶。

說真的,考慮到我下的工夫,或許是次不公平的交易。不過,既然該拿的成本拿到了,我也不必計較東計較西了。

熱水沖茶,談笑彈指間肯定是種自古以來的傳統。我和泰隆以外的傢伙同樣懷著各自的念頭,享受這股吃茶時光。

話雖如此,拜天殺的待命指示所賜,連想自由行動都無法如願。

在這種情況下,不是繼續盯著這群傢伙悶死人的臉,就是喝茶,不然只剩往床上一倒這幾種選項。

由於茶葉並非無窮無盡,到最後必然只能在床上翻來覆去,讓我開始閑得發慌。

泰隆和我開始天南地北地聊,順道上起了歷史課。我問起他很久以前曾經提起,有關「阿拉莫」的事。

簡單來說,就是一群守在名為「阿拉莫」的要塞當中奮戰的傢伙。

有關結果是勝是敗這點十分曖昧不清的原因,大概是因為「戰略上的勝敗」與「戰術上的勝敗」是兩碼子事的關係。

對於堅守城中的傢伙們是裸是輸,我和泰隆的結論沒有交集。根據泰隆的觀點,似乎算是場勝仗。但要是讓我來說,實在不想成為類似阿拉莫守軍的立場。假如換作是我身處其中,肯定會早早舉白旗投降。

聽到守軍明明全軍覆沒卻還算是勝利後,我不太能接受。這是理所當然吧?

我自認為這感想已經夠誠實了,不過泰隆那傢伙似乎無法接受,難得面露不悅且熱心反駁我。雖說我聽不太懂,但他似乎是想表達我的論點和他奇特的價值觀不同。

什麼「名譽」啦「歷史」啦「結果」啦我通通不懂。不過仔細一想,他異常重視叫啥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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