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七章 宰相與大主教

1

澳西亞州州長·裘多坎正目送著討伐軍從本城出發。出兵準備終於完成了。

他並沒有和王都聯絡上。儘管他早就向王都報告有城市被吸血鬼族佔領了,可是別說對方不派近衛軍過來,就算要採取手段也會花費很多時間吧。

(討伐軍啊,拜託你們擊垮他們吧!)

裘多坎在心中用力祈禱。

2

從那個房間裡面可以清楚看到中庭的玫瑰園。先王整頓出來的這座寬廣玫瑰迷宮一覽無遺。

男子正一邊輕撫著貓咪背部,一邊聽著親信的報告內容。

他頂著一頭波浪狀、略長的栗色頭髮,還有一張顴骨突出的橢圓臉龐。有一隻眼睛還帶著黑眼罩,鼻樑也很細,其下嘴唇邊還有一撮打理過的鬍子。下顎也相當發達,足以傳達出其強悍意志。

不過,他臉上最突出的還是左眼那副眼罩。拜它之賜,其容貌看起來十分強硬。

他就是修布利顛王國的宰相,帕諾普提寇斯。

正在向他報告的是頂著發線向額頭兩側倒退的黑髮、體格壯碩的男子。這位是宰相的親信,迪力凱利斯。

「吸血鬼族群嗎?」

帕諾普提寇斯反問。

「他們已經佔領了修拉城,似乎還把所有居民當成糧食了。」

「吸血鬼族群還在城裡嗎?」

「八成還在。」

帕諾普提寇斯以銳利的眼神瞪向空中。

「看來非得向陛下啟奏,要派近衛軍解決他們不可了。」

「雖然在下還沒有提到,不過閣下,要派遣近衛軍得經過樞密院認可。大主教應該不會答應才是。而且受害範圍還有可能擴大到其他城市——」

「真的擴大的話那正好。」

帕諾普提寇斯以冷漠的語調如此答道。

「那樣可以做為逼他們省略手續的布局,如果還要一一經過樞密院認可的話就太遲了。我希望只要陛下首肯就能夠出兵。」

3

有顆直徑達數公尺的巨大光球在大聖堂裡面燦然生輝。那是大到會令人吃驚的精靈之燈。

修布利顛王國精靈教會·恩佩里亞大聖堂——。

在這座大聖堂前有名身穿黃色長袍、頂著一頭白髮和白鬍子的戴眼鏡老人站著。國字型臉龐上寬闊的額頭相當搶眼。他頭上還戴了一頂看似黃色圓柱的圓帽。

這位是位居修布利顛王國精靈教會頂端的大主教,索布里奴斯。

「吸血鬼族入侵?」

索布里奴斯聽到祭司報告時反問。

「現在樞密院的人已經集合了。大主教您也——」

「該死的帕諾普提寇斯,他想利用這個機會擴大近衛軍的規模還有許可權吧!我絕不會讓他得逞!」

索布里奴斯離開了大聖堂,祭司也隨後跟上。大聖堂和王宮是相通的。他們通過寬廣的通道然後走上階梯。

途中碰到了四名近衛兵,看樣子他們正在執勤。手持長槍的近衛兵們向他們行禮並讓開一條路。索布里奴斯穿過了通道進入了國王的辦公室。

財務長、書記長、大法官、妖精族長老會大長老,還有身為宰相的帕諾普提寇斯——樞密院成員在此齊聚一堂。樞密院——這是修布利顛王國國王的諮詢機構。

索布里奴斯轉頭看向帕諾普提寇斯戴著眼罩的那張臉,然後一張口就是這句。

「別做多餘的舉動。」

「我從來沒有做什麼多餘舉動啊。」

帕諾普提寇斯立刻裝糊塗。

「你好像企圖擴大近衛軍的規模吶。甚至還打算在領土和他國接鄰的州裡面常駐軍隊吧。」

「因為有可能發生同樣情況的危機啊。」

帕諾普提寇斯若無其事地回答。接著索布里奴斯用強硬的語氣放話了。

「我絕不認同在地方常駐近衛軍的做法,也不會認可他們出征。各州的事情應該由各州自己解決。只有當他們無法處理,還有用州長、國王陛下名義提出要求的時候才可以派遣他們出征。」

「這麼一來的話,你知道會有多少人淪為吸血鬼族的食物嗎?」

當雙方開始你來我往的時候,有個高個子男性在兩位壯碩護衛的陪同下現身了。

他的臉呈橢圓形、雙頰瘦削。雖然眼神頗具知性,但卻給人一種神經質的印象,嘴邊的鬍子和白髮混雜在一起。

這位是修布利顛王國的國王,莫迪亞斯一世。

往長桌的上座一坐,莫迪亞斯一世便揮手催促成員們就坐。近衛兵也退到了門邊。

「據說有吸血鬼族入侵我國,這件事情屬實嗎?」

面對國王出言確認——。

「是的,千真萬確。」

宰相帕諾普提寇斯立刻回答。

「敵人規模如何?」

「有報告說高達數百人。」

「數百人?真正規模究竟如何?」

「目前還不知道正確數目。因為敵人是吸血鬼族,我們的人很難潛入城裡。」

國王開始碎碎念了起來。

「不是幾十名而已嗎?」

「並非如此,似乎有好幾個氏族佔領了城區。」

「那些傢伙會馬上回去嗎?」

國王此話一出——。

「不,恐怕會有第二、第三個修拉出現吧。」

宰相帕諾普提寇斯這麼回答。

「必須在事情演變成那樣前儘快派遣近衛軍前去討伐,這點實乃當務之急。」

「沒有必要討伐他們。」

索布里奴斯大主教立刻提出主張。

「不是說對方有數百人嗎?」

國王轉向他那邊。

「陛下,動用近衛軍會壓迫到國庫財務。既不知道正確數目、不知道對方入侵理由就貿然調動軍隊,我不認為這樣著實不妥。」

「嗯。」

莫迪亞斯一世陷入沉思。

「貌似如此。」

「陛下,現在吸血鬼族也在吞噬您的臣民啊!只是因為不清楚狀況、不知道理由就拒絕出兵,臣可不認為幾十名——不,幾百位陛下的臣民因為這種情況而枉死會是好事。遭到侵略的可是我國,成為吸血鬼族食物的也是陛下的臣民啊!」

聽到宰相帕諾普提寇斯竭力說明,國王又陷入了沉默。

「吸血鬼族通常只會有一個氏族行動,也就是不過幾十人而已。如果人數達到數百名,那就代表有五到十個氏族組成聯盟了。有人統率這樣的聯盟襲擊我國,這種事情堪稱前所未見。我認為應該先掌握現況並弄清楚理由,然後靠著交涉來說服對方撤離我國,這樣才是上策。」

索布里奴斯大主教企圖說服國王。

「既然是首開先例,我認為不應該像平常那樣靠交涉來說服對方,而是派遣近衛軍進攻,這樣才是上策啊。」

宰相帕諾普提寇斯也想要說服國王。

「其他人怎麼看?」

國王莫迪亞斯一世轉向其他的樞密院成員。

「臣認為,首先希望按照慣例派出正式大使。若是這樣還無法解決的話,接著再派出近衛軍便可以了。」

這是妖精族大長老的回答。

「我認為直接派遣近衛軍才是良策,希望各位務必贊成。如果各位都贊成的話,那近衛軍隨時都能夠出動解救陛下的臣民。」

宰相帕諾普提寇斯想要透過這番話一決勝負。

然而——。

所有人的反應都很遲鈍。

「我個人認為宰相閣下的話也有道理。」

書記長拘謹地表示自己的贊同意見。

「派遣近衛軍會耗費資金。如果真要這樣的話,首先就得加稅——」

財務長只提和自己職責有關的部分。

「兩邊都不會構成法律問題。」

大法官則是表明自己中立的立場。

「那還是派遣大使比較好。人選就交給你們了。」

國王此話一出——。

「陛下,有位新上任的州長和吸血鬼族保持相當友好的關係。能不能把這件事情交給他處理呢?」

索布里奴斯一提出這件事,國王便轉頭來看向他。

「說的是誰?」

「薩拉布里亞州的州長,名叫弘人。」

「朕沒有聽說過這個人啊。」

「他前幾天才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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