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譯版 轉自 輕之國度
翻譯: ashmay
每當在新聞里看到誰因吸毒被抓,我總會覺得這些人真是蠢。
不將人生投入到某些事物上,必然無法體會到那種心潮澎湃的,最棒的瞬間。正因為靠自己無法獲得這種光輝,他們才會依靠藥物。真是從心底里可憐他們。
「這麼說你是有那種東西了?我完全看不出來。」
同一個研討會的樋沢問我這種失禮的問題。
「那當然了。我可是經歷過好幾次人生中令我心潮澎湃的,最棒的瞬間了。」 說著我給他看了手機的畫面。
「你這不就是手游抽卡嘛!」
「才不是普通的抽卡啊!這可是5星出現幾率提升的十連抽!並且今天下午三點就會追加新角色《光殼龍基基基多斯》。這個可厲害了,雷與鋼的複合屬性,然而基礎HP卻超過6000點,還帶有全體強化技能,整個環境都要變啦。」
「我又不懂。」
「為了這一天,我每周打6天工,持續整整一個月……伙食費也是能省則省……呼呼呼,還有十五分鐘。這可是40回十連,能出。能出的。絕對會出的基基基多斯。」
「我感覺這跟嗑藥沒什麼區別就是了……」
十五分鐘後,我那像是撕開麻布一樣的悲鳴響徹在大學圖書館裡,結果我和樋沢一起被趕了出來。我撲倒在草地上,流下悔恨的淚水。
「……基基基基基基基基多斯……」
「能別哭得這麼噁心嗎。」 樋沢說道。
「你怎麼可能會懂我這份悲哀!總共80張4星以上確定,5星出率提升,結果抽了400發還沒出也太奇怪了吧!無論是靖國神社、日枝神社還是東京大神宮我都去參拜了,最近十天為了凈身完全沒有吃肉,而且從前天開始我就再也沒在推特上詆毀過運營了!」
「平時也別干啊。」
然而或許是覺得臉埋在草地里顫抖著的我太可憐了,樋沢拍了拍我的肩膀,溫柔地說道:
「算了,別那麼失落了。我請你去食堂吃點東西。」
「……請我吃飯就不用了,能不能換算成iTunes充值卡給我。」
我被打了。
*
我也不是剛生下來就一直在玩手游。
曾經我既沒有將來的夢想也沒有目標。碌碌無為地度過了三年高中的我,期待著或許去了都市就會找到什麼,於是進了都內的大學。當然什麼也沒有找到。本身空空如也的傢伙即使改變了生活環境,也不會有什麼燦爛的未來。
上課出席率越來越低,空閑的時間就多了起來。並且父母趁著我升學,給我買了個iPhone。因此自然而然地,我十多歲最後的寶貴年華都被手游給吞噬了。
當然,一開始並沒有充錢。收入只靠父母匯過來,所以不是很多。然而我無論如何都想要『慘獄死icle』里的UR角色《超百萬噸粒子董卓》,加上當時還有超值期間限定10連的活動,於是決定只課三千元。
回過神來的時候,我的腳邊已經散落了好幾張染上白色蘋果的橙底預付卡。而無論滑動多少次所持角色一覽,也沒能發現董卓。
沒出,沒出,下次一定會出,抽到出為止,我如此說服自己,又往裡充了錢。最後數了數浪費的金額。三萬元。
我在幹什麼呀……
強烈的後悔吞沒了我。
「啊~果然連你也會後悔啊。」
樋沢聽到這裡,無語地嘆了口氣。
「三萬元差不多是一個月的伙食費了吧。瞬間就花完了那是要——」
「才不是後悔這個!一開始就買最貴的禮包就好了,那樣就能多抽四次了!」
「結果是那個啊。你差不多該後悔生在這個世上了。」
「不過,後來又抽到了五萬就是了。三萬都用掉了,已經沒有退路了對吧。雖然還是沒出。這之後我課金就再也沒猶豫過了。」
「雖然我也會玩玩手游,卻從沒想著課金也要玩啊……真是不懂充了好幾萬的人的心情。」
「所有課金處男都這麼說,畢竟沒有充錢的經驗啊,哈哈哈哈。」
「……你一點都不擔心會這種話的自己嗎?」
「其實有點擔心。」
老實坦白了之後,樋沢請了我一罐咖啡。
話說回來,樋沢似乎在其他地方也說了我抽卡暴死的事迹,這之後,經濟學教授找到我,笑吟吟地說道:
「遠野君遠野君,我聽說了哦,給智能機應用充了五萬元,結果還沒出想要的東西對吧?請務必詳細跟我講講當時的心情。」
「哈啊,」 為什麼教授會這麼感興趣。「過去的事情了。也沒什麼特別的心情。現在白花了五萬元也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每次都失落的話可是沒辦法課金的。」
「稍等一下遠野君,還請正確使用日語。運營公司向用戶課以『支付金錢』才叫『課金』。用戶是不可能『課金』的。」
「吵死了臭老頭!誰管你什麼正確的日語啊!我給自身課以『持續注入金錢』這種艱難的活法,所以我確實是在『課金』沒錯啊!你能這樣活嗎!」 我差點就要如此發火了,但還是把話吞進肚子里忍住。
「然後,說道為什麼會和遠野君提到這個話題。」 教授說道。 「以前在課堂上講過『sunk cost謬誤』,還記得嗎?」
「怎麼可能會記得。基本上教授的課都是周一周四的第一節,所以我不是在睡覺,就是在課上領下登陸獎勵,清清日常而已了。」 老實說我差點把這些說出口,但還是把話吞進肚子里忍住。
「sunk cost用日語說就是沉沒成本,要說是什麼的話,就是指事業的投資中,無論如何也收不回來的部分。不管事業成功還是撤退都沒辦法回收了。因此按理說是不能拿來判斷是否該繼續此事業的,但是行為經濟學表明,人們不知為何會將這一部分也拿來判斷價值並且影響決策。然後遠野君這『已經花了三萬元,沒有退路了所以繼續充錢』正是典型的沉沒成本謬誤,因此為了研究,我想要詳細了解這種心理。」
「閉嘴啊臭老頭!反正我整個人生都是沉沒成本啦!」 說實話差點這麼說,但還是把話吞進肚子里忍住。
「不對,並沒有忍住哦。」 教授說道。
「……誒?我說出來了嗎。」
「沒錯全都說出來了。說了兩回臭老頭呢。還有我知道你課上一直在睡覺,所以不用特地說出來。」
「對對對對對對不起臭老頭,不對教授,非常抱歉。」
「哈哈哈,不用道歉啊,我這個人不在意這些的。」
「是、是這樣嗎,太好了。」
「只是不給你學分而已。」 在意地要死啊這老頭。
*
樋沢是我能與其閑聊的,唯一的人類。沒有樋沢的話我大概除了上課答到和回答便利店員,還有抽卡結果暴死的時候以外,都不會出聲了吧。
「我說啊,為什麼會想跟我這種人混在一起啊?」
我曾經直白地問過樋沢。
「該怎麼說呢,你想,我和樋沢是完全不同的性格對吧?我無論是初中還是高中,都是休息時間裡一直待在教室里看漫畫那種人,樋沢會和一幫人去操場打籃球或者踢足球對吧?女朋友也一直沒斷過對吧?生活的世界相差太遠了吧。明明共同點只有一起上過三次課,為什麼會和我這樣的混在一起啊。」
樋沢似乎打心底里覺得不可思議,眨了眨眼睛說道:
「就是因為一起上過三次課啊。這又沒什麼……還需要其他的理由嗎?」
我說啊,對我這樣的人來說,與人交流可是和讓我飛起來一個難度,能不做我才不會去做。你們生來就帶翅膀所以能理所當然地飛起來就是了。作為生物的種類都不一樣,懂嗎?
猜他也不懂所以我沒說出口。
「我除了手游的話題以外什麼都不會說哦?樋沢這樣也行嗎?」
「挺好的。遊戲我也會玩。而且因為是我才說這個的吧?遠野對著女孩子不也會說些別的嗎。」
「怎麼可能啊。我可是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跟女性說話。之前只有一次鬼迷心竅,參加了打工地點的聯誼,結果只是坐在酒館包間的角落裡一直在升級。進展可順利了。」
樋沢一臉憐憫。
「……不啊……就……正常說話就好了。」
「正常說話就只會說出來以體力為基準的經驗值效率之類、金幣效率之類、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