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士維爾的魔堡 第六節

當這段錄像結束時,兩個一絲不掛的男人正和同樣一絲不掛的卡茜·艾爾倫朝著衛生間走去。

一片雪花閃過之後,另一幅畫面出現在電視屏幕上。藍山路木屋的主卧室里,白蘭達·敖康儂雙手銬在前面,坐在一張椅子上。她的頭頂就是那盞250瓦的強力照明燈。白蘭達熱汗淋漓,不時偏開頭躲避燈光的烤射。伍其達和萊鈉德·勒克分別站在她的兩側。

萊鈉德說:「如果你一定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我和他之間沒有任何秘密。」

白蘭達朝伍其達揚揚頭,問萊鈉德:「他到底把他怎麼了?」

伍其達說:「我什麼都沒幹。」

「你們是不是已經把他殺了?」

「沒有,」萊鈉德說,「我們沒有殺他。」

「那你們打算很快放我們走嗎?」

「可能不會。」萊鈉德說。

「不會?」白蘭達又問,「你們想殺掉我們嗎?」

「這就看你了,白蘭達。」萊鈉德說。

白蘭達轉向伍其達:「你到底要拿我們怎麼樣?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我們恨你們。」萊鈉德說,「周圍的鄰居都恨你們,從你們搬來的第一天起,我們就不喜歡你們。你們是一家子混賬,白蘭達,特別是你。隆尼還不算太壞,雖然我們不喜歡他在院子里射擊,也討厭他倒騰毒品,但你卻是一個讓人無法容忍的婊子,白蘭達。你對我們非常的不友好、不禮貌,我弄不懂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們。」

「我有時候心情不好,你知道,這個地方太荒涼了……你們要是不喜歡我們,那就讓我們搬走還不行嗎?」

「哦,對了,你們已經搬走了。我們把你們搬走了,我們還搬走了你們的朋友羅賓·斯達立,我們還要搬走你們的孩子。」

「你們想把我的孩子怎麼樣?」

「南邊的弗萊斯諾有一家人,他們沒孩子。但現在他們有了。」

「你說『現在他們有了』是什麼意思?那是我的孩子!」

「那總比讓孩子死了強,你說對嗎?」伍其達插言道。

「白蘭達,」萊鈉德說,「你現在可以有兩種選擇。要麼與我們合作,也就是說,老老實實地呆在這兒,聽我們的吩咐,伺候我們,和我們做愛。當然你也可以說『不』,那我們就把你捆在床上,強姦你,折磨你,然後再把你拖出去斃了。你自己決定吧。」

「我合作。」白蘭達急切地說,「你們真的要把我的孩子送走?」

「對。依我個人的看法,你根本就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

「告訴我隆尼在哪兒?羅賓在哪兒?」

「他們在後邊的山坡上。我們也給過他們和你同樣的選擇。坦白地說,據我所知,他們現在可能已經死了。」

白蘭達說:「你們請我們過來吃晚飯難道就是為了這些?」

萊鈉德「嗯」了一聲。伍其達說:「這是我們遊戲的一部分。」

過了一會兒,伍其達提著一把刀走過來:「你不是嚷嚷熱嗎,我來替你涼快涼快。」他一刀劃開白蘭達的T恤衫,上下端詳,「讓我瞧瞧我們又進了一個什麼樣的貨。」然後用刀尖挑起白蘭達的胸罩。

「請不要割掉我的胸罩。」白蘭達央求道。

「你的?已經沒有什麼是『你的』了,『你的』一切都是『我們的』。」伍其達割斷白蘭達胸罩上的帶子,將胸罩挑在刀尖上旋了兩下,遠遠地拋開。

「你可以哭鬧叫喊,或掙扎反抗,就像別的有些人那樣。」伍其達繼續說,「但我警告你,那對你可是一點好處也沒有。我們倆都是——怎麼說呢,就叫鐵石心腸吧。」

白蘭達很快便被兩個男人剝得精光。在打開她的手銬之前,萊鈉德拿過一條黑色的皮鞭,伍其達把一支電子槍放在旁邊的桌子上,警告白蘭達不可輕舉妄動。

當伍其達和萊鈉德推搡著白蘭達走進衛生間時,她還在苦苦地哀求著不要把她的孩子送走。

按照標準的操作程序,舊金山警署失蹤處已奉命將與本案有關的失蹤人員檔案移交卡拉沃若警署兇殺處。目前最令克勞德·巴拉迪署長頭痛的,就是人力物力,用他自己的話說:「要人沒人,要錢沒錢。」

卡拉沃若警署的總共32個人中,現在已經有一多半被「困」在了藍山路現場,留在「家裡」的所有工作人員,包括秘書、檔案管理員和「老弱病殘」者,每日早出晚歸,連周末都不得休息。現場的「精兵強將」們更是連軸轉,每周工作7天,每天12小時以上。「照這樣下去,我的人馬遲早會被拖垮的。」巴拉迪署長憂心忡忡。根據聯邦及州政府的《勞工法》,凡每周超過40小時以上的工作時間,必須按照正常工資的15倍付給加班費,也就是說,警署本月發放的工資將為平時的兩倍以上,更不要說那些昂貴得多的花銷:送樣品到其他地方檢驗要錢,請專家諮詢要錢,把專家請到現場更要花錢……所幸的是,他不必操心舊金山地區的調查和跨國境的追捕。

昨天來過一位森林專家,他注意到地堡後面山坡上的一大片野草生長得特別茂盛,但那裡的土壤並不比別的地方更潮濕。經仔細觀察,這位專家發現,有人不久前曾在那一帶施過肥。誰會給野草施肥?答案顯而易見:那個人想掩蓋什麼。

巴拉迪署長再次求援。他打電話給沙加緬多的加州自然保護區及森林署,對方說,他們可以派給他10名正在接受培訓的小夥子。

現在,10位年輕人被領到了那一片茂密的野草山坡前,剛到「犯罪現場」時的興奮已經蕩然無存。這天的氣溫高達101華氏度。女警官艾琳·布魯恩告訴小夥子們,他們將要做的事情可以說是毫無樂趣可言。10個人得手腳並用地趴在地上,撥開野草,一寸一寸地搜尋地面。「但是請你們記住,你們將要找到的,並不只是一塊骨頭,或一個隨隨便便的什麼東西,而是一件證據,一件有可能幫助警方確定一名失蹤者命運的證據。」

「為什麼人們一定要確定他們的親人或朋友已經死亡?」美國的年輕人最喜歡、也最拿手的問題就是「為什麼」。

布魯恩警官答曰:「所謂『失蹤』,實際上是一種未知。那種『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情形帶給受害者親友們的猜測、疑慮和恐懼,甚至比失去親友本身更令他們倍覺煎熬,因為這種感覺是經久不散、揮之不去的。而且,請相信我的話,在生者不知道真相之前,死者也很難瞑目安息。這就是為什麼古代會有那麼多的招魂儀式,為什麼葬禮上會有敞開的棺木。只有當我們看到了,當我們知道了,我們心中的傷口才會開始癒合。」

萊鈉德·勒克業已畏罪自殺,那盤「卡茜/白蘭達」的錄像帶足以對伍其達判處死刑,因為其中的談話內容證明,兩名案犯至少已經殺害了三個人:麥可·喀羅爾、隆尼·邦德和羅賓·斯達立。但是警方仍在藍山路現場繼續工作,與其說是為了收集更多的罪證,不如說是在尋找那些失蹤者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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