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閑話 伊爾奈斯·無償的愛

潘德摩尼姆是被稱為『招來毀滅的病魔』的伯爵級高位魔族……高位魔族由於強大的力量,有很多人擁有強烈的個性。在其中,她是少見的擁有常識性思考的存在。

她曾經使用連上級神的真祝福都能輕易貫穿的病魔的力量,將眾多的生命引導向死亡。因為對那種力量的恐懼,她在很多時候會被人用那給人兇惡印象的別名來稱呼。

但是,潘德摩尼姆並不是快樂殺人者。如果不是必要的話,她不會想要奪取他人的生命。

如果有人請求幫助,她會在不妨礙自己的職務的範圍提供幫忙。如果有人感到痛苦,她也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給予施捨。

她的性格非常穩重,這一點在擁有強大力量的伯爵級高位魔族之中很少見到。

然而,那樣的她卻有很大的欠缺。她……從來沒有感覺到幸福。

潘德摩尼姆沒有「想要去做什麼」的目的,同樣也沒有「想要去成為什麼」的夢想。

她是幻王的部下……她會從屬於『幻王兵團』,成為幹部,……只是因為夏提雅將她選拔了出來,除此之外沒有更多的理由。

對於夏提雅,她並沒有很強的忠誠心。服從命令也只是因為,對於沒有夢想和目的的她來說,按照別人的指示行動這種生活方式更加輕鬆而已……

而且,潘德摩尼姆……自出生以來,從來沒有哀嘆過自己沒有夢想和目的這件事,也不認為幸福這種東西是必要的。

她雖然有過「所謂的幸福是什麼樣的感情呢?」這種程度的疑問,但她很快就做出了結論,認為即使不知道也沒有問題。

潘德摩尼姆這個存在,實在是太空虛了……無論是幫助誰,還是向誰伸出援手,兩者都是她在心中描繪的基準裡面『常識性的行動』……

是的,簡單來說,潘德摩尼姆擁有極其常識性的思考,是因為……她是『按照常識這個基準來行動的人偶』。她從未對此感到過不便,只是過著平淡、沒有變化的日子。

那樣的她迎來轉機……或者說是命運的相遇,是在正好第一百次的勇者祭的那年。事情發生在她服侍的……訂正,潛入的阿爾伯特公爵家的當主,莉莉亞召喚勇者的天之月 30 日。

她看到『那個存在』,是在莉莉亞召集來大量的傭人的時候。

那時,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被深深地打動了。說實話,那個時候莉莉亞說的話,完全沒有傳到她的耳朵里。

那個時候的潘德摩尼姆的心,眼睛,都牢牢釘在了宮間快人身上。

——世界上原來有這麼美麗的存在嗎……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完全的偶然吧。

快人並沒有特別耀眼的美貌。然而,他的容貌、動作、身周的氛圍、魔力……與潘德摩尼姆的喜好太過一致了。

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潘德摩尼姆在這天親眼目睹了宮間快人的存在後……有生以來第一次經歷了『一見鍾情』。

她強烈要求成為快人專屬的理由,真的只是這樣。但是……戀慕他、愛上他這一事實,給潘德摩尼姆的心帶來了驚人的變化。

然後,她順利地成為快人的專屬之後,心中湧起的感情是……強烈的『憤怒』。

——這個房子的傭人們到底在想些什麼呢?為什麼我所愛的人必須要經受這種難以容身的感覺呢……

快人存在於此地是因為被召喚波及。他應該得到的是同情,而不應該被當作膿包來對待,並為此感到痛苦。

在那之後,她的行動非常迅速。因為她經歷過很多潛入任務,而且宅邸內的傭人給予了她很高評價……所以,要進行『思考的誘導』也是小菜一碟。

話雖如此,她所做的只是幫忙的程度,不會直接傳達快人的優點。這是因為,只有快人自己爭取,對快人來說才是最好的。

她所做的,只是利用傭人與快人的對話,一點點地消除偏見,讓傭人好好的正視快人自身。

關於偏見依然沒有消失的那些人,她會調整工作配置與工作時間,使得她們不會與快人相遇。

同時,她注意著快人的樣子,判斷出快人有精神疲勞的時候,還會給他送去慰問品。為了讓快人能產生心理上的從容,她始終保持著自己是同伴的態度。

在她這樣的努力下,過了一個月的時間,宅邸里幾乎沒有人還對快人有不好的想法了。周圍發生了改變,變成了快人易於生活的環境。

正比於之增長的,是快人露出笑臉的機會……然後,她……潘德摩尼姆理解了『幸福』這一感情。

愛有各種各樣的形式。從一見鍾情開始,由於愛上了快人,潘德摩尼姆自己也不知道的心的本質,逐漸表現了出來。

潘德摩尼姆所擁有的愛是……『不求任何回報的獻身』。

雖說契機是一見鍾情,但她打心底里愛著快人。然而,她認為這份愛「沒有回報也無所謂」。

快人的笑容比什麼都要讓她開心,只要快人能幸福,對她來說就是幸福……

正因為如此,潘德摩尼姆不會對快人講出「應該這樣做」之類的話。她認為,快人靠自己選擇而變得幸福才是最寶貴的,因此,她不應該自作主張地指示快人前進的道路。

她覺得自己的任務,是在快人迷茫、煩惱的時候,……肯定快人的想法,支持他,必要的話推他一把,幫助快人做出決斷。

而且,既然快人決定好了前進的道路,她會把那條道路鋪得更加好走……這是她第一次得到的目的和夢想。

走在宅邸的走廊的途中,潘德摩尼姆——伊爾奈斯忽然從窗戶眺望起了宅邸的庭院。庭院里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了宴會,快人在其中好像很為難……臉上浮現的卻是幸福的笑容。

看到這個場景,伊爾奈斯由衷地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心愛的人笑著,並身處於溫暖的幸福中。她認為,沒有什麼事情比這更開心了……

「……哎嘿嘿」

愛有各種各樣的形式,幸福也存在各種各樣的形式。至少,對於她來說,現在這一瞬間……是任何東西都無法替代的幸福。

她身上寄宿著無償的愛,今後也會繼續站在快人的一邊。因為,快人幸福的未來,才是她的目標所在……

正因為如此,她對於夏提雅想要做的事,沒有發表任何自己的意見。

她是快人的夥伴。並且,這不是普通的夥伴。她相當理解,成為絕對的夥伴……僅僅是輕易地幫助快人,並不會給快人帶來幸福。

為了讓快人與克羅姆艾娜這一存在一起行走於快人自身所期望的未來之中……快人的成長無論如何都是必要的。

即使如此,她也並不會容許快人受傷。如果快人面臨危機,她認為周圍的人們無法解決的話,她會毫不猶豫地為快人而戰。

因此,對於奧茲瑪的提問,她回答說既可以說是又可以說不是。因為,只要快人不會受傷,那麼快人用自己的力量獲得幸福才是最好的結果……

如果,快人……為了自己的幸福想要她的話,她想必會高興地回應快人的願望吧。但是,即使不是這樣也無所謂。

她希望的只是對快人而言幸福的未來……即使愛得不到回報也沒關係。如果快人希望的話,她會在快人旁邊……否則,就在快人的身後……她會永遠地為快人奉獻。

不,能否得到回報……這種事情或許連考慮的意義都沒有。

潘德摩尼姆……伊爾奈斯是……打從心底里愛著快人的。但是,這份愛不求回報。

要問為什麼……因為『在快人幸福的時候,她的愛就已經得到回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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