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星期一也工作了。在食堂拚命甩動鍋子。
星期二也工作了。在孤兒院照顧小孩們。
星期三也工作了。在學園教導學生技能。
星期四也工作了。在圖書館被魔女捉弄。
星期五也工作了。在公會處理麻煩差事。
星期六也工作了。解決各式各樣的委託。
好艱辛。真的是充滿艱辛的一星期。
好漫長。真的是無比漫長的一星期。
但是!即使如此!這些辛勞也會在今天獲得回報!
要問為什麼,那是因為今天,今天正是──
期待已久的星期天啊!
「星期天啦啦啦啦啦啦!」
「……是的。」
「休假啦啦啦啦啦啦啦!」
「……您說得沒錯。」
時間已經超過十點。
太陽早已高升而起的時間帶,我終於起床了。
沒有整理睡翹的亂髮。衣服也照樣穿著睡衣。當然也能隨心所欲睡回籠覺和回籠覺──
就算做這些事情優米爾也不會生氣,當然是因為今天是休假日。
「哎呀──睡得好飽。睡得太飽了,睡到渾身發懶的程度。」
「……您想吃些什麼呢?」
「麵包和咖啡就可以了。啊,果然還是幫我泡杯咖啡歐蕾好了。」
「……我明白了。」
優米爾乖巧點了個頭,前往廚房。
她這個人也是屬於平日像個魔鬼一樣工作,休假日則好好休息的類型。
即使有工作尚未處理完畢,她也不會逼人在星期天繼續工作。她自己不會這麼做,也不會如此要求我。
當然,工作的委託人里,也沒有那種星期天還逼人勞動的混蛋。
一星期內絕對要有一天休假。一旦休假就必須徹底休息。這就是這個國家的文化。
「……請用。」
「喔喔,謝啦。」
我坐在位子等待,優米爾將早午餐端了過來。
她將餐點放到桌上後,也坐到我對面的位子上。
「你今天打算做些什麼?」
「……我打算到伊貝塔小姐那裡學做料理。」
「是喔──那個人還真是多才多藝呢。」
「……主人有什麼計畫嗎?」
「該做些什麼才好呢?偶爾去劇場看看戲好了。」
「……晚餐有什麼打算呢?」
「在外面吃也不錯啦,不過,還是在家裡吃吧。」
「……我明白了。」
像這樣悠閑散漫地閑聊也沒有任何問題。
優米爾既不會亮出些危險的武器,我也不會驚慌失措。
休假果然很棒。休假真是太美好了。坦白說乾脆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是休假的話就更好了,但──
「……您真的這麼認為嗎?」
似乎會被這樣罵,因此我怎樣也不敢把這個想法脫口而出。
「好啦。那我先去換件衣服吧。」
迅速解決掉早午餐,我從座位上站起來。
結果優米爾湊過來,抬頭望向我詢問。
「……您要外出嗎?」
「嗯──對啊,我去外頭晃晃。」
「……祝您玩得愉快。」
「喔喔。你也是。」
還是沒變,依然是個面無表情的傢伙啊。就算把手放到她頭上左扭右轉,這傢伙仍舊是一張撲克臉。
有時候會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不過,好歹也相處一段時間了。這傢伙確實有著喜怒哀樂,也期待著休假日,這點至少我感覺得出來。
她說她要去附近鄰居那裡學習料理啊。說不定比起我,她更能度過充實的一天。
但是,這樣也很好。只要優米爾能過得開心,那再好不過。
要說為什麼,因為今天是休假啊!是每個人都該自由度過,盡情隨心所欲的日子!
要如何度過休假日,這可不是能拿來比較的,也不需要彼此競爭。
重要的是可以自由度日,至於該如何運用,內容怎樣都好。
(沒錯,睡午覺也好,去外面玩也行,都是我的自由!)
盡善盡美的休假日。
神明賦予我們的自由時間!
壓倒性的解放感使我的心靈雀躍,我盤算該如何度過,一面踏出輕盈的步伐離開了起居室。
─2─
休假日又稱為安息日,儘管如此,街坊並沒有變得寧靜安分。
不如說是熙熙攘攘。畢竟是都市,當然會人聲鼎沸,但假日的喧鬧氣氛不同。平日能聽見腳步聲、馬車聲還有談話聲,今天的街道則是交混著歡聲與笑聲。
或許是感受到這股明亮輕快,整體的氣氛變得更為欣喜雀躍。
我發愣地感受這股舒心空氣,在路上閑晃走動。
「我想想,該做些什麼呢?」
儘管之前告知過優米爾,但我也沒有特別想觀賞的戲劇。
該說有什麼樣的戲劇,我完全沒有概念。
因此轉而去做別的事情也可以──但我還是想不出來該做些什麼。
看來,這就是所謂奢侈的煩惱吧。
不過,光是這樣思考就很令人雀躍。
就這樣繼續在路上閑晃,隨心所欲,順著自己的心情行事吧。
「吶吶,要去哪兒?」
「去花街怎麼樣啊?現在手頭很寬裕吧?」
「現在還太早了。等晚上再去啦。」
「在市場看到很稀奇的飾品……」
「港口好像有很壯觀的漁獲……」
「路邊攤販的街道那裡有很好吃的……」
中級區大街道里,行人與馬車彼此交錯行走。
絡繹不絕的人群里,可以聽見各種令人感興趣的對話。
(花街啊。還真是精力旺盛的傢伙們。)
完全就是年輕小夥子之間的對話。
(市場的飾品啊。)
確實,到那裡買東西也不錯。
(港口有很壯觀的漁獲。)
我有點想去見識見識。順便去釣魚似乎也不錯。
(接著是,路邊攤販的街道。)
那是非去不可的啊。要享受邊走邊吃,沒有比那裡更適合的地方了。
(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
先撇開花街柳巷,各種選項都不壞。
到市場閑晃也不錯,去港口吹吹海風也是個好選擇。當然前往路邊攤販的街道也挺好的,讓我想想究竟該做些什麼好呢──
「哎呀?是貴大嗎?」
「嗯?」
「果然是貴大!」
我停下腳步,在街頭呆愣時,附近傳來了聲音。
我心想著是誰,環顧四周──隨即在人中找到一張熟面孔。
「什麼嘛,是薰啊。」
薰。薰•羅克亞德。
「滿腹亭」的看板娘,今天身穿便服,提起腳步跑向我。
「怎麼啦,貴大?站在這裡,你在等人嗎?」
「不是啦──我只是在四處閑晃。」
「哦──是喔。」
「對啦。」
薰穿越人群中的空隙,走近並站在我旁邊,用熟稔的態度向我搭話。
怎麼說,我們的關係確實相當熟稔。不只是身為鄰居的立場,作為食堂的顧客和店員,我也經常與她碰面。
也許是因為這樣,薰這傢伙從以前開始就一直是這種感覺──
「小優米呢?」
「啥?」
「你們沒有在一起嗎?」
「才沒有咧。那傢伙有自己的安排。」
「哦──?」
「怎樣啦。」
以為她的態度和平常一樣,想不到有點奇怪。
她露出打探般的眼神,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我說我說,那不然啊,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啥?」
「你沒有其他安排,又是一個人對吧?那我們一起去吃飯嘛!」
「咦咦咦……?」
「別露出那種嫌棄的表情啦!」
我又沒有嫌棄的意思。
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