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話 不定形女僕小姐上門了 咿呀!咿呀!咿呀!

台版 轉自 輕之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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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究竟算是好事還是壞事,當時的我還無法做出最適當的判斷。

但無論如何,我的人生在不多不少的三分鐘後有了戲劇性轉變。

「您就是我們的主人嗎!!」

在除了我以外不應該有任何人在的浴室裡面響起了宛如長笛般清澈的嗓音。還來不及感到訝異,我的脖子就被浴缸裡面忽然竄出的二條手臂既溫柔又有力地緊緊摟住而無法動彈。

「我一直很想見您一面呢,主人!在相隔一億五千五百萬年後又再次擁有的新主人了呢!」

在近到快跟鼻子貼在一起的地方出現了一張可愛女孩的臉龐,她那水汪汪、亮晶晶的眼眸正在窺探著我的正臉。要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那對祖母綠瞳孔真的美到足以讓人看到忘我。

「為了見您,就只為了您一人,我從永久凍土下面趕到了這裡!請讓我長長久久陪伴在您身邊吧!」

看似就快哭出來的她,感覺就像是一隻想要跟飼主撒嬌的小狗,將所有心思都放在「忙著用自己的臉不斷磨蹭我的臉」這樣的行為上;至於我的話,則是處於「被她看似纖弱實則有力的手臂緊摟著不放,脖子想動一下都沒有辦法」的窘境。突如其來的「服務」讓我完全措手不及,只是不斷在自己的腦裡面自問自答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的名字叫做新井澤透,住在東京都的蜷川區,目前正就讀私立美洲川高中一年級。

包含「年紀輕輕就已經自己一個人生活」在內,儘管的確有些地方跟一般人不太一樣,不過我覺得自己還算是個普通的青少年,而且畢業後的志願,就是趕快成為一名公務員,好為未來打下安身立命的生活基礎。

至於興趣的話,則是閱讀堆積如山的書。儘管沒有辦法不對充滿未知失誤的世界感到讃嘆,不過還是奉行著「寧靜度日」這條最高指導原則。

然而,如此微不足道的心愿,卻遭到了透過血緣枷鎖纏身的瘟神恣意蹂躪了。

而今天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更可說是這些麻煩事裡面的個中翹楚了。

好,在這邊要問大家一個問題。

哪些事情可以在三分鐘以內搞定呢?

那是一小時的二十分之一,又或者是一百八十秒,是時鐘秒針在鐘面上繞三圈的時間。

好比說,泡麵。儘管可能會視每個人的情況而有些微差別,不過便利商店、超級市場裡面販賣的大多數泡麵最適合享用的時機,都是在注入熱水的三分鐘後。

古道熱腸到願意從三百萬光年外的宇宙空間趕赴地球的超級英雄,該名英雄能夠在地球上面活動的時間也是以三分鐘為基準。

或許有人在聽到「三分鐘」後會聯想到那首由萊昂·耶賽爾作曲,被拿來當成知名料理節目主題曲的「玩具兵進行曲」也不一定。

光一秒鐘可以行進三十萬公里。如果是三分鐘的話,那就相當於五千四百萬公里了。儘管乍看之下這個數字令人難以具體,不過據說距離地球軌道最近的火星,正好就在距離地球約莫五千四百萬公里的地方。

雖然只是區區三分鐘,不過卻也是再關鍵也不過的三分鐘。

從昨日到今日,再從今日到明日。儘管日期會有更迭,不過深信不會那麼輕易產生變化的日常生活,也有可能會在這短短的三分鐘內產生戲劇性的轉變。

好比說,就像這天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一樣。

「稍稍稍、稍等,小姐,請冷靜一下!」

我馬上吐槽自己:「叫什麼芙洛萊茵(Fräulein。德文「小姐」的音譯)啊」。當時的我真的很驚訝,腦海裡面一團混亂。

「OK,我非常明白妳的心情!儘管我不認識你,而且也聽不太懂那個一億年是怎麼一回事,總之我已經了解妳想說什麼了,能不能妳先把手鬆開呢!」

看來我發自靈魂的吶喊似乎有成功傳到不停磨蹭臉頰的女孩耳里,她慌忙鬆開了纏在我脖子上的雙手。

——祖母綠。那是我對她的第一印象。

並非單單局限於瞳孔的顏色而已,那頭被迫透過貼身接觸來確認觸感的秀髮非常蓬鬆、有光澤,也是鮮艷的綠色。更遑論那身包覆她嬌軀的洋裝也是讓人聯想到濃密森林的墨綠色了。

另外有一點。那綴滿蕾絲的帽子、純白色的法國袖,還有包覆在深淺的蕾絲圍裙,更充分表露了她的身分。

是的,再怎麼樣也不可能認錯。她這身裝扮,正是十九世紀大英帝國時代住進上流階級家中日夜辛勤工作的職業婦女所穿的戰鬥服——也就是女僕裝!

雖然曾經在書上讀過,也有在電視上面看過,不過像這樣活生生站在眼前的經驗倒還是頭一遭。

「女僕……小姐?」

那就是我跟她——提可莉小姐的初次見面。

讓我們把時間退回三十分鐘前吧。

就在五月長假的第一天。我決定趁著黃金周假期來消化堆起來有如小山一般的待閱書籍,一下子便沉浸在因為通宵看完挪威探險家西格森筆下喜馬拉雅探險記的舒適倦怠感當中,並鑽進溫暖的被窩裡面貪得無厭地睡著。

當然,如果能夠像這樣一直待在夢境裡面的話,那就是最美好的事情了。不過,從門口傳來的陣陣門鈴聲卻不允許我過得如此奢華。

剛剛才被叫起床,而且又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這樣的我實在無法恭維地說現在的心情有多好。

然而,看著宅配人員上氣不接下氣的辛苦模樣,我也不好意思繼續擺出一張臭臉對著他。

「請在這邊的空白處簽名或蓋章……好,確實送到了。謝謝您。」

宅配人員身上傳的制服綉著這附近不太常見的公司標章。努力將看似沉重的包裹卸到地面上後,對方便揉著肩膀離開了。指定在連假第一天上午寄達包裹,如此有勇無謀的舉動……

再加上是國際包裹,所以我連花工夫查看寄件人姓名的手續都可以省略了。

「……老爸那個傢伙,絕對是故意的。」

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確認了一下寄送地址,並在上面看到「Fremantle」字樣。弗里曼特爾。沒記錯的話,這是日本南極觀測船停靠的澳洲港都名字。

「接下來的話……」語畢,我面向了包裹。這是個大小跟大型行李箱差不多的箱子,上面貼著用冷凍宅配方式寄送的識別貼紙。解開了捆住箱子的繩子,並用美工刀割開包在外層的泡棉紙,我小心翼翼打開了包裹。

而後映入眼帘的,是裝在透明塑料袋裡面,靜靜躺在發出陣陣寒氣的保冷劑上頭,並用龍飛鳳舞到討人厭的字跡寫著「致我兒」的信封袋。

人在即將面臨發自內心討厭的事物時,往往都會需要一些時間來做好心理準備,好自我調適。於是,我做了一個很大的深呼吸。雖然也不是第一次收到這樣的包裹,不過這類包裹裡面通常都是裝著「如果沒有及早面對的話便會引發出許多麻煩事」的東西。

舉個例子來說——算了,我已經不願意去想起來了。

從透明塑料袋當中拿出的信——並沒有使用信箋這類風雅的東西,而是在隨處可見的影音紙上面寫著數行簡潔明了的訊息……不,應該說是命令才對。

給親愛的兒子,這是為父送給你的禮物。

把包裹裡面的內容物浸在熱水裡等候三分鐘吧。

父親我無時無刻都在看著你喔。

儘管看到「給親愛的兒子」的當下有一股想要把這封信撕爛丟掉的衝動,不過我卻沒能夠這麼做。所謂的「無時無刻都在看著你喔」其實就包含了「如果不照我說的做,那就不給你生活費」這樣的威脅意圖。為什麼我能夠說得這麼篤定呢,那是因為有切身慘痛經理的關係啊。

停止支付生活費。不允許去打工賺錢,日夜都要為了學業、未來前程而專心念書,好應付考試,對這樣的未成年少年來說,這的確是最具有殺傷力的惡質威脅了。

我對未來的規劃相當單純,管他是不是什麼世界知名的考古學家,我只是想逃離這種人格有缺陷之父親的經濟支配,當一名收入穩定的公務員,過著安和樂利的生活罷了。

先不管未來想做什麼,在這當下,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遵從老爸沒頭沒腦的指示。從老早之前,我就已經放棄去思考跟老爸有關的一切事物了,不管是「為什麼」還是「為何要這麼做」。

因為流理台空間不夠,所以我決定拿去浴室裡面。在大嘆一口氣後,我將老爸寫給我的信粗魯地塞入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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