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言織就的夢 第四節

1997年年初,嫻泰拿走了女傭唐娜·勞遜的各種證件,然後在珞地達爾堡用唐娜·勞遜的名字和虛構的地址辦了一張身份證。她還給了自己一個新的生日,1943年7月11日。只有身份證上的照片是嫻泰本人。

5月的一天,便衣偵探荷塞·阿爾方索在一家商店看見嫻泰偷偷地把幾隻萊芙蓉唇膏塞進手提包里。當荷塞亮出警徽時,嫻泰尖聲大叫,說荷塞非禮她。肯尼聞聲趕到抓過提包與荷塞扭打成一團,嫻泰趁機奪門而逃,肯尼也隨後脫身逃跑。荷塞緊追不捨,在路人的指點下,終將攜帶提包的肯尼擒獲。

肯尼被指控結夥搶劫、妨礙公務、拒捕、毆打執法人員及協助其他罪犯逃跑等多項罪名。他先是以沉默相對抗,後用一張偽造的身份證騙過警方。不久,一位律師趕到警署,用1萬美元保釋金贖出了肯尼。

當警方根據手提包里的身份證件通緝「唐娜·勞遜」時,發現這同一個女人還與一起盜車案有關。同年2月3日,「唐娜·勞遜」在黛坦納一家租車公司簽了兩天的租車合同,把車開走後就連人帶車再也找不著了,因為身份證上的地址、年齡和社會安全號全是假的。

6月12日下午,一名自稱唐娜·勞遜的婦女來到佛羅里達州首府邁阿密的護照辦公室,說是要辦護照去巴哈馬群島。工作人員先是覺得這個要求挺奇怪,因為美國公民去巴哈馬是不需要護照的,就和在美國國內旅行一樣,繼而發現她的名字在通緝犯之列。等工作人員把通緝令列印出來,卻怎麼看怎麼不像。眼前這位「勞動大姐」和荷塞·阿爾方索所描述的那個「模仿伊麗莎白·泰勒」的女人幾乎毫無共同之處。經仔細盤查方知,來者是嫻泰的女傭,真正的唐娜·勞遜。嫻泰這次是要派她去拿騷「打掃凱梅斯家在那裡的房子」。

警方直到現在才把涉嫌賽德·阿穆德失蹤案的嫻泰,與搶劫及盜車案里的「唐娜」聯繫起來,並為錯失良機而扼腕不已。等他們根據唐娜·勞遜提供的地址火速趕到嫻泰二人租住的公寓時,只見敞開的旅行箱中散亂著衣褲雜物,桌子上攤放著各種空白表格,廚房的盤子里是吃剩了一半的午餐,水槽里堆滿了用過的鍋碗瓢盆,還有幾頂假髮扔在地上。房東太太告訴警方,在他們到達前10分鐘左右,嫻泰和肯尼已經從後門溜走了。

荷塞·阿爾方索後來說:「我當初就直覺地感到這不僅僅是偷盜,肯定還有什麼更重要的情況。那幾隻萊芙蓉唇膏總共才值19美元,沒有人會因為這個而保持沉默拒絕回答問題的。」

過了大約半年後,嫻泰和肯尼又回到佛羅里達。1997年12月的一天,兩人走進位於西棕櫚海灘的敖克溫金融公司,冒名達威·卡茲丁,用凱梅斯家在拉斯維加斯的房產作抵押,獲取貸款28萬美元。

多年前,老肯·凱梅斯因為他的富有而無端招來許多是非,於是決定轉移和隱瞞一些財產。他請求把這處吉隆尼摩路的房產「暫時」放到達威名下。肯曾經照顧過達威的生意,達威礙於這筆人情債同意了肯的要求。肯在世時從未因這所房子給達威帶來過任何麻煩。過了一段時間,達威要求把他的名字從房契上去掉,肯答應說他會辦的。達威一向信任老肯,所以也沒再多問,久而久之,他差不多把這件事給忘了。直到1998年1月23日,他收到敖克溫金融公司寄來的第一年12個月的分期付款賬單,才知道他的名字還在房契上。28萬美元貸款,937%的利息,30年分期付款,每月要支付近3000美元。達威一頭霧水,打電話到銀行查詢,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嫻泰經手辦的,而且嫻泰已經提走了十幾萬現金,貸款的另一半轉到娜萘蒂·維柯斯基名下的賬戶。嫻泰把現金存入位於加勒比海安提瓜島的安提瓜銀行,後來這筆錢都用來支付了紐約的律師費。

在一次晚餐上,達威·卡茲丁向一位做保險的朋友談起這件事。這位朋友也和嫻泰打過交道,他對達威直言忠告道:「達威,你最好不要追查這件事,否則她可能會殺了你。」

達威不相信,他覺得這太危言聳聽了。他還是給嫻泰打了電話,告訴她如果不把他的名字從房契和貸款文件上去掉,他就要報警。達威和嫻泰在電話上吵了將近一個小時。事後達威對他的律師斐爾·伊頓說:「這個女人簡直是神經病。她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在達威·卡茲丁收到貸款賬單之前的1月中旬,嫻泰用他的名字向「消防隊員基金會」保險公司為這棟房子投保了最高額度的火災險。接到達威的電話後,嫻泰遂將房契和保險單上的名字改為弗蘭克·麥卡林。此人本是拉斯維加斯的流浪漢,嫻泰在慈善機構「救世軍」做義工時,把他和其他無家可歸者從收容所領到家中做僕人。1月下旬,失業的建築工程師思坦利·帕得遜應聘為嫻泰搬家,嫻泰讓他先把所有的家什拉到附近一個租來的家用貯藏倉庫里,然後再分四次運往洛杉磯。

1月31日,吉隆尼摩路那棟有14間卧室的大宅,和七年前夏威夷的房子一樣,在一場大火中化為灰燼。

消防隊經過特殊訓練的狗嗅出每一間屋子都被潑灑過汽油。保險公司在調查過程中還發現,房子剛剛易主為弗蘭克·麥卡林,但貸款合同上的名字仍是達威·卡茲丁。當保險公司要求與達威面談時,嫻泰和肯尼讓弗蘭克冒充達威赴約。後來,保險公司以縱火為由拒付賠償。嫻泰雖然沒能達到目的,但她也不是十分在乎,因為這棟房子即使不燒掉,遲早也會歸到琳達和安德魯名下。

2月的一天,嫻泰帶著她的私人公證員娜萘蒂·維柯斯基來到洛杉磯附近的聖佛南多谷,達威·卡茲丁就住在這裡的格瑞那達山莊。她們在街口停下車,嫻泰自己躲在車裡,讓娜萘蒂過去摁達威家的門鈴。等達威應聲開門,娜萘蒂警告他說:「你必須得繳付那筆貸款。別痴心妄想以為你會賴掉這筆賬。」

幾天後,當思坦利·帕得遜再次從拉斯維加斯給他們往洛杉磯運傢具時,肯尼吩咐他帶來了兩支點二二簡寧式手槍。

1998年2月中旬,嫻泰打電話向猶他州雪松城的派克威車行訂購了一輛林肯高級轎車。已過世的肯·凱梅斯是派克威的老主顧,他曾經從那裡買過兩輛車。車行老闆詹姆·布來科侖也見過嫻泰,那是在1993年,詹姆到拉斯維加斯的吉隆尼摩路給肯送第二輛車——銀色林肯。這次嫻泰要了一輛97年的墨綠色林肯,這是一輛所謂的「回收車」。顧客買回新車後發現有一點小毛病,廠家福特汽車公司把車收回去調好再重新出售,價錢比同類型的新車便宜,而質量絕對是沒有問題的。派克威車行要價3萬美元,嫻泰殺到28萬,再把那輛93年的銀色林肯折舊換新,差價是1497350美元。嫻泰要車行把車送到貝列爾,那是洛杉磯的一處高級住宅區。2月初,嫻泰和肯尼分別用姍娣和墨尼·蓋林的化名剛在那裡租下了半幢房子,房子的另一半住著一位小有名氣的義大利攝影師丹妮娜·斯卡拉蒙莎。

詹姆·布來科侖不知道肯已過世四年,他覺得有必要親自和肯談談這筆交易。嫻泰說:「他在洗澡,沒法聽電話。」詹姆還是覺得不踏實,過了約摸半小時,他又打電話找肯,嫻泰說:「你晚了一步,他剛去機場,要到日本蓋一座新賓館。」詹姆向嫻泰要她的地址,嫻泰推說這個地方不好找,等車到了洛杉磯再聯繫,到時候她會詳細地告訴司機怎麼走。

2月27日,派克威的司機到了洛杉磯後,嫻泰讓他把車開到巴維列山莊的維爾希飯店與她碰頭,她在那裡訂下了一桌500美元的酒席。席間嫻泰交給司機一張威爾士馬車銀行的1497350美元的支票,還有100美元的現金作為司機的小費。

沒幾天,詹姆·布來科侖打來電話告訴嫻泰支票跳票,嫻泰輕鬆地說:「甭著急,我這就給你寄一張好的來。那天晚上我特別高興,喝得太多,寫錯支票了。哎,對了,你有沒有黑色的卡迪萊克,我兒子想要一輛……」

如此來回好幾次,到後來嫻泰竟然翻臉耍賴,說林肯車漏油等等,派克威車行只好告到法院。所幸的是,他們知道嫻泰的真名實姓。

丹妮娜·斯卡拉蒙莎覺得她的兩位新鄰居怪怪的。比如他們那輛嶄新的林肯從來不進自家車庫,總是泊在鄰居的車道上。再比如那個叫「姍娣」的女人說過,他們的男管家弗蘭克·麥卡林是個聾啞人,但後來丹妮娜明明看見他和「墨尼·蓋林」說話。有一天,丹妮娜趁四周無人,在一個角落堵住了弗蘭克,問他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弗蘭克警告她說嫻泰和肯尼都是「壞人」,他們在丹妮娜的電話上裝了竊聽器。還說:「別再和我說話,他們知道了饒不了我。」

3月8日,乘兩位凱梅斯開車回拉斯維加斯之機,丹妮娜和她的一位「騎摩托的剽悍女友」姬爾·加倫潛入嫻泰的卧室,在空調通風口後面安裝了一隻微型攝像機。

第二天,嫻泰和肯尼從拉斯維加斯帶回來一個叫肖·利托的漢子,他也是嫻泰從流浪漢收容所里找到的。當天晚上,三個人就在嫻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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