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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看著聳立在面前的十層高樓,我整了整胸前的領帶。這裡是建於東京都東久留米市住宅區內的天醫會綜合醫院,是一所有六百餘床位的大型醫院,也是我——小鳥游優的新的工作地點。
拍了拍臉頰,讓自己打起精神後,我向醫院的正門大步走去。
穿過自動門,來到一樓的大廳。眼下距離門診開始還有約一個小時,但大廳內已有不少前來就診的病人。我走到位於正面的問訊處,裡面坐著兩名年輕的女性接待員,臉上是標準的營業用笑容。
「那個,不好意思。」
「您好,請問是初診的患者嗎?」接待員立刻回答,臉上依舊是笑容。
「啊,不,我不是病人,是從今天開始在這個醫院裡工作的醫生,姓小鳥游。部門是綜合診斷部。」
「綜…合……診斷?是嗎?」
她臉上的營業用笑容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困惑。「呃……請稍等一下。」回答了一句後,她轉過頭輕聲問向旁邊的接待員。
「哎,我們醫院有叫『綜合診斷』的部門嗎?」
「哦,就是樓頂的那個地精靈部門。」
「啊?那兒的大夫又換了?沒事兒吧?」
地精靈?什麼情況?
「讓您久等了。我去叫一下事務長,請您在那邊的長椅上稍等片刻。」
接待員轉向我,臉上再次露出營業用微笑。
「哦……」我曖昧地嘟囔一句,依言坐到了對面的長椅上。
出於某些原因,我在當了五年的外科醫生後,決定從今年四月開始轉到內科,開拓新的人生道路。花了三個月時間在大學學習了基本的內科知識並接受培訓後,從今天起來到這家天醫會綜合醫院的綜合診斷部工作。今天是我作為一名內科醫生踏出第一步的日子,情緒自然十分高漲,但看到接待員的反應後,卻不由得下降了一些。
茫然回望四周時,我的視線忽然被吸引到一點上。延伸至遠處的走廊上,走來了一位女性。
她穿著高級的西裝和長褲,襯托出纖瘦的身材,有著高挺的鼻樑、柳葉似的雙眼,以及泛光的漆黑長發,渾身上下散發出令人窒息的魅力,從很遠處也足以讓人一目了然。看樣子年齡應該和我差不多吧。在交錯的人流中,似乎唯有她的身邊有著媲美時裝秀的閃耀光芒。
女子隨著人群,朝我這邊緩步走來。我只是愣愣地半張著嘴,盯著她的臉龐,不過很快便回過神來,急忙垂下目光。馬上就要見這家醫院的事務長了,現在沉迷於美色怎麼行。我緩緩舒氣,盯著地面,這時一雙黑色高跟鞋映入了視野。
「那個……」
清爽的嗓音從頭上降落。抬起頭,只見方才的美女正站在面前,臉上是令人心馳神往的動人笑容。
「在,請問有何吩咐!」
我氣勢十足地起身。見到個頭超過一米八的男子猛地直立不動,女子似乎有些吃驚,但還是張開了櫻色的雙唇。
「您是小鳥游醫生吧?」
「是、是的。」我有些困惑地點頭。她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女子優雅地點頭致意,烏黑的長髮隨著動作飄揚,散發出一陣玫瑰般的芳香,刺激著我的鼻腔。
「我是本院的事務長,名叫天久真鶴。今後請多關照。」
「哎?」我獃獃地應了一聲。在印象里,「事務長」一般是中年的男子,與眼前這位女性一時難以划上等號。
「抱歉讓您久等了。我這就帶您去部門辦公室。」
真鶴露出柔和的笑容,然後緩緩邁開腳步。我慌忙跟在她的身旁。
「那個……這家醫院真不小呢。是新建的嗎?」
無言地並肩走了數十秒後,我耐不住沉默,向真鶴搭話。
「是的,在約十年前,父親擔任院長時進行了修建,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您的父親嗎……」
「啊,我忘記解釋了。這家醫院的前身是我的祖父建立的小型私人醫院。」
哦,原來如此。怪不得真鶴年紀輕輕就能擔任事務長一職。
「您嚇了一跳吧?沒想到醫院的事務長居然是我這樣一個靠不住的小女孩。」
真鶴的笑容中摻著一絲小惡魔般的狡黠,實在是魅惑至極的表情。
「不,哪裡……這和年齡沒有關係吧。」
「謝謝您。」真鶴微笑著,略微低下了頭。
「不過這兒的設備真是齊全呢。」
為了緩解走在超級美女身旁的緊張,我拚命尋找話題。
「是的,為了滿足附近居民的需求,我們盡最大努力完善院內的設施,目前已配備有MRI(核磁共振儀)、多層螺旋(multi-slice)CT、伽馬刀(gamma knife),以及單光子/正電子CT一體機(SPECT/P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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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鶴顯得有些得意。這是自然,因為這些設備已經不遜於大學附屬醫院的配置了。
我和真鶴穿過外來就診的患者,乘進了電梯。廂門關閉後,真鶴按下了最頂層「10」的按鈕。
「咦,辦公室在頂樓嗎?」
「不,一般的辦公室都在三樓……」真鶴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曖昧。「那個,關於綜合診斷部的部長,您了解多少呢?」
「呃,哦,我只知道名字,是叫天久鷹央吧。我記得還兼任這家醫院的副院長……」
說到這兒,我才反應過來。怪不得在樓頂,人家可是副院長啊。而且名字還是「天久鷹央」,和真鶴姓氏相同。看來副院長也一定是醫院創立者的家屬,與真鶴有血緣關係。
「前年家父辭退院長任職理事長時,指派了鷹央擔任副院長。因為鷹央年紀還小,反對的人不在少數,但父親還是力排眾議下達了任命。同時,他建立了『綜合診斷部』這一新的部門,並由鷹央擔任部長。」
聽她的話,天久鷹央這個人應該是真鶴的叔叔或者是兄長吧。廂門打開,我和真鶴走出電梯。這兒是很普通的電梯廳,右手邊約十米遠的位置是護士站,裡面有十餘名護士正在開會傳達今日的工作事項。
咦,那副院長的辦公室呢?我正歪著頭不解,只見真鶴說了一聲「這邊請」後,便登上了電梯廳側面的階梯。
「那個,真……天久事務長。」
我差點用名字相稱,趕忙改口,乾咳兩聲試圖掩飾。
「您就叫我真鶴吧。畢竟這個醫院裡姓天久的有好幾個人。」
真鶴回過頭看向我,露出柔和的笑容。
「啊……那就,真鶴小姐,請問我們這是去哪兒?」
「去樓頂。」
樓頂?去樓頂幹什麼?我皺著眉頭不解,而真鶴只是不語地上樓,高跟鞋的鞋跟踏在台階上,發出清脆的聲音。繞過緩步台,登上頂端,真鶴打開了沉重的鐵門,外面的陽光射入樓梯間。
「這……」
跟在真鶴身後來到室外的我,不由得發出呆然的叫聲。
寬闊的樓頂上,建有一座「家」。紅色磚瓦砌成的牆上,鑲嵌著一扇厚重古樸的大門,門前的三層石階周圍是開滿了五彩鮮花的花壇,宛如小巧的庭院。
「那就是副院長的辦公室。」
「副院長辦公室……咦咦!?」
我原地愣住。真鶴走近「家」,低頭看向左手上的腕錶。
「八點二十六分……」
「那個,有什麼問題嗎?」
「現在還沒到八點半。」
「這有什麼問題嗎?」
「到八點半為止是音樂鑒賞的時間,現在貿然進去會壞了副院長的心情。」
「啊?」
我皺起眉頭,同時豎起耳朵。從門後的確隱約透出莊重的古典樂的旋律。「那個,副院長是住在這兒嗎?」
「是的,自去年四月起就住在這個『家』里,幾乎不會離開醫院。」
住在醫院裡,幾乎不外出?我陷入了混亂。
「那個,小鳥游醫生。」
「是,您講。」
聽到真鶴鄭重的口吻,我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