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怨——克洛斯·馮·普羅胰島素案 第19節

阿麗珊又說,她最忌諱人家稱她為「情婦( mistress )」。在她的辭典中,「情婦」是指靠男人養活的女人,可她阿麗珊用不著別人養活。她請史蒂文·伐密利提務必向媒體轉達這一點,

其實,阿麗珊沒有正經職業。憑著娘家的錢財和前夫的贍養費,她和亞當在曼哈頓的生活相當富足。只因一位百老匯的朋友硬拉了她去,在一部每天下午檔的電視肥皂劇《 黑暗的陰影 》中充一個小角色。肥皂劇的英文就叫肥皂( soap ),指原本沒什麼內容,卻可以將劇情像肥皂泡一樣越吹越大,纏纏綿綿無休無止地不斷擴充、延展、膨脹、拉長,所以情節也好,人物也好,皆可有可無,來去自由。阿麗珊只在亞當上學的時候拍戲,母子倆每年寒暑還要去兩趟歐洲,屆時導演就會隨便編個借口,讓阿麗珊的角色在劇中淡出一段。

阿麗珊告訴陪審團,她和克洛斯·馮·普羅於1978年4月經一位共同的熟人介紹認識後,做了9個月「純粹的朋友」。他倆的第一次單獨約會是在1979年1月,克洛斯邀她共進晚餐,阿麗珊還記得,在「卡拉維爾」餐廳。言談之間,克洛斯對阿麗珊說了「我愛你」。

「你怎麼回答?」史蒂文·伐密利提問。

「我什麼也沒說,但也沒有表示反感。」阿麗珊講話怯怯地,像一個小孩子向大人承認錯誤。

兩個月後,1979年3月底,克洛斯告訴阿麗珊他打算娶她。「我很吃驚,也很高興,因為我也愛他。」阿麗珊說。

「你當時對他說了你愛他嗎?」公訴人問。

「我希望如此,可是沒有。」阿麗珊柔聲道。

被告席上的克洛斯微微一笑。

停一停,阿麗珊主動補充說,她想克洛斯向她求婚,是因為她曾明確表示,無論桑妮在這方面給了克洛斯多大的自由度,她也不願只扮演一個「地下情人」的角色。事實上,她對「情人」根本就不感興趣,她的目的是要給兒子找一位父親。

問題是,克洛斯必須先和桑妮離婚。「關於這個離婚的話題,克洛斯是怎麼說的?」

「他從他妻子的角度考慮,說如果由桑妮提出離婚,至少可以保全她的面子。」阿麗珊承認,從那以後,他倆的每次約會都必定討論克洛斯如何才能離婚。

「你就沒有給他設立個期限?」這本是一個咄咄逼人的問題,但史蒂文故意說得很輕鬆。他怕嚇著了眼前這位敏感的證人。

「有的,我希望在年底的聖誕節結婚……」

「那正是桑妮第一次昏迷的時間。」史蒂文靠在陪審席前的欄杆上,回頭輕聲對陪審員們提醒一句。

阿麗珊沒有注意到史蒂文的舉動,她繼續道:「所以我算了算,給他六個月時間,要他在10月辦完離婚。我當時並不懷疑他對我的真誠,也不懷疑他的辦事能力……」

可是到了暑假,克洛斯非但沒有任何進展,反倒開始屢屢向阿麗珊述說桑妮的「問題」,說她經常醉酒,經常用藥過量等等。阿麗珊猜他無法向桑妮開口,估計離婚是辦不成了,遂帶著兒子去了愛爾蘭,想就此了結這段孽緣。

克洛斯明顯感覺到了阿麗珊的疏遠,於是不顧桑妮的堅決反對,接受了某國際藝術品公司副總裁的職位。這就是桑妮在12月27日昏迷之前,和克洛斯吵架時說的「一工作起來就家裡諸事不管,還老惦著找機會出差」。

「12月28日,我在愛爾蘭接到他的越洋電話。」阿麗珊說,「剛聽到他的聲音,我還以為他是要祝我『聖誕快樂』,我正想開玩笑說這個祝福是不是來得晚了點,就聽他講桑妮住院了……他說他很苦惱,家裡的用人和桑妮的兒子全都指責他對妻子『見死不救』,又說到桑妮近來情緒低落,有自殺傾向……我安慰他,勸解他,說我不相信桑妮會自殺,但心情壓抑加上藥品和酒終歸不是什麼好事,可能會造成『被動自殺』……說到這裡,我自己突然害怕起來,想桑妮是不是察覺到了我和克洛斯的事……這麼長時間常常聽克洛斯提起,我覺得我已經認識了桑妮,了解了桑妮,我不希望一個我認識的人受到傷害,特別是因為我……」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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