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
我穿上貓頭鷹送來的制服,前往德魯佐蓋多魔王學院。
今天是第一天上學,眾多學生穿過校門,陸陸續續走進校內。仔細一看,他們身上的制服分為兩種。
我身上穿的是白色制服,除此之外也有人穿著黑色制服,乍看之下約各佔一半左右,看樣子不像是照年級來區分的。
而且刻在校徽上的印記也分成好幾種。
我的校徽是十字,其他還有三角形、四角形、五芒星、六芒星等。放眼望去,好像就只有我的校徽是十字。
不過究竟是怎麼了?我感受到了奇怪的視線。
注意到我的人幾乎都以好奇的眼神盯著我瞧。
入學測驗時並沒有這種情形,但想太多也沒用,反正有問題的話很快就會揭曉了。
我才踏入校內,便看到一個大型公告欄,上頭記載著新生的班級。
阿諾斯•波魯迪戈烏多的名字寫在二班的欄位上。儘管我的父母姓氏為萊傑歐,但在迪魯海德生活時可以申請魔族的姓氏,我就設為波魯迪戈烏多了,因此爸媽在這裡也自稱波魯迪戈烏多。
確認二班的教室位於第二訓練場後,我徑自走上熟悉的城內階梯,前往教室。
我推開門,走進第二訓練場,裡頭排列著桌椅。教室內的學生們一齊朝我看來。
唔,果然沒錯,總覺得我備受矚目呢。
不過往後就要在同一個班上度過了。雖然不太習慣做這種事,但據說最初的招呼相當重要,就在這裡留下一個豪爽男兒的印象吧。
我露出滿面笑容,儘可能以颯爽的聲音說道:
「大家早!這個班級就由我支配了!反抗者格殺勿論!」
唔,先這樣吧。
或許是心理作用吧?總覺得有股傻眼的氣氛,難道是聲音不夠清爽嗎?
我也真是的,才第一天上學就太興奮了。
在依舊鬼鬼祟祟打量我的目光當中,摻雜著一道公然看來的大膽視線,來自穿著白色制服、有著一頭白金秀髮的少女──是米夏。
我走到她的座位旁。
「早。」
打完招呼後,米夏以不帶溫度的眼神朝我看來。
「早安。」
「我能坐你隔壁嗎?」
「嗯。」
我拉開椅子,坐在米夏的隔壁座位,順便開口問她:
「剛剛的笑話你覺得怎樣?」
米夏微歪著頭。
「……笑話?」
「就是反抗者格殺勿論啊。」
想必不會把這句話當真吧。這在神話時代可是相當受歡迎的哏,部下們也常因此回道:「請、請別說笑了……」
「……我想會被誤會……」
嘖,果然是這樣嗎?這就是所謂的世代差異啊。
早在入學測驗時,我就已經下定決心別再開玩笑,卻還是忍不住說了。
「等我稍微熟悉班上情況後再說笑話會比較好嗎?」
「嗯。」
但還是有視線投來呢。
「打從剛才就一直覺得有人在看我,你知道原因嗎?」
「流言傳開了。」
「關於我的嗎?是怎樣的流言?」
「……你不會生氣……?」
「別看我這樣,我可從來沒生過氣。」
「……那個印記……」
米夏指著我的校徽。
「代表魔力測量與適任性檢查的結果。」
「喔,原來是這樣啊。這要怎麼看?」
「多角形或芒星的頂點愈多愈優秀。」
也就是說,在魔力測量與適任性檢查的總和上,四角形優於三角形、五芒星則優於四角形。
「我的校徽就連芒星也不是,是十字耶?」
既非三角形,也不是四角形。
「那是魔王學院首次出現的印記,是烙印……」
烙印?唔,是不好的意思嗎?
「這代表什麼?」
「不適任者。」
米夏淡然說道:
「魔王學院是培育次世代魔皇的學院,只允許魔王族入學。」
由於開學之前很閑,我事先調查過了──寫作魔王的只有身為始祖的我一個,其他人似乎寫作魔皇,在稱謂上作出區別。而所謂的魔王族指的是繼承始祖之血的魔族。
「至今為止,從未有魔王族被判斷沒有魔皇的適任性,阿諾斯是有史以來第一個不適任者。」
她停頓了一下,重新說道:
「所以流言傳開了。」
唔,雖然不知道魔皇的適任性是怎樣判斷的,但既然貨真價實的始祖被蓋上了不適任者的烙印,就只能說是檢查方法有問題了。
本來還以為只要進入學院,對方就會擅自察覺到我,但看樣子這時代的魔族似乎比我想像的還要退化。
「我知道魔力測量是因為我的魔力太大而無法測量,但適任性檢查應該是滿分啊。」
「……你有自信……?」
「是呀。」
畢竟都是些要我回答始祖的名字、始祖的心情等,有關於我的問題。
我絕對不可能答錯。
不對,等等?
「喂,米夏,你回答得出始祖的名字嗎?」
米夏面無表情地直眨著眼。
「始祖的名諱令人惶恐,不能直接說出口。」
「那我的名字是?」
她一面微歪著頭,一面說道:
「阿諾斯?」
「全名是?」
「阿諾斯•波魯迪戈烏多。」
原來如此。
「方便讓我試試看嗎?」
我把手放在米夏頭上。
她並未特別排斥,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瞧來。
「怎麼了嗎?」
「你想一下始祖的名字。」
「……嗯……」
下一瞬間,我讀取了米夏的內心。
名字浮現而出。
──暴虐魔王阿伯斯•迪魯黑比亞──
「……這傢伙是誰啊……?」
「很奇怪嗎?」
「這個名字是錯的。」
米夏搖了搖頭。
「……這是正確答案,沒有魔王族會搞錯魔王的名諱……」
「『始祖的名諱令人惶恐,不能直接說出口。』你是這麼說的吧?」
米夏點頭。
「原來如此。」
也就是說,由於大家都感到惶恐而不說出口,導致兩千年後的現在已完全遺忘始祖的名字,將錯誤的名字流傳下來了。
未免也太蠢了吧。
仔細想想,里歐魯格說過施展起源魔法需要賭命。既然起源是我,卻連我的名字都搞錯,也難怪會需要賭命了呢。
如果連名字都是這樣,適任性檢查要人回答始祖心情的問題,我也只能認為正確答案本身就是錯誤的了。
我睡昏頭施展「獄炎殲滅炮」的事,以及魔族沒人死去的事,恐怕全都沒有流傳下來吧。
但要是這樣,我的部下到哪裡去了?是捨棄記憶轉生了,或是仍在轉生途中?畢竟都過了兩千年,想得到各種可能性。
「要怎樣判斷有沒有魔皇的適任性?」
「思考與感情愈接近暴虐魔王的魔族適任性愈高。」
原來如此。
「暴虐魔王據說是個怎樣的人?」
「是兼具冷酷與博愛的完美存在,無時無刻不為魔族著想,不顧自身安危地戰鬥著。他清心寡欲、品格高尚,其暴虐的行徑也全是基於旁人所無法估量的崇高想法。」
這個完美超人是誰啊?
不可能會有這種人吧,笨蛋。
雖然我一點都不在意傳說或傳承怎麼被加油添醋,但大家怎麼會相信這是事實啊?
看這慘不忍睹的情況,我會被蓋上不適任者的烙印也是沒辦法的事。
畢竟我被認為就連魔王的名字都不知道。
「話說回來,我現在知道烙印的意思了。但制服為什麼會有兩種?」
這間教室里,身穿黑、白制服的學生也各佔一半。
「黑制服是特待生,也就是純血的魔王族,一般稱為皇族。」
「你是說像里歐魯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