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聖夜時刻的凶星魔王 第四話 鬥爭馬上發生在該處

我睜開眼睛,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

這是一個整潔舒適的房間,牆壁和地板都浮現出美麗的木紋,瀰漫自然的芬芳。家具有我所躺的床,和在角落的小桌子與一張椅子。窗外很黑,看起來多半是夜晚的森林。

這裡是山中的小木屋嗎?

我這麼想——環視室內後,忽然注意到一件事。

莉昂坐在我床邊的椅子上。

她以上半身靠在床上的姿勢,發出熟睡的呼吸聲。

雖然她的睡臉很平靜……但我能看出她的眼睛泛紅,好像有淚水的痕迹。

「莉昂……對不起。」

莉昂像這樣陪在我旁邊的原因,根本想都不用想。

我呈現上半身赤裸的狀態,腹部纏著繃帶。

我試著用手摸摸看,有微微的刺痛。

被鋼筋貫穿的腹部,已經閉合。

雖然我不清楚詳細經過,不過我的命好像撿回來了……不,事情經過什麼的可以簡單地想像出來吧?在我知道這裡並非醫院的那個時間點,答案就很明白了。

「好像醒了嘛。」

剛好就在這個時候,玲樹走進房間。

她穿著旗袍加夾克這套戰鬥裝束,走路的時候從開衩處露出來的白皙大腿,散發出的是緊張感而非性感。

「那孩子,一直待在你旁邊喔。我都說沒有她能做的事了,她還不離開。」

「這樣啊……」

玲樹拉一張椅子到莉昂旁邊坐下。

「實在太讓人羨慕了,我甚至遺想乾脆別救你算了。」

「喂。」

「以前啊,我因魔術師修行而離家的時候,她還說什麼『大姐別走!』哭著抱住我不放呢。如果要形容她那時候哭泣的表情,我想想……應該是,寶物吧?」

「我又沒問你。」

太好了,這傢伙和平常一樣是個遺憾的淑女。

玲樹還能說笑話,從這狀況來看,表示應該還游刀有餘吧?

「這裡是哪裡?」

「這是鍵宮家的《鍵姬宮殿》的隱匿處。」

「從我昏迷之後,過了多久?」

「應該有整整一天吧?今天是十二月二十日星期四,時間是晚上七點左右。」

我記得,昨天我和真白她們去購物的日子,是十二月十九日星期三。

我身受瀕死重傷而昏迷,醒來之後就到第二天了啊……總覺得像是什麼格鬥漫畫。啊啊,是原零里也有的經典橋段啊。

「專家說你遺要再半天才會醒喔。不過我看你應該會提早醒來,果然猜對了。你很強壯呢。」

「謝謝你。」

玲樹遞給我一個裝水的寶特瓶。

我拿了寶特瓶,立刻潤喉。

好喝。普通的水居然也能有這麼好喝的感覺,是因為一天沒吃沒喝的關係嗎?

「因為昨天實在很不得了呢。昨天拜『契節約』所賜,連祭子的魔力都耗盡了,我和莉昂沒辦法使用『即席魔術』,君色同學你真的是差點就要死了。」

「沒辦法使用?玲樹和莉昂的魔力也耗盡了嗎?」

「不是那樣的,是配合度的問題。我和莉昂與治癒系魔法不合,所以就算使用誰都能使用的『即席魔術』,我們也沒有辦法讓治癒魔術發動,所以現場就沒有能治癒你的魔術師了。」

「喔,還有配合度那種事,我還是第一次聽到。」

「現在說起來很悠閑,不過昨天真的急死人了。那之後,我馬上呼叫運子開車移動到隱匿處,接著拜託莉塞塔把安潔傳送過來,一整個晚上進行儀式型的治癒魔術。因為你的『契節約』好像就算快死了也會發動,所以途中安潔的魔力也耗盡了,真的很糟糕。」

「等一下,好像出現了三個我沒聽過的名字。」

「運子是鍵宮家專屬的司機,是《鍵姬宮殿》的一員。你應該見過她好幾次了吧?」

「啊啊,是那個有點帥氣的人嗎?」

我想起那個總是坐在駕駛座,身高很高的女性。

她精神抖擻地穿著西裝的模樣,應該年紀比我們大吧,原來她叫運子啊。

「莉塞塔是《Society》所屬的魔術師,擅長轉移魔術,是我的朋友。另一位安潔,是專門治療的獨行魔術師。」

「獨行?」

「就是沒有所屬組織的自由魔術師。她本人自稱是醫生。」

「那,治好我的傷的,就是那位叫安潔的人嗎?」

「……嗯嗯,對啊。」

玲樹的聲音突然變得很低。

她的臉像是吃了黃蓮一樣,露出不愉快的表情。

「雖然只要拜託莉塞塔,她就會很快來幫忙,可是安潔那傢伙是個無可救藥的守財奴,付她相當多任務資還被她埋怨說什麼『我的魔力被吃光了,這種吃力的工作下次我可敬謝不敏』。」

「啊……是因為我的『契節約』的關係嗎?」

如果照平常的狀況行使治癒魔術的話,消耗的魔力會因為我的潛在魔術而爆增,變成「魔力不夠!」這樣的事態吧。這是連我也深感危險的能力。

「啊,對了,我拿到收據了,你要看嗎?應該是會讓一般庶民昏倒的金額喔。」

「噫!那、那、那真的是十分抱歉……」

「等一下,別一副好像世界末日的臉,我才沒有要你出錢。畢竟這是因為魔術師所受的傷,就當作是職災,不用在意。」

我本來害怕得動彈不得,不過玲樹那番話讓我放心了。因為不管怎麼說,連玲樹這個有錢人都在發牢騷,到底金額是多大……光用想像的就讓我害怕。

「還有,我家的忍子好像給你添麻煩了,要道歉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沒有啦……那傢伙說的也有道理。所以我也才會接受她的挑戰。」

「就算是這樣,那孩子所做的事情也無法寬容。等到事情解決之後,得嚴加懲罰才行……哼哼哼。」

啊,好邪惡的笑容。

對了,這傢伙喜歡女孩子,祭子以外的傭人到底是怎麼看待她的呢……像這之類的疑問湧上我的心頭。可是我同時也不太想知道。

「好了。」

在我喝掉半瓶寶特瓶的水之後,玲樹身上的氣氛改變了。

「既然你冷靜下來了,那我可以進入正題了吧?」

「……是那雙人組的事嗎?」

「是呀。」

我握緊的寶特瓶發出被壓扁的聲音。

「他們——『數奇術師』基爾哈特和『斗演舞姬』戰部香穗,如同他們自己說的,是《大家族》的魔術師喔。是一個月前和我們戰鬥的『暗陶藝師』的夥伴。」

我想起少年魔術師和耳機少女二人組。

貫穿我的腹部的鋼筋,恐怕是那位透過戴上頭戴式耳機發揮超人般的身體能力的少女——

戰部香穗乾的吧?她那能和受到祭子支持的玲樹勢均力敵地交鋒,甚至能躲開莉昂的『界門』的實力,簡直是一大威脅。

「昨天早上,從《Society》的諜報部那裡傳出在鎮上附近目擊到《大家族》的魔術師,而我和祭子要負責去對付。」

「所以才取消了真白的邀約嗎?」

「是啊。我們在放學的時段發現那二人,迅速陷入交戰狀態。可是馬上就被他們逃了。我們追上去,就遇上君色同學你瀕死的場面。」

「說起來,那些傢伙為什麼會來這個鎮上啊?該不會又要對真白——」

「不,真白這次應該不是目標。」

玲樹的手指,指向我。

「他們的目標是你。」

——我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我……嗎?那是什麼意思啊?為什麼……」

「接下來的話里包含我的推測……我想,是因為你打倒了『暗陶藝師』。」

我更聽不懂了。

我的頭腦一邊在混亂的浪濤中搖晃,我一邊聽玲樹說話。

「《大家族》是一個特殊的組織,他們的夥伴意識強到異常。那一點也表現在組織內部的規定上,據說——『要對傷害家族者施以無情的報復』有這麼一條規則喔。」

「所以,我才會被盯上嗎?」

給『暗陶藝師』致命一擊的,的確是我的飛踢。

「這還不確定,但那二人似乎知道你和『暗陶藝師』的事件有關。」

「不是『暗陶藝師』本人告訴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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