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怨——克洛斯·馮·普羅胰島素案 第14節

大部分藥品皆為鎮靜劑或安眠藥類,在那支用過的針頭上,科學家們查出了「高濃度的胰島素」。

司鐸克大夫馬上拿起電話,他問理查德·庫爾:「是你去報警,還是我報警?」這是美國人的講話方式,意思並非商量,而是給對方施加壓力:「假如你不報警,我就報了。」

事到如今,想要避開警方已是不可能的了。

五個月後,1981年7月6日,星期一,羅得島州大陪審團作出決定,以兩項「謀殺未遂罪」對克洛斯·馮·普羅提起起訴。

7月13日,克洛斯繳納保釋金10萬美元,監外候審。

很快,克洛斯聘的據說是當時「紐約最好的律師」赫拉德·法林格和「羅得島州最好的律師」喬恩·希翰。前者因成功受理若干高曝光案而享譽法學界,後者對羅得島州的司法系統和法律條文了如指掌,用一位記者的戲言:「地皮子踩得溜熟。」

「克洛斯·馮·普羅謀殺未遂案」於1982年1月11日,星期一,正式開庭。那天的紐波特寒風刺骨,氣溫低達2華氏度,相當於零下17攝氏度。

其時,經過各大小媒體半年多的炒作渲染,案子已然家喻戶曉,婦孺皆知,誠如首席公訴人史蒂文·伐密利提在他的開場發言中所說:「當你經過一周的勞作,在星期五晚間走進一家電影院,等待著從一部極精彩的好萊塢影片中獲得享受或刺激時,你最期盼看到的是什麼?」在美國,新片的首映都是在星期五晚上。「這個案子,可以說是要什麼有什麼。你想看到金錢、*、毒品,這案子里有,你想看到紐波特、紐約、歐洲,這案子里有,你想看到皇室、貴族、上流社會,這案子里有,你想看到現時美國已經不多見的僕人、管家、花匠,司機等等,這案子里也有……克拉倫敦莊園築有高牆鐵門,你們中的大多數人或許一輩子也無法窺視到那牆和門的另一面。這個案子給了你們一個機會,使你們可以看到,有錢人是如何生活的。」

史蒂文說,公訴方將向法庭證明,桑妮·馮·普羅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為有人給她注射了胰島素,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桑妮的丈夫克洛斯·馮·普羅。至於動機,「動機就擺在那兒,我們甚至用不著去證明它——桑妮的富有,在這世界上恐怕沒有多少人可以與之媲美,相形之下,她的丈夫幾乎一文不名。克洛斯知道,桑妮在遺囑中留給他1500萬美元,為什麼?因為桑妮對丈夫從不加防範,她甚至不顧律師的勸告,邀請克洛斯參與了修改遺囑。然而,在事實上,他們的婚姻卻面臨著危機。克洛斯一手插進桑妮的錢袋,一手又摟著另一個女人」。這句極富啟迪的形容後來激發了至少三位漫畫家的靈感。「克洛斯面臨的難題是,一旦離婚,他連一分錢也得不著。」

「於是,就有了桑妮在接連兩次聖誕期間的接連兩次昏迷。第一次她醒過來了,第二次,到現在已經一年有餘,醫生們仍然看不到她蘇醒的可能。於是,就有了德國女傭瑪麗雅·辛拉翰姆和桑妮家人們的懷疑,繼而有了律師和警方的介入,有了今天這場審判。」

被告方律師展現在陪審團眼前的,卻是一幅截然不同的畫面。赫拉德·法林格一上來先打了一個比方:「你們現在看見的是什麼?」他高舉起一隻手,「我的手?不對!無論你們坐在法庭中的什麼位置,無論你們從哪個角度看過來,你們現在看見的,都只是我的手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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