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相田優小學三年級時的某個冬季的早晨,附近有狗遭人殺害。老人在酒醉之後入侵他人住宅,因為遭到狗吠而動怒,以庭院中的鏟子毆打該戶人家飼養的狗。在警方偵查下,犯人於事件一星期後遭到逮捕。
犯人尚未落網的某天放學後,夜木突然停下腳步,對相田堅定地說:
「小優,我們來抓住犯人吧。約翰被殺了。雖然那傢伙老是對我們亂叫,是很討人厭沒錯,但是殺掉它也太過分了。」
過去兩人總會在前一個路口聽見狗對他們吠叫。平常夜木總是會拉著裹足不前的相田繼續向前走,但今天兩人沒聽見狗吠聲。
「不、不可以啦。老師說放學之後就要馬上回家。因為附近有危險的人,警察會去抓。」
「這是妖怪乾的好事。警察是大人一定找不到妖怪。要靠我們才行。」
「不可能啦。我們絕對辦不到啦。」
「不用擔心。我大概知道在哪裡。」
兩人將書包放在家中後會合,前往大人們告誡「有妖怪躲在裡面不可以靠近」的山中。
兩人沒有發現寫著禁止進入的警告標語已經朽壞掉落,走進了夜木聲稱「妖怪一定就躲在這裡」的洞窟之後,掉進坑中。
那裡是二次大戰時挖的防空壕,裡頭有著豎坑。那也許是為了躲避爆炸氣浪而挖的豎坑,也有可能是取水井,又或者是充當廁所使用。年幼的兩個孩子一人騎在另一人的肩膀上,伸長了手還是構不著地面。
「不要怕。有我在你不要哭。我會保護小優的。」
兩人依偎著彼此等候救援。在防空壕中度過了為寒冷而顫抖的一夜。
兩人手邊只有零嘴和油炸豆皮可供果腹。
「啊~因為當時話題流行的妖怪喜歡吃油炸豆皮。秋大概是覺得自己有責任吧,她都不吃,只想塞給我。我也倔強起來不肯吃。」
遇難後隔天早上,空腹的咕嚕聲不斷響起。
「阿秋,我們把炸豆皮吃掉嘛。」
「我肚子不餓,小優吃就好。」
「肚子在叫喔。」
「不是。這是求救用的SOS。」
「SOS?」
「對,只要聽見肚子發出的聲音,一定會有人發現我們在這裡,跑來救我們。」
「這樣的話,我也不吃。」
「那不行。小優不吃東西會死掉的!」
結果兩人還是輸給了飢餓感,平分了油炸豆皮。之後兩人又堅信如果零嘴的包裝有中獎,因為運氣很好一定能獲救。結果相田抽到了一顆裝的酸味口香糖。
「秋說,把垃圾丟到外頭去也許會有人發現,就往外面丟。也不知道是因為這樣,或純粹是靠地毯式搜索,一大早就有個不認識的老伯來救了我們。」
被大人拉出豎坑後,一安心下來相田立刻就哭了起來。
夜木沒有哭。
夜木的父母對相田的父母一次又一次低頭道歉。夜木雖然被爸爸狠狠敲頭,但還是忍著沒哭。
「之後問她沒哭的理由,她說『因為如果我哭了,小優又會一起哭』。真的很堅強啊。才國小三年級喔。你能相信嗎?說要驅除妖怪在防空壕裡頭掉進洞里遇難,結果才下星期,或是再過一星期吧,她又硬是拖著我跑進同一座山裡說要找槌蛇。」
剛轉移到異世界的黑暗教室中,相田回憶起年幼時光的魯莽小英雄。
如果秋也在,大家一定會得救。
「真的最讓我開心的,是秋沒有認真向我道歉吧。在防空壕裡頭只是輕描淡寫說了一聲『抱歉』。沒有很鄭重的道歉,是因為秋相信我絕對不會因此討厭她。」
※
對絕大多數的學生而言,生涯首次的在黑暗中的地底生活開始了。
「我們班上把桌椅排在教室中間,睡覺時讓兩邊的男女沒辦法來去。因為教室里很暗也看不清楚女生怎麼了,但距離近到仔細聽就能聽見熟睡時的呼吸聲……」關於就寢時異性就在鄰近之處,相田優有些害臊地說明到一半,語氣轉為辯解般說:「沒有啦,我也沒有那樣直盯著人家看。男生的打呼聲很吵周遭又很暗,晚上什麼事也沒發生。」
當我提起能於近距離觀察夜木秋身體的狀況,他大聲否定「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
「大概是做好心理準備了吧。」櫻川凜的視線轉向筆記上的相關記述說:「嗯,我不記得我有失眠,日記上也沒寫到。因為要準備隔天的園遊會,本來就打算在學校睡一晚。」她對照著記憶如此說道。
「其實按照規定的話,班上沒提出申請就不能在學校過夜。不過沒有人在乎這些事,也沒有煩惱接下來該怎麼辦的念頭,甚至有一點校外露營那種興奮的心情。只有睡在地板上這件事有點討厭,讓我比較有抗拒感吧。雖然我們把窗帘拆下來鋪在地上,不過還是有點……」
她翻開筆記本讓我看,上頭寫著上廁所要排很久的隊,廁所里一片漆黑很可怕。
「伊須香說『不能用洗澡掰』,我問她什麼意思。她說就是要去洗澡先閃人的意思。我又多懂一些流行語了,又變聰明一些了呢。伊須香還誇我說『小凜好棒喔』。」
櫻川得意地輕哼一聲,但那真的算是變聰明嗎?
而館也說:「因為沒地方洗澡,地底下又滿熱的,穿著絲襪感覺悶悶的就脫掉了。反正也很暗,哎呀,懶得管了,之後在異世界我就沒穿絲襪了。」當她如此表示不滿時,沒有特別提及男同學也睡在同一間教室。
「哎呀~因為小夜就睡在男女中間,有好好幫我們守衛啊。超感謝的。在那種任何人都是第一次的狀況下很努力。超敬意滿分喔。」館如是說。
「像小島跟小宇(島本與宇喜多)這些和小夜從附屬國小就認識的人也說肯定不用擔心。而且阿丸(丸山)也變成了『警官』,雖然大概是開玩笑,不過他也說『有痴漢就逮捕』,幫我們監視。生活面上的不滿?啊~衣服只能用手洗這一點吧~」
關於生活用水,因為水是由屋頂上的蓄水塔供應至校內,原本就有半天左右的儲備量。之後調查周邊環境發現河川後,學生們便從該處接力運水,將水注入轉移至地表上的儲水塔中,確保了長期間的飲用水來源。
負責儲水塔內消毒的保健室老師雖然消失了,但據說學生會執行部的成員知道消毒藥劑的存放位置。
他們為了尋找水源而徒步調查周遭環境。由於學生會執行部以「有戰鬥能力的運動社團成員」或「實現了適合野外求生的夢想」為條件挑選成員,因此能變身為老鷹的鳥巢諒,或是能使役十隻野獸的栗田美奈都沒有參加周遭環境的調查。
事後如此列舉「如果當時能活用誰的夢想」也沒完沒了,但至少儘早解決了飲用水問題的學生會執行部確實有一套。
※
「因為我們班上本來預定要開女僕咖啡廳,還有東西能吃。那一天在轉移到異世界的時候,我們本來正在烤隔天要用的餅乾。其他還有園遊會當天要用的可麗餅材料跟寶特瓶裝飲料。雖然有兩天份的材料,但我們分給四班大家一起當晚餐,吃完就幾乎都沒剩了。」
就如相田優所說,幸好時間在園遊會前一天,折口高中雖然是多達千人的大團體,但似乎擁有可供當天與隔天早餐的食物。雖然糧食問題將因為某個學生的夢想而及早解決,但轉移後隔天他們恐怕沒有多餘心力能煩惱糧食問題吧。
二年三班的女學生們似乎將女僕裝當成睡衣使用,但男同學們都說光線太暗看不清楚。此外,那似乎並非單純的女僕裝,詳細描述應是哥德蘿莉塔風格黑貓女僕裝,但於本書中將以女僕裝簡稱之。
「秋不會穿女僕裝。因為就不是那種個性。況且數量也不夠……如果我說不想看秋穿起來的樣子,那也是騙人的就是了。因為那天大家還沒真正理解事態有多嚴重,每當有人去上廁所還開玩笑說『主人路上請小心』,回來後就說『主人您回來啦』。」
雖然相田說秋沒有穿女僕裝,但數天後在同班同學的要求下硬是被迫換上女僕裝。
吉岡也為此作證:「我拍了秋穿女僕裝的照片,之後傳給優了。優自己雖然不講,但是渾身散發著希望有人幫忙拍照的氣場。」
「出於義氣只好偷拍……是要把優迷得神魂顛倒嗎!」
他擺出手持相機般的姿勢吐槽自己。因為他向我投出希望有點反應的視線,我便點頭作為回應。
動畫宅中野則說:「我對女僕沒興趣。呼呵呵。」話雖如此,但他立刻動筆畫出女僕裝少女的插圖,大概是打翻了正在送餐的飲料,衣物沾染液體而濡濕。似乎是以班上體型最嬌小稚嫩的櫻川凜作為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