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怨——克洛斯·馮·普羅胰島素案 第7節

亞歷山大第二天10點半起床先去了室內網球場,他和他的父親亞爾斐王子一樣酷愛運動。亞歷山大走的時候聽說桑妮還沒起床,小夥子也沒往別處想,他知道這些日子母親有時候一整天都歪在床上或沙發上,病病懨懨的。亞歷山大打完球回來的時候已是下午兩點,見母親的德國女僕瑪麗雅·辛拉翰姆正獨自抹著眼淚。

「夫人病了,」瑪麗雅告訴王子,「可是先生不讓請大夫,說夫人只是頭天晚上沒休息好,現在好不容易睡下了,叫我不許驚動她。」

「那你就別驚動她。」王子說。

「不,你不明白,夫人不是睡著了,她好像完全沒有知覺,我叫她半天也不帶醒。夫人的一隻胳膊耷拉在床沿,我過去替她掖進被窩,一摸,那胳膊竟是冰涼冰涼,沉得跟塊木頭似的。夫人平時睡覺特別輕,你知道的,稍有響動立馬就醒……」

後來到了法庭上,瑪麗雅說:「那天上午,我從夫人的門口經過,聽見她呻吟……」

克洛斯·馮·普羅說不對,不是呻吟,桑妮只是在打呼嚕,「她頭天晚上確實沒睡好。先是自己生氣,為安妮·蘿琳去奧地利過節的事,說她不希望安妮嫁到歐洲,說當初離婚的時候費盡千辛萬苦爭來的孩子,現在倒像是又將女兒還給了前夫……說著說著就扯上我,說孩子們長大了一個一個要走,我在家裡也呆不住,說我一工作起來就家裡諸事不管,還老惦著找機會出差。」克洛斯當時在一家國際藝術品公司做副總裁。「我剛分辯兩句就吵起來了……我們每次吵到最後總是向對方嚷嚷離婚……等到兩個人好不容易都安靜下來,桑妮又說她嗓子眼疼,進進出出找葯找水折騰了小半宿,直到天亮才睡著。」

瑪麗雅說:「我上樓接著熨衣服,心裡又委實擱不下,過了約摸30分鐘再下樓,看見夫人還是先前擺出的姿勢,先生也還是和衣捧本書斜靠在她身邊……我說先生,這樣不行的,還是得請大夫瞧瞧……先生說我們在紐波特從沒請過大夫,也不認識什麼大夫……我說不是有一位紐波特醫院的蓋利迪大夫嗎?去年夏天夫人鬧肚子就是請的他,還有一次夫人著涼了也是他給開的葯……先生說瑪麗雅你不要跟我爭了,我說沒事兒就准沒事兒,桑妮只是頭天晚上喝高了,等會兒酒醒了她人也就自然醒了。我一聽,怪了,剛才不是說夫人因為吵架嗓子疼沒睡好嗎,現在怎麼又改喝酒了?再者說,人都是喝了酒倒頭便睡,哪有喝多了反倒睡不著的理兒?」

瑪麗雅後來又去主卧室看過幾次,其中一次對克洛斯說:「如果你不打電話請大夫,我就打了。」

克洛斯的回答怪怪的:「你知道,瑪麗雅,和馮·普羅夫人這樣的女人結婚過日子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總之,瑪麗雅的意思,桑妮昏迷了。克洛斯的意思,桑妮睡著了。

…………

亞歷山大不等瑪麗雅說完,扭頭衝進主卧室:「我看見母親雙目緊閉躺在床上,繼父站在床邊……我搖她,推她,喊她,她就是不醒……我回頭看一眼繼父,他也正看著我。『我們該怎麼辦?』他問。『什麼怎麼辦?』我有些急,『叫醫生!』」

簡尼思·蓋利迪大夫不在,克洛斯·馮·普羅就留了言。3點,蓋利迪大夫給克拉倫敦莊園回電話。瑪麗雅·辛拉翰姆後來在法庭上說:「先生叫我別走,要我留下來聽他講電話。我聽見他對醫生說夫人自己起來過一兩次上廁所,他還替夫人調過一杯杜松子艾歐,說夫人從來喝酒無節制,昨天晚上就又喝醉了……我沒等他講完電話便離開了房間……我實在不想聽他的一派胡言。」 txt小說上傳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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