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是喔,床已經鋪好嘍。 我現在的普通日常生活

「啊,你回來啦♪」

我一打開玄關的門,一位少女就出現在應該只有我一個人住的屋內。

她的發色全黑,頭上別著一款設計獨特的髮夾和紅色緞帶,是一位有著清純氣質的美少女。

她看起來似乎是在做菜,身上穿著西式的學校制服,制服外圍著圍裙,手上則是拿著湯勺。

如果要比喻她的模樣,那就是──嫩妻。

有一個現役女高中生美少女當我的嫩妻,不知道我的前世到底積了什麼陰德?

如果只是不起眼的小事,也沒辦法實現這種情境,所以我搞不好是做了拯救世界這類留名青史的大事。

「要先吃飯嗎?還是先洗澡?還、還是說……」

就在我針對自己的前世做出諸多想像的同時,這位嫩妻從我的手上接過書包,然後移到我的身旁,笑著如此問我。

這是新婚夫婦的慣例吧。大部分的新婚夫婦不管是先選吃飯還是先選洗澡,這句話都是一個會連接到最後的連續技,所以我覺得這段對話其實沒有多大的意義。

為了使對話具有意義,我決定選擇第四個選項。

「喂,您好,請問是警局嗎?我發現一名可疑人物,請立刻過來逮捕──(啪!)」

我拿在手上的智慧型手機瞬間被人擊落。

沒錯,我選擇的第四個選項就是報警。這是一個絕對不會連接到最後的選項,此非連續技而為必殺技。

我們之間原本宛如新婚夫婦的氣氛驟變,演變成事件發生後的懸疑氛圍。

少女帶著明顯的怒氣,卻又夾雜著些許的興奮。

「我﹑我說你,這是什麼意思啊?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打電話叫警察?」

「呃,還能有什麼意思……」

我剛才也說過了,我現在自己一個人住。如果有人趁著自己不在出現在家裡,任誰都會打電話叫警察。

畢竟這可是住居侵入罪──換句話說,就是刑法第一百三十條(註:此法條為日本法律條文)明顯的犯罪行為。

我都好心這麼告訴她了,可是……

「天哪,怎麼這麼說!什麼不選,偏偏還選非法入侵。就算是開玩笑,也有能說與不能說的笑話耶!」

「可是我又沒有在開玩笑。」

「那麼是黑色笑話嗎?這類笑話只要用錯地方就會招致別人的不愉快,所以必須小心謹慎地使用才行!像現在我就覺得很傷心!我要求你支付精神賠償!」

「這也不是黑色笑話啦。而且你說什麼精神賠償,簡直莫名其妙。」

不管怎麼想,我才是被害者吧!

我才想索取精神賠償啦。

「總而言之,我沒有非法入侵!我可是乖乖開鎖,從大門進來的!」

「怎麼開?我可沒把備用鑰匙給你喔。」

「我不用備用鑰匙這種東西,只要有愛就能開鎖了。在愛情面前,門鎖毫無意義!」

「請問你那份愛的別名是?」

「萬能鑰匙。」

「那不就確定是非法入侵了。(打!)」

「啊哼♪」

犯人自白後真相大白了。

總之先輕輕給她的額頭一記手刀吐槽吧。

「居然拿萬能鑰匙,你喔……那不是最不能做的事情嗎?之前新聞有報,跟你做同樣事情的人三兩下就被抓走了耶。會被抓去關。」

「我、我有什麼辦法嘛!誰教我沒有備用鑰匙!不希望我這樣的話,請你給我嘛!」

「我怎麼可能給你啊。再說我為什麼非得把備用鑰匙給你不可?」

「這是什麼問題?這還用問嗎!」

她把拿在手上的湯勺前端對準我說道:

「因為我是你的妹妹……我們是兄妹呀!」

「雖然我的姓氏不一樣,卻是跟你有血緣關係的親妹,就算出現在你家也沒有任何問題。不對,應該說不在你家才是不自然到了極點。」

她提高音量說出這段主張。

反正我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大肆宣揚她是嫩妻跟美少女,重要的是現在本人已經說出口了,我想也差不多可以開始解釋了。

沒錯,實不相瞞,這位非法入侵我家的少女其實是我的妹妹。而且是親妹。

她的名字是星延凜音,和我住在同一棟公寓的同一層樓。

順帶一提,我的名字是舞並慧。兄妹之所以姓氏不同……嗯,希望你們料到了。

總之我們擁有一段不得不變成不同姓氏的過去,你們就當作我們經過一段迂迴曲折的光陰,最後終於因為去年春天的高中開學時重逢了。

凜音和我各自被不同的家庭收養,有將近十年的時間都過著不同的生活。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吧。通常異性兄妹的關係會在進入青春期後逐漸疏遠,但她卻沒有這樣,反而像個戀人一樣黏著我。

一直分隔兩地的妹妹為了彌補分開的時光而替我設想許多事,說實話的確覺得很開心,但凡事還是得有個限度。

就算是妹妹,趁著自己不在的時候闖進家裡還是會感到厭惡……應該說很糟糕。

講白一點很危險。

至於哪裡危險,我想就算我不多說,對異性裸體興緻勃勃的青春期男孩的各位應該也都很清楚原委,因此我就不提了。

「哥哥的房間里有我在,這樣很自然,同時也是世界的常識。如果不這樣,那才是不自然而且沒常識。世界的平衡將會崩壞。」

「不,這個理論太詭異了。」

「才不會,一點也不詭異。哥哥你會這麼想,是因為被人灌輸了這樣才是理所當然的觀念。哥哥的房間里沒有妹妹……這種狀況將會招致世界平衡崩毀,難保不會引發核武戰爭。世界末日的指針會快大約十秒的時間──」

「喂,您好,請問是醫院嗎?請派一輛救護車過來。對,不是普通的那種,要黃色的那種──(註:日本的都市傳說中,黃色的救護車專門送精神病患)」

「請別在談話途中打電話。而且我的腦袋很正常。(磅叩!)」

「好痛!」

我的頭被湯勺打了。

以吐槽的程度來說,你是不是打得太認真啦,我心愛的親妹大小姐?

一開始的報警也是,我沒有真的打出去這點小事你明明就很清楚。

還有一點要提,如果因為這種事情世界末日的指針就會加速,那人類已經不知道滅亡幾百萬次了。

「哼,不肯給我備用鑰匙的哥哥就該多少受一點教訓。」

她撇過頭鼓起腮幫子。

她完全不看我這邊,持續用湯勺攪著鍋子──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她卻又欲言又止地不斷偷瞄我。

「不、不過……」

「嗯?」

「不過、不過呢……只有哥哥一個人受到教訓實在不公平,所以如果哥哥你願意,你也可以打我喲。」

雖說是吐槽,但凜音似乎還是對自己拿金屬製品打人感到抱歉,於是說出這個提案。

我也不是很在意這件事,所以並沒有想要還以顏色的心情。

我如此告訴凜音,可是……

「這樣不行。」

她卻馬上反攻回來。

「就算哥哥你覺得沒關係,我卻沒辦法。雖說是我自己的作為,但剛才的吐槽實在太過火了。」

凜音愧疚地別過臉。

「古代巴比倫的漢摩拉比法典也有這麼一句話:『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不用我說明,哥哥也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吧?」

「嗯,知道啊。」

別看我這樣,我就只有讀書這件事做得很確實。

漢摩拉比法典的意思當然一清二楚。

「眼睛被挖掉的人可以挖掉對方的眼睛報仇;牙齒被打斷的人可以打斷對方的牙齒報仇。法律允許人們以同樣的方式報復別人的暴行,對吧?」

「沒錯,就是這樣。再更進一步地說明,意思就是這條法律已經允許人們做到那種地步了,那就不能再得寸進尺。」

「是喔。」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部分。

學到一件事了。

「但我們先不說這件事了。也就是說,遵循這條法律,哥哥被我用湯勺打了,所以你也可以用湯勺打我。」

凜音說完之後,抓起我的手,讓我握住她原本拿在手上的湯勺。

「來,請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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