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楓懷著截然不同的決心,準備前去與學生會成員決戰時。
鏡之館方面──
資訊無法流通,徹底遭到隔離的白王子朝人與聖上院姬狐,正待在昏暗的牢房當中。
「竟然能找到藏在隱藏樓梯底下的地下牢房,不愧是姬狐姊,真厲害。」
「──……因為只是一點點從隙縫透出來的風,對我來說也是很強的暴風……──」
「肌膚敏感到極致也是種厲害的特異才能。姬狐姊對我來說真的是遙不可及的存在。」
「──……可是,能拿到那把鑰匙,是多虧你解開了謎題……──」
牢房中,朝人背靠著牆,轉動著拿在手上把玩的一把銀色鑰匙。
他輕咬著大概是逃脫過程中必要的鑰匙,笑說:
「因為是應用魔術方塊原理找出對應數字的遊戲。現在,這已經是我唯一能贏過你的領域了。」
「──……沒……這種事。明明朝人你……其實很強……──」
「我很弱。」
朝人一臉正經地否定姬狐的話。語氣中沒有平時的胡鬧,眼神中甚至帶有些自嘲。
「第七七七名,D級。連哥哥跟姬狐姊的腳底板都碰不著。」
「──可是,那是因為……你故意不發揮真正實力──」
「那你是真的認為我認真起來,甚至能贏過哥哥嘍?」
「──……………………──」
「看,你沒辦法回答吧。」
「──……對不起……因為我……沒辦法說謊……──」
「這也沒辦法。畢竟就算只是開玩笑,也沒人敢說我能贏過他。他和一般人不是同一個境界的。」
白王子家下任當家,白王子透夜。
降臨現代,長著人類外型的饑渴野獸。
天生身懷學識、運動、藝術等各方面才能的神童。
在就讀獅子王學園之前,就已經在數學、科學、物理學領域得過榮譽獎項,繪畫作品被外國畫商高價收購,曾在維也納表演鋼琴,也得過國內的文學獎。
「他幾乎得到了所有存在於光明世界的財富與名聲。這是哥哥的厲害之處,也是──他的不幸。」
「──嗯……透夜他……感覺不到成就感,跟喜悅之類的感情……──」
「說來真的很奢侈呢。他還因為這樣,特意踏進遊戲的世界。」
穩坐S級第一名寶座的白王子透夜。
不過,其實他十五歲才真正開始接觸遊戲。
在所有領域登峰造極的男人選擇用來排解自身無聊的方法,就是遊戲。他進入獅子王學園,攪亂獅子的庭院。
「唉,他壓根沒把我跟姬狐姊放在心上。」
「──……難道,朝人你在生他的氣……──」
「……你怎麼會這麼想?」
「──在想你是不是……在氣他搶走了本來屬於你的職責……──」
「職責……是吧。」
朝人的手指撫摸著牢房的欄杆,臉上浮現隱約有些哀傷的笑容。
「鐵欄杆的冰冷觸感,好令人懷念啊……姬狐姊你不覺得嗎?」
「──……當時的記憶像是寫成了紀錄一樣,還清楚殘留在我的腦海里……──」
「這樣啊。那──我希望你能把那份記憶消除得一乾二凈呢。」
「──……為什麼?……──」
「因為以前我只讓姬狐姊看到我丟人現眼的樣子。那些全部……全部是我不想再想起來的回憶。」
*
這是數年前──
雪白王子與雪白公主還很年幼時的故事。
「一……七……二……四,四……三……七,七,七……」
白王子宅邸的地底下,有著厚重鐵欄杆的昏暗空間中,有一名全身雪白的少年。
纖細的白髮。無神的瞳眸。
他病態的細瘦手腳被鎖鏈套住,整個人無力地垂著頭。
而他的臉底下有一台平板裝置。
畫面上有無數數字飛舞。
少年盯著飛舞的數字,不斷低聲呢喃。
複雜難懂的畫面,其實是運用了數字的困難謎題。
全世界只有少數數學家跟駭客能解開這個問題。
「正確答案是……七九二○一三四四。」
少年好幾天沒有進食,也沒有使用筆記用具跟電腦之類的工具就解出了答案。
「解……出來了……這樣就……結束……」
裝置認定是正確解答後,束縛少年雙手與雙腳的鎖也跟著自動解鎖。
無力地趴倒在冰冷地面的少年轉過身,仰著身體大口喘氣。
此時,有人打開牢房的門,走了進來。
這個人跟少年差不多年紀,或是稍微年長一點。
頭上頂著銀色的妹妹頭。
「辛苦了。你真有毅力,朝人。」
一名用黑布蓋住眼睛的奇妙女孩,拿著盛裝著有食物和飲品的托盤前來。
朝人當然知道她是誰。
「嗨。姬狐姊。」
「我幫你準備了糖分比較高的東西過來。你用腦這麼久,應該累了吧?」
「太好了……不過真要說的話,要是你能手下留情一點,我會更開心。」
「這我辦不到。因為我沒辦法說謊。」
姬狐乾脆地拒絕了朝人的玩笑話。
朝人發出「哈哈哈」的苦笑聲,坐起身子,拿起放在眼前的麵包跟沙拉。時隔數日的再度進食驚動了胃部,使肚子里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不斷叫鬧。
「唔呃……」
「你一定很不舒服吧。雖然在極限狀態下比較能增長實力,但我認為這種做法實在太落伍了。」
「記得你也是一直到前陣子都過著這種日子嘛。」
「多虧如此,我現在不會輸給你了。」
「……呿。」
朝人鬧起彆扭,露出很符合他這個年齡該有的稚氣表情。
不過,連這樣的表情都隱約像是刻意使然。
朝人與姬狐──在這間房內面對面的兩人都散發著不像他們這個年紀應有的豁達氛圍。
「昨天的歌牌對決──」
「是三天前。」
「哦,已經過這麼久啦。我感覺起來是昨天發生的事情……不過真傷腦筋。沒想到會輸給你那麼多。」
「嗯。我也很訝異。」
朝人想起前幾天的對決情形,自嘲地笑著。
對於從小就學習各種遊戲的他來說,日本的傳統遊戲只是不值一提的兒戲。他有自信在唱牌後不到○•一秒的瞬間搶到牌。
他的技巧已經非比尋常。
但聖上院姬狐卻輕易超越了他的境界。
而且還是在遮住眼睛的狀態下。
「沒想到你竟然能靠皮膚感覺到我要搶牌,趕在我之前奪走我要搶的牌。也就是說,自動控制──終於練成了對吧?」
「嗯……抱歉。」
姬狐低著頭承認。
人類肉體的反射性動作,比起在思考過後才做出的動作容易有更快的速度。
聖上院姬狐透過封閉日常生活中的視覺,培養出這種特殊的能力──
她彷佛一個人偶,被訓練成能夠為聖上院家與白王子家帶來勝利的玩家。
而關於這點──朝人也是一樣。
「你不需要道歉。現在我跟姬狐姊在對戰里落敗的那一方要接受懲罰。不過,未來我們都一樣要一起代表白王子家奮戰。一想到有你這麼強的可靠夥伴在,真教人安心。」
「嗯……我很……期待,跟朝人並肩作戰的那一天到來。」
姬狐鼻子下方些微泛紅,臉上露出微笑。
光看到她這樣的表情,朝人就覺得很幸福。
感覺遭受拷問跟辛苦的特訓,也得到了回報。
「噫唔……!怎……怎麼了……?」
無預警被人碰到臉頰,讓感官相當敏感的姬狐顫了一下,抬起頭來。
「我會變得更強。」
「朝……人……?」
「我要強到可以保護姬狐姊。因為我最喜歡姬狐姊了。」
「嗯……謝謝你。我也……喜歡你。」
她的嘴角露出坦率的笑意。
但下一秒,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