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十九章

架在兩道峭壁間的大橋上。或許是考慮到空間,大橋的寬度足以鋪設四條鐵軌。大河在橋下的谷底奔流,正面有個足以令遠近感崩潰、就連在遠方都得抬頭仰望的巨大瀑布。

「這確實緊急吶。」

天空一片晴朗,瀑布水滴仍落如雨下,在鐵軌中央降落的米菈跑到休假鐵路便當騎士身旁瞪著天空。

大橋上空以及周邊被超越上百隻數不盡的低等惡魔包圍,更有好幾隻大型低等惡魔在鐵軌上降落,正在和華倫丁交戰。他似乎已經打倒了數十隻,就算放著不管也沒有問題。

「我聽說了。你是華利的夥伴吧?我也是他的夥伴,叫做浮士德。抱歉,狀況緊急,能請你幫忙嗎?」

休假鐵路便當騎士浮士德一看到米菈,立刻快速地說道。或許可以收放自如,他的背上已經沒有惡魔的翅膀。

他口中的華利應該就是華倫丁了。看樣子,他似乎已經簡單解釋過米菈的事情了。

「叫老朽米菈就好。老朽也聽過汝等的事了,就助汝等一臂之力吧。」

浮士德是惡魔,但他的態度和米菈認識的惡魔大相徑庭。從差異感受到幾分好感,米菈以和人接觸的語調回答,問他現在的狀況。

浮士德說,他已經成功壓制住圖謀不軌的惡魔本體了。低頭一看,惡魔被五花大綁躺在腳邊,不過在被抓住之前它似乎做了什麼事情,隨後便有大量低等惡魔現身。

關於這點,浮士德的推測是它現在被逼至絕境,才會放出事先在此待命的低等惡魔。

他說,低等惡魔是能藉由惡魔的力量操縱的特殊棋子。此外,低等惡魔沒有惡魔的命令就絕對不會行動,而會變成無法受到感應的存在。

換句話說,眼睛所能看到,正在行動的低等惡魔全都正在實行惡魔的命令。

而且數量和使役它們的惡魔力量成正比。即使現在大半能力受到封印,具有爵位的惡魔仍能控制超越數百隻低等惡魔。

「什麼?爵位惡魔竟有這般特性……」

「是啊,其他還有很多,但大多都封印完畢了。只不過支配低等惡魔的能力就跟人呼吸一樣簡單,所以還沒辦法完全封印。」

米菈驚訝地嘟噥,浮士德便瞥了腳下的惡魔一眼這麼說。

「如浮士德所說,現在的低等惡魔大軍正在執行命令。它控制這麼多數量究竟想做什麼……」

華倫丁不知不覺間回來,有些厭煩地嘟噥。或許該說不愧是他,橋上的大型低等惡魔全被燒成灰燼。

就在這個時候,倒在地上的惡魔突然高聲笑了出來。下一瞬間低等惡魔展開大規模行動,接連朝大橋發動自殺攻擊。

爆炸聲響起,衝擊撼動整座大橋。低等惡魔攀附在橋墩上自爆。看來惡魔想靠蠻力擊落這座橋。

「鄧不利夫,上面交給你了!」

列車裡還有半數乘客尚未完成避難,不能讓橋崩垮。說時遲那時快,華倫丁已經跳到橋下了。

「嗯,包在老朽身上。」

米菈立刻回答,同時眨眼間召喚金翅鳥。在空中浮現的魔法陣突然飛出七彩巨鳥,朝對橋發動突襲的低等惡魔一揮翅膀,將它們一起吹飛。

低等惡魔在空中發出慘叫;但是由於暴風同時吹拂火車,因此列車到處傳來嘎吱聲與乘客害怕的尖叫。

「唔,廣範圍攻擊太危險了吶。」

就這樣全力殲滅低等惡魔的話,勢必會波及避難中的乘客。米菈這麼想,旋即改變戰略。

金翅鳥聽從命令,用更加誇示存在感的眼神牽制周遭的敵人,採取用巨大身軀妨礙低等惡魔的防守態勢。

或許是這個計畫成功奏效,低等惡魔發覺自己敵不過金翅鳥,停止自殺攻擊開始在周圍盤旋。

結果,乘客便在這個膠著狀態之下繼續避難。

在此同時,米菈純粹因為好奇而看看橋下華倫丁的狀況。

結果看到華倫丁以多重結界作為立足點縱橫無盡地賓士,使出特徵白色火焰焚燒群魔。純白色的烈焰之中,身上醒目的黑衣使華倫丁更加顯眼,偶爾擴散的黑炎如同暗影般吞噬敵方。這就是獲得影繪之名的華倫丁的戰場光景。

在熟悉的一幕中,米菈看見華倫丁的動作和法術都混了許多不認識的術,讓他內心雀躍。遊戲時代近乎極致的法術居然還有這麼多可能性。

現在米菈只開發了部分召喚,他對無窮無盡的可能性顫抖,抬頭仰望天空微笑。

橋下交給他沒有問題,那麼只要清理橋上就好。

上方因為金翅鳥的抑制力而沒有攻擊,但是漸漸的,開始有低等惡魔迂迴一大圈前往橋下。就算是華倫丁,一次處理這麼多數量也難免會有漏網之魚。

最好能在上方處理上面的敵人。

於是米菈召喚天馬。金翅鳥的攻擊會影響到避難中的乘客,所以就輪到具有空戰適應力,攻擊較為溫和的天馬登場。

「好了,天馬啊。這次是戰鬥,數量不少,汝要小心啊。」

天馬把臉頰磨蹭過來,米菈摸摸它的鬃毛,指著遮蔽天空的低等惡魔說:「盡情大鬧一場吧。」

聽到米菈的指示,天馬高聲嘶鳴一躍起飛。低等惡魔立即防守,防禦卻被貫穿遭到擊落。

然而,低等惡魔並沒有認輸。他們依照天馬的動作重新組織隊列,將損害降到最低。

「嗯,看來裡頭混了一隻隊長吶。」

不只有低等惡魔,魔物等之中也會有特別優秀的隊長。尤其是集體行動的魔物有無隊長將會大幅影響討伐難度。

從進行精準集體行動的低等惡魔動作看來,裡頭似乎有一隻特別優秀的。

再加上一部分低等惡魔正在觀察避難乘客的狀況。雖然車上的冒險者有散開來保護一般人,還是看得出來惡魔在尋找可趁之機。

避難乘客的數量會隨著時間過去增加,難免產生死角。

米菈掌握到這種戰況,再次進行召喚。

【召喚術:鷹馬(Hippogriff)】

法術發動魔法陣浮現,鷹馬便緩步從中走了出來。鷹馬前半身是老鷹,後半身是馬,具有神話般的樣貌;但是米菈的鷹馬,老鷹的特徵特彆強烈。它眼神銳利,布滿豐厚雄偉的羽毛,張開翅膀的模樣兇猛無比,仍確實充滿優雅氣質。再加上壯碩的後半身,使它兼具著勇猛戰士的印象。

從特徵看來,鷹馬和天馬一樣具有極高的空中戰鬥適應力。若是從天馬的反方向夾擊,一定能一口氣瓦解低等惡魔的隊伍。

不過,米菈不能忘記這闊別三十年的重逢。鷹馬不知道怎麼想?儘管內心感到不安,仍像是初次見面時直直看著它的雙眼。

不久之後,鷹馬大大張開翅膀走到米菈面前,伸出頭彎曲四肢做出行禮的動作。那副模樣有如宣誓忠誠的騎士,眼神中更浮現迎接王者歸來的喜悅。

「是嗎,即使經過三十年,汝還願意效忠老朽啊。」

米菈熟知鷹馬做出的行動有何意義,露出開心的笑容,撫摸鷹馬的額頭。

「老朽感謝汝的忠誠。再一起闖蕩吧。」

米菈誇大地這麼說,鷹馬便用力拍了一下翅膀回應。

然後米菈將碰著它額頭的手直接舉向空中,看著遮蔽天空的低等惡魔群說:

「殲滅敵人!」

聽到這句話,鷹馬高聲鳴叫,如箭一般飛翔,遵照指示從天馬的反方向強襲低等惡魔。

突如其來的襲擊害被天馬吸引注意力的低等惡魔動搖。隨後,空中出現十幾隻漆黑的手臂,猛力揮下手中的黑劍。

「機會難得,老朽也想試試新招吶。」

米菈刻意選在這時進行法術修練。低等惡魔眨眼間遭到砍碎,從天上落下。

「嗯,看來這沒問題吶。」

米菈掌握只要有因為搖擺而停下的瞬間,自己就能用部分召喚,分毫不差地進行狙擊。

接下來是複數移動中的目標。一面給自己出題,米菈一面指示天馬和鷹馬玩弄低等惡魔。這個戰場已然化為米菈的實驗場。這一幕讓浮士德忘了幫忙,不禁看傻了眼。

夾擊加上突如其來的必殺一擊。那一擊在中心散布戰慄的同時,天馬忽然發出雷光衝散敵軍。不僅如此,迸射的閃電更接連擊中低等惡魔。

天馬一改之前悠然自得的身影,夾帶恐怖的氣勢在空中賓士。它的雙眼頻頻瞥向鷹馬,熊熊燃燒好勝心。

金翅鳥切割了地上與空中的戰場,天馬與鷹馬蹂躪敵方勢力,黑劍斬落無處可逃的低等惡魔。

結果,在壓倒性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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