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零 對不起,我是殭屍。

台版 轉自 輕之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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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入:雪風·帕尼托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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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對:雪風·帕尼托捏

於十多年前解散,數年前重新集結,到了今年又再度解散的獨立樂團,他們的曲子所改編的電子音樂旋律迴響在早晨的空氣中。

——慶祝入學。

看著行人穿越道另一頭裝飾著花環的立牌,一邊用視線在陸續湧入校門的新生當中尋找中學時代的同學,一邊走過馬路的同時。

從口袋拿出慶祝入學的禮物——最新款智慧型手機,輕觸液晶熒幕讓通知收到訊息的鈐聲停止。

發訊人是贈送這支行動電話的人,也就是父親。

『我不去真的沒關係嗎? 義崇』

義崇是父親的名字,他似乎覺得身為監護人的自己沒有一起參加入學典禮有些不妥。從時間來推斷,訊息是在通勤電車發出的。

「就說不用了,又不是小學生,沒必要家長陪伴……」

自從考上市內排名第三的學校,隨著入學典禮的日子接近,父親不知道問過多少遍,而每次自己的回答都一樣,也就是現在苦笑說出口的話。

雖然可以體會父親想看見孩子風光模樣的心情,但是自己已經十五歲了,在非不得已的情況下讓監護人陪同實在是件很難為情的事。還是等到回家之後再讓父親看看自己的入學證書,過過乾癮就好。如果可以順便叫個外送壽司回來慶祝的話就更好了。

心想就這樣回信吧,把姆指放上手機熒幕。

就在下個瞬間。

電器行與五金行之間的巷子突然衝出某種物體——那股氣勢就像襲擊獵物的熊。那個東西朝這裡直衝而來,自己隨即被猛烈的勁道狠狠撞飛。

之所以下意識把那個東西當成熊而不是車子,是因為那個東西沒有汽車那樣的質量,也沒有金屬那樣的堅硬感。當然按照常理判斷,不會有人把一隻熊放養在城市裡,尤其是這麼一隻身體柔軟又散發香氣,擁有纖細四肢,身高不到160公分的熊。

要不是視線放在行動電話上,雖說對方是從旁邊突然衝出來,自己應該也能輕易躲開。不,就算被撞個正著,對方只是個女高中生,自己怎麼會被撞飛出去呢?

不管怎麼說。

就像許多遭遇交通事故的人所描述的經驗,眼前的景物失去色彩,單調的天空以慢動作靠近,接著又逐漸遠去。自己彷彿成了旁觀者,能夠清楚感覺自己的身體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從人行道往車道掉落。

要是就這樣沿著拋物線飛行又會如何?

自己將會摔落在通勤時間的車道正中央,之後的結果當然不言而喻。恰巧現在正好有一輛卡車從十字路口轉彎,時機簡直配合得分毫不差。

然而命運似乎不打算讓這個擁有無限未來的年輕人,在入學第一天就於眾人的注視之下悲慘死去。

「啊嗚呀!」

伴隨一聲像是咬住蒟蒻的吆喝,身體在空中停止動作。

「——嗚嘿。」

被強制扭曲的慣性法則將不滿發泄在人體,化成呻吟聲從喉嚨流瀉而出。

尚未來得及意識到脖子連同制服領口被緊緊勒住的痛苦,眼前的景象再次急遠旋轉,身體朝著反方向,也就是從車道往人行道的方向移動。

要是用這個力道直接撞上人行道,結果將和遭到一邊猛按喇叭一邊疾駛而過的卡車碾壓一樣的悲劇,所幸最後的結果並非如此。

「呼……」

轉轉轉,身體像是田徑比賽里的鉛球一樣轉了好幾圈,不過是朝著抵銷力道的方向。最後她把右手抓著的東西,也就是身高比平均略高的高中一年級男生的身體平穩放在地面。

即使不似母親幫嬰兒站起來那般小心翼翼,至少也有抓住貓咪的脖子從圍牆上抓下來的輕柔程度。

值得慶幸的是自己雖然難過地跪在地上激烈咳嗽,不過全身從頭到雙手雙腳姑且算是完整無缺。周圍等待紅綠燈的學生們全都目瞪口呆站在原地,可以想像剛才那次戲劇性的援救行動是發生在極短的時間內。

「那個……你沒事吧?」

「啊,嗯……沒、沒事……咳咳。」

對方問候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含糊不清,她的雙腳穿著黑色褲襪,隔絕還很寒冷的春天空氣。透過纖細雙腿之間的空隙,可以看見另一邊的車道。

更正確的說法,是車道上被壓扁的最新型行動電話。

「什……么……」

與肉體痛楚毫無相關的眼淚,模糊眼前的景象。

「那個……有哪裡會痛嗎?」

模糊不清的聲音加入更多關懷之意,與此同時,穿著褲襪的雙腿彎下,一瞬間露出裙子底下的景象。

隨著她蹲下,滿是擔心的臉龐出現在眼前,同時也讓人看見聲音模糊不清的原因。

她的嘴裡咬著麵包——塗滿橘子果醬的土司。

想不到世界上真的有咬著麵包跑步上學的女高中生,簡直令人無法置信,尤其是她還像汽車把人撞飛,再把人有如抓只小貓一般輕鬆救回來。

只不過在看到長相的瞬間,這些事都變得無關緊要,就連還殘留在喉嚨的不適還有壞掉的行動電話也是。

「喂嗚倚咕嚕……對不起,我還不太習慣吃東西。」

把塞進嘴裡的麵包硬是吞下去,她的臉上露出難為情的笑容。她的冬季水手服上圍著紅色圍巾,手上提著看似從中學時代使用至今的舊書包。

及肩長發呈現黑曜石的色澤,肌膚就像蠟燭一樣潔白。長相以高中生來說顯得有些稚氣,這或許是如同雕刻的端正五官與又大又圓的雙眼營造出來的感覺。

不,問題不是她的長相。

重點在於自己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張臉。

全身的肌肉立刻緊繃,接著開始痙攣,吸進喉嚨的空氣化成恐懼的悲鳴。這是面臨生命危險時,人體的自然反應。

「你、你你你……是——真子?」

「咦……?」

她的表情變得凝重,不是因為伸出的手被粗魯甩開,而是因為聽見這個名字。

被橘子果醬染上透明橘色的嘴唇慌張地咀嚼空氣,帶有奇妙紅色光澤的眼睛急忙東張西望,這個反應有如正在逃亡的通緝犯過上警察臨檢。

「啊……呃……呃,那個,你應不會是……認錯人了吧?」

「那是你的名字吧!小鳥游!真子!」

先是在人行道上連滾帶爬拉開距離,接著舉起顫抖的手指指向水手服的胸口,那裡用別針別著名牌,上面寫著「小鳥游真子」五個字。

她立刻用手遮住名牌。

「世上總是會有同名同姓的人!」

「少裝蒜了!你以為我忘得了你的臉嗎?」

在對方的怒吼還有充滿敵意的視線逼視下,小鳥游真子臉頰發紅,用手遮住嘴巴露出驚訝的表情:

「那個,你、你該不會……該不會是對我……?」

「為什麼會是這種結論……難道你不記得了?」

「呃,與其說不記得……」

有如年幼草食性動物在和爸媽走散之後,又被天敵逼到絕境的表情持續了好幾秒。

從她不斷在空中逡巡的視線看來,她的內心似乎經過一番激烈的掙扎,最後她拍了一下手開口:

「呃,那個,我想起來了!一清二楚!突然之間!」

雙眼透出下定決心的神色,用力點了好幾次頭。當她的視線捕捉到制服胸口上的「指宿」兩個字,一股困惑之意浮現在她的臉上。

「YUBI……YUBIYADO?同學?」

「是IBUSUKI。」

指宿孝晴。

這是他的名字。

至於小鳥游真子,則是他最討厭的名字。

距今十六年前,指宿家誕生一個男孩。

兩年後,小鳥游家族在鄰近的空地蓋起房子。

當時的小鳥游家有個兩歲的女孩子。

兩個孩子一起上附近的幼稚園,進入同一所小學。因為是鄰居的關係,兩人私底下的時間也經常一起度過。

男孩沒有什麼特殊的才能,唯一能夠自豪的地方就是身體健康。女孩則是天生擁有驚人的美貌,但是比起這點,她的個性更加受到大人的矚目。

不,比起大人,周遭的孩子更清楚她的真面目。

舉個例子,在幼稚園的點心時間。

當大班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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