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狄亞克謎 第四節

10月18日,有關當局決定將匿名信全文連同嫌疑人模擬畫像一起公開。經全國大大小小的報紙電台電視台轉載轉播後,警方接到了遠至休斯敦、亞特蘭大和聖路易斯的數以千計的舉報電話。與此同時,西海岸沿岸的各地警署紛紛倒騰出自己轄區內多年未破的死案冷案疑難案,看能否與佐狄亞克掛上鉤。利維賽警署也把奇蕊·蕎·貝茨兇殺案的卷宗分送維列奧,納帕和舊金山地區有關部門,但未能引起足夠的注意。

加利福尼亞州檢察長托馬斯·林奇發表正式講話敦促佐狄亞克投案自首,聲稱有關當局將會為他提供必要的幫助,並保證他的各項權利得到應有的保護。

全美密碼協會主席摩希博士用佐狄亞克密碼系統在《舊金山監督者》報上發表了一則簡訊,信中隱含了一個密碼寫成的電話號碼,希望佐狄亞克能通過他認為合適的方式,如密碼等,與自己聯繫溝通。

10月下旬,聯邦調查局會同四樁兇殺案發生地的各級警署,和加州司法鑒定調查局、海軍情報局、加州公路巡警部、國家郵檢局以及所有可能協助偵破本案的部門,在舊金山司法大廳召開聯席會議,詳細研討案情並比較各地收集的人證物證。

11月10日,星期一,《舊金山記事》又收到兩封佐狄亞克來信,其中包括一張賀卡、一段密碼、一封7頁的長信、一張手畫的準備用於襲擊校車的炸彈草圖和另一片保羅·理·斯汀的血衣。信封上一如既往地加貼了雙倍的郵票。賀卡的開頭是這個濫殺無辜的劊子手慣用的宣言似的首句:「這是佐狄亞克……」最後一句話是「12月7月8月9月10月=7」,意指這幾個月一共有7人死傷在他的手裡。這是第一次所謂的「佐狄亞克計數」。在那封長達7頁的信中,佐狄亞克寫道:

這是佐狄亞克……我很氣憤警方所散布的那些關於我的謊言,所以我將改變收集生後奴隸的方式。我將不再發表任何宣言。我將把每一起兇殺案作得像是一般的搶劫、情殺或意外事故,等等。警方永遠也不可能逮著我,因為我比他們高明一百倍。

1.我只有在幹活兒的時候看上去才像通緝令畫像上的樣子,平時的我是完完全全的另一個人……

2.和警方所言相反,我從未留下過任何指紋。當我幹活兒時,我總是戴著透明指套,就是在手指上塗抹兩層用於保護飛機表面的膠凝劑——非常有效又不為人察覺。

3.我所使用的兇器都是從外地郵購的……

所以你們看,警方確實沒有什麼事情可做。如果你們想知道我為什麼擦拭計程車,我實際上是在製造偽證和假線索,好讓警察們追著它們滿世界地碰壁。就像有的人說的,你總得給警方找點事情做,不然他們會很不開心的。我就是喜歡不時地去招惹一下他們。嗨,當他們調集了全市的警車和消防車圍追堵截的時候,我正在那座公園裡呢。那些警犬離我起碼有兩個街區之遙,而且是朝西面搜查。只有兩隊軍警和我相隔大約10分鐘的步行距離,還有幾輛摩托車在距我150英尺的地方從南向西北而去。

又及,在離開計程車後約3分鐘,我碰到了兩個愚不可及的警察。我正朝公園走去,一輛警車停下來,那個警察把我叫過去,問我在剛才的5到10分鐘里有沒有看見形跡可疑的人,我說有一個人一邊跑一邊揮動著手裡的槍,然後他們就朝我指點的拐角駛去了,而我卻消失在離那兒一個半街區的公園裡,此後再沒有任何人見到過我。

…………

如果你們這幫警察真以為我會用上封信里所說的方法襲擊校車,那我真該在你們的腦袋上崩兩個窟窿。

往下,佐狄亞克用了將近兩頁的篇幅描繪他的傑作——被他稱為「死亡機器」的自製炸彈。信中說,所有的原材料都可以很容易地在一般的商店裡買到。如果將炸彈預先上好時間放置在校車要經過的路上,炸彈將定時騰空而起,其在空中爆炸的高度剛好可以炸毀校車一類的大巴士,而不會傷及低矮的車輛,如一般的小轎車。因為「死亡機器」攜帶方便操作靈活簡便,假如警方企圖通過改變校車的行駛路線和進出站時間來避免慘禍,那隻能是白費心機。信的第5頁是那張關於炸彈的內部結構和工作原理的草圖。後經軍方爆破專家鑒定,「死亡機器」並非危言聳聽,它確有如佐狄亞克所說的那些功能和效力。

佐狄亞克最後在信中說:

請務必發表我在第3頁重點標出的段落(即與兩名警察相遇——筆者注),否則我又將開始干我的活兒了。為了證明我是佐狄亞克,你們可以向維列奧警署打聽我在第一次收集奴隸時所使用的電子手槍照明器。

同年12月,佐狄亞克寄出了第三片保羅·斯汀的血衣。這一次,是夾在聖誕賀卡里,寄給數月前曾與他有過間接聯繫的當地知名刑事辯護律師摩爾文·保利:

親愛的摩爾文:

這是佐狄亞克。我祝你聖誕快樂。我只求你一件事,請幫幫我。我不可能向其他人求助,因為我身上有某種東西不允許我那樣做……我恐怕自己會因為失控而再度殺人,毀掉我的第九個,乃至第十個受害者的生命。請幫幫我,我正在越陷越深……

信中「聖誕快樂」的英文原文是「Happy Christmass」。Christmass自然是Christmas 的誤拼,幾乎每一封佐狄亞克來信中都有一些拼寫錯誤。但「Happy Christmas」卻是英國和加拿大的講法,美國人說的是「Merry Christmas」。此外,佐狄亞克的其他信中也有不少英聯邦國家的習慣用語。其實警方一直都懷疑這名系列殺手可能來自英國。

當時人們感覺,這封信預示著佐狄亞克很快就會向警方自首,摩爾文·保利也信心十足地等待著下文,但佐狄亞克從此再沒與他聯繫過。後來有心理學專家認為,佐狄亞克生性孤僻,這樣的人一般在如聖誕這樣的節日期間情緒會特別低落,這也從另一角度解釋了為什麼佐狄亞克的案子總是發生在節假日和周末。

摩爾文·保利是在12月27日,聖誕節後第一天上班時在他的辦公室里收到這封信的。信上沒有日期。警方後來發現,佐狄亞克特別喜歡在某個周年紀念的日子寫信,並由此推斷這封信很可能寫於12月20日,即戴偉·亞瑟·法拉第和佩娣·璐·傑莘在荷蔓湖畔被害一周年之際。

這是佐狄亞克寄出的最後一片血衣。按尺寸計算,保羅·斯汀的襯衫應該還有約104平方英寸仍留在他的手裡。

此後三個月,佐狄亞克杳無音信。

23歲的凱瑟琳·瓊斯,家住南加州距洛杉磯東北65英里的聖玻那丁諾。1970年3月22日,星期天,她帶著10個月的女兒詹妮弗,離家前往北加州距舊金山西北35英里的佩達路瑪探望生病的母親。因為有將近500英里的路程,她又已懷孕7個月,所以決定傍晚出發。果然,上路不多久孩子就開始睡覺,這樣她便可以專心一意地開車了。

夜半時分,凱瑟琳已經到了舊金山東面85英里處的摩玳斯托。她從99號高速公路轉到132號。地處僻壤的132號只有一來一往兩條車道,之所以也叫高速公路,是因為一路都沒有交通燈,可以暢行無阻。沿132號往西20英里,便可接上州際5號高速公路,那裡離舊金山只有60多英里。

132號公路果然比99號冷清多了,前不挨村後不接店,一開頭的差不多10英里,路上就只有凱瑟琳的一輛車。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另一輛車跟了上來。很快,後面的車已咬住了凱瑟琳的車尾。凱瑟琳往路邊挪了挪讓它超車,但那輛車的速度卻逐漸減慢,和凱瑟琳並排走了一陣,那車便開始又閃燈又鳴笛示意凱瑟琳停下。凱瑟琳哪敢在這荒無人煙的去處耽擱,她一直開到5號公路旁,能遠遠地看見一家加油站了,才停靠路邊。另一輛車也緊跟著停在後面,司機下車用和藹友好的口吻告訴凱瑟琳,她的左後輪鬆動了,他可以替她擰擰緊。然後從自己車上取來扳手和千斤頂等,蹲在後面替凱瑟琳修車。凱瑟琳不敢下車,門窗緊閉地坐在車裡,她實際上看不見那人到底在幹什麼。過一會兒,陌生人對凱瑟琳說車已經修好了。等他回到自己的車裡先開走,凱瑟琳才又開車上路。剛走了20多英尺,左邊的後輪胎便整個兒掉了下來。前面那輛車見凱瑟琳停下,也緩緩倒車回來停在凱瑟琳的前面。司機下車走進凱瑟琳車燈的光亮中時,她才第一次看清了此人的模樣:30歲上下,180米左右,80公斤至85公斤,穿著整潔,臉颳得很乾凈,短髮,「給人的印象是個軍人」。凱瑟琳當時感覺他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那人說:「看來這麻煩比我想像的大。」然後主動提出送凱瑟琳母女去不遠處的加油站。凱瑟琳抱著詹妮弗進到陌生人的車裡才想起車鑰匙忘了取下來。那人微笑著又回去替她取來鑰匙。等車一啟動,陌生人臉上的和藹與友好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他們沒有在那家加油站停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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