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我好像抓住他們的胃了

雅克泫然欲泣,對著出現在廚房的新人悠利說明來龍去脈。

《深紅的山貓》中的新人要負責做菜、清掃浴室,其他的隊員當然也會輪流幫忙,但是做菜必定是由見習生負責。因為他們往後都必須以地下城中的有限食材過活,所以這也算是見習生最初的訓練,可惜並不是所有的新人都明白這層道理。

「我當然知道食材很重要,用現有的食材想辦法做出菜是最基本的嘛。」

「嗯,這是基本的道理。」

「但是每個月可用的餐費有限,而且最大的問題是如果食材還有剩,隊長就不會輕易讓我補貨,因為這樣很浪費。」

「而且菜會壞掉,所以能用完最好。」

悠利聽著雅克說的話不斷點頭表示贊同。如果是有經驗的前輩就算了,沒想到穿著體面的新人也認同雅克,讓雅克很感動。儘管悠利是突然出現的新人,但是對雅克來說,悠利比那些虛長一些的見習生前輩可靠多了,尤其現在他正面臨各種瓶頸。

這也不足為奇,像雅克一樣出生在清貧的農村家庭也就罷了,那些在王都或者還算富裕的城鎮中長大的人都不懂得珍惜食材,他們認為可以花錢了事,也不懂怎麼做菜,常常會糟蹋食材。

「現在數量充足的只有麵包和馬鈴薯,這兩種食材是主食,所以隊長都會買很多。」

「啊,原來馬鈴薯也是這裡的主食嗎?這裡有白飯或面嗎?」

「有是有,但是不太常吃。好像是因為我們有和附近的麵包店簽約,所以他們每天提供的麵包都會比我們的人數多一點。」

「哇,麵包店每天直接送來嗎?好好喔。」

對於在現代日本長大的悠利來說,簡直就像是在做夢一樣。意思就是只要配合他們送貨時間,每天都可以吃到剛出爐的麵包吧?真是太美好了。雖然說麵包店都是統一在早上送貨,到了午、晚餐時間,麵包就已經冷掉了,不過當天出爐的麵包肯定好吃。說著說著他突然就開始期待今天的晚餐了。

「然後到了月底,食材就會不夠用……因為他們都很糟蹋食材。」

「……這就麻煩了。」

「嗯,超麻煩,所以每到月底我做的菜就會是清蒸馬鈴薯,吃馬鈴薯也比較有飽足感。」

「而且馬鈴薯是萬能食材呢。」

「萬能食材?不是吧,馬鈴薯不是只能清蒸來吃嗎?」

「……咦?」

不會吧,悠利心想。

馬鈴薯在異世界的地位好像非常低,而且聽雅克的口氣,他們只會清蒸來吃。清蒸馬鈴薯很容易膩,而且也不好吃,除非是在熱呼呼的狀態下放上一塊奶油,或者用鹽水煮過,否則不會好吃。

雅克也不理會吃驚的悠利,兀自抱怨下去。不對,不是抱怨,他是在說明現況。

「雖然到了月底我都會這樣省吃儉用,但是前輩們卻毫無節制地使用食材,而且每次輪到我做菜,我都只做清蒸馬鈴薯,他們還會說『你就不會做點別的嗎』……」

「……呃,雅克?」

「如、如果有食材的話,我當然也想好好做菜啊!可是他們完全不會想怎麼省食材,每次都把食材用個精光,每次輪到我的時候都只剩下菜梗、菜渣,到底還要我怎樣!」

雅克拍打廚房中央的調理台,發出碰的一聲。但說他是用捶的也不為過,他真的是積怨已久了,悠利摸摸他的頭試圖安撫他。

簡單來說,雅克總精打細算食材的用量,而前輩們老是讓他的苦心化為虛有。而且他們不知有錯,還對雅克的料理挑三撿四。如今又到月底了,食材已經所剩不多,他不知道怎麼做今天的晚餐。

而且前輩們今天中午還豪邁地用掉了所剩不多的食材,做出一頓豐盛的午餐。午餐後雅克看到廚房的慘狀頓時覺得萬念俱灰,因為已經幾乎沒有東西可以吃了。

「呃,總之我可以先看看還剩什麼東西嗎?也許我可以幫上忙。」

「悠利會做菜嗎?」

「我是自己煮興趣的,沒辦法做給客人吃,不過如果是家常菜的話,我還可以勝任。」

粉紅系男孩喜孜孜地說。他不曾在咖啡廳或餐廳打工下廚,所以他做的只能算是家常菜。他有時候也會在網路上看食譜或者照烹飪節目做,不過基本上他會做的都是身為家庭主婦的媽媽教他的,因此味道也很家常。他只做得出這種平凡無奇的料理,要他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料理,他可就沒轍了。

雅克聽到了悠利的回答後雙眼發亮,畢竟會做菜的男生並不多,大家只是因為做菜是訓練的一環而盡心儘力去做罷了,前輩們也不是很擅長。此時竟然出現一個會做菜的新人,簡直就是救世主。

「那我開始說明了喔。」

「嗯。」

「剩下的菜除了馬鈴薯大概就是這些。」

「……哇,還真的都是些殘骸耶。」

「……嗯。」

看到望向遠方慘笑的悠利,雅克也露出了相同的表情。他們所看到的東西連「削了皮的蔬菜」都稱不上,正確來說應該是「果肉所剩不多的帶肉果皮」。雅克厭世地說「在那裡的就是勉強還剩下來的蔬菜」……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兔子飼料一樣。

接著雅克打開冰箱讓他看肉……不對,已經不是肉了,應該說是骨頭以及骨頭上附著的一些肉,真正的肉已經幾乎都消耗殆盡。

「他們中午切了一堆肉來烤……」

「……原來如此。」

「就只剩這些骨頭和肉渣,是要我煮什麼東西啊?」

他愈說愈辛酸,開始吸起自己的鼻子。太可憐了,無辜的雅克竟然要受這種罪。如果這就是新人的宿命,未免太殘酷了吧。

悠利左顧右盼,檢查調味料和廚具。這裡有自來水和瓦斯爐,不對,爐子用的可能不是瓦斯,不過上面有可以調整火力的旋鈕,用法應該是大同小異。不巧的是調味料只有鹽巴、胡椒和醬油,真是可惜。

冰箱里倒是有滿滿的蛋和牛奶,悠利以眼神詢問「蛋和牛奶能不能用」的時候,雅克面帶微笑,應該說信心滿滿地回答。

「牛奶和蛋是附近的牧場每天送來的,可以用!所以有時候早上都只有牛奶、蛋和麵包可以吃……」

「……嗯,其他食材都用光了,也做不出別的東西了。」

也就是說他們還能勉強撐到今天,多虧有大量的馬鈴薯、每天送來的麵包、蛋和牛奶吧。悠利其實希望能有多一點蔬菜和肉,但是只要有這些食材的話,至少還能做得出簡單的早餐……能得到這些取之不盡的食材,恐怕也是因為隊長亞力體察現況,或者應該說是他的兩肋插刀吧。

接著悠利看著雅克笑了,只要有這些食材,他勉強還能做出簡單的晚餐。如果一定要把食材用完才能出去採買的話,今天就先撐過一餐,明天早上簡單吃個牛奶、蛋、麵包的早餐就好。如此一來明天就能去買新鮮的食材了。

「好,那我們來準備晚餐吧,還有多久時間開飯?」

「咦?每個人不太一樣,大概再三小時,第一個人就會來吃了。」

「我知道了,那我們一起加油吧。」

聽到悠利幹勁十足的聲音,讓雅克愣住不斷眨眼。雅克不懂悠利的意思,眼前剩下的明明都是無法入菜的食材,這樣到底要怎麼做晚餐?他一頭霧水。

「要做幾人份?所有人都在嗎?」

「不會,有些人已經去地下城了……今天的晚餐,加上悠利大概要做十一人份吧?」

「好喔,那應該還有辦法,其實我沒準備過這麼多人份的菜。」

悠利笑著說「拿捏份量很困難」,從他的笑臉看得出來他完全不覺得辛苦,反倒讓雅克啞口無言。明明完全沒有食材了,悠利還能這樣笑咪咪地隨口說「來做飯吧」,雅克他實在不懂悠利葫蘆里在賣什麼葯。

……不僅如此,悠利還相當躍躍欲試。他是粉紅系男孩,所以他非常愛下廚。這裡是異世界沒錯,雖然他突然被傳送到這裡,但現在他已經找到住處和監護人了,如今又可以下廚,讓他感到興奮難耐。

…………前面已經講過很多次了,現在就再說一次:悠利生性悠哉樂天。

「等、等一下,悠利。」

「嗯?怎麼了?」

「真、真的有辦法做晚餐嗎!?只有這些食材耶!?」

「只要有這些食材,勉強可以做些簡單的家常菜啊。」

「咦咦咦咦咦咦!?」

悠利任由雅克發出驚聲尖叫,兀自從裝滿麵包的籠子里拿出一條吐司。吐司可能已經放了好幾天所以變硬了,而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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