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悲錄傳 第5話「各自的夜晚!對決前的談話。」

現在的孩子們所需要的東西,是努力,和不放棄的心,和其他,和其他,和其他,和其他和其他和其他和其他和其他和其他和其他和其他和其他。

一部分原因受給予人類極大傷害的『大聲悲鳴』影響,在國中一年級前半學期只認真學社會科的空空少年,儘管還沒學到,但就算學到了,對今後的人生也幾乎沒有幫助――總之在大學入學考試頻繁出現的考題中,有一道像『蘇格拉底反對奴隸制。○還╳』之類的是非題。

先不管答案是什麼,也會靈機一動想到,『都刻意這麼出題了,答案應該是╳吧』,但認真思考起來,『如果是名留青史的賢人蘇格拉底,絕對會反對奴隸制的』,就下意識會想寫○的陷阱題,答案是╳。

賢人不反對奴隸制。

雖然是搞錯一次,就不會搞錯第二次的問題,但就這樣記住結束也挺沒意思的。

一知半解。

賦予意義牢牢記住對備考比較有幫助。

那時代有那時代的常識與文化,不該以現代的價值觀說三道四――什麼的,即便好像很有道理,理所當然地去理解,但那樣要說無趣可真無趣。

畢竟在那時代,有很多反對奴隸制的詭辯家――儘管沒能成為主流,他們與蘇格拉底不同,可說是擁有看穿數千年未來的價值觀。

比起現在,更活在未來。

也能說是具有所謂的『先見性』吧。

反過來說,起碼蘇格拉底在奴隸制的問題上並不知道『自己的無知』――有時甚至會照慣例駁倒反對奴隸制的詭辯家。

雖說是名垂不朽的天才,但也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回答出正解,不可能答出百分之百的標準答案。

那就是那個時代,儘管不完全否定他的功績,但這麼聽來,在比起具有『先見性』的詭辯家,適應那個時代,要說的話就是具有『現代性』的蘇格拉底更名留後世這方面,也許這則軼事就展示出,『看穿未來』與『預知』的空洞。

就像過早的技術無法適應時代――著眼未來的思維根本不會在過去普及。『在這個時代,就有人想到這種事了啊』的趣味,不管是什麼時代都會扔置不管,然而扔置不管的事,最後也沒能俯首拾起――不過。

無論具不具有『先見性』,看不看得穿未來,蘇格拉底之後都會被基於『當時』價值觀的裁判斷罪,飲毒自盡,『世界雖充斥各種不合理之處,但不管賢明與否,要死的時候還是會死』,如此一來這道頻繁出現的考題,應試生都該學會了吧。

結束會議的八人――四國遊戲最後的玩家同盟八人,不想引人注目而徒步從燒盡的原野往北方、愛媛縣的方向移動,抵達較無受損、離這裡最近,位置仍有點遠的城鎮。

為明天的活動找休息就寢的地方。

雖是討論協商的好地方,但在燒盡的原野露宿,就體力回覆的觀點來看,並不適合――就算適合好了,在十月下旬的四國,夜晚的氣溫驟降可不是開玩笑的。

很遺憾,能說是銅牆鐵壁的魔法少女服,手腳都會赤裸外露,有防寒性的問題在。

即便沒防寒性的問題,明天哭也好笑也罷,都是最後的遊玩了,儘可能想在躺得舒服、柔軟的床上,睡得香甜。

不準備好環境,可睡不好覺。

因此想說到城鎮的話,應該也會有幾間空房才對,幸運地,走到似乎是由一些觀光業構成的城鎮,林立著大型飯店。

當然一名工作人員也沒有,以住宿設施來講完全沒有機能作用,但不管哪間房間,肯定會有浴室和床鋪。

八人盡量群體行動,緊急時刻會比較容易動作,所以就決定在同間飯店各自找喜歡的房間過夜。

儘管是個隊伍,也沒提出全員在同一房間過夜的主意,令人覺得隊伍內每個人都在保持距離,沒能互相信賴的樣子――嘛,這種時候單人房比較好過夜也是事實。

所以十三歲的少年・空空空,就在愛媛縣某間飯店的其中一室――1312號房,度過了十月三十日的夜晚。

想想這還是在香川縣的那所國中與杵槻鋼矢組成同盟以來,一直和誰一起行動的空空,久違地一人、能獨自一人的夜晚――但想到明天,可不是能悠然自得的情況,而且,獨自一人三十分鐘後就有位來客,無法謳歌自己的孤獨。

不過無論在什麼狀況下,他也不像能謳歌孤獨的人就是了――

「失禮了,長官。」

說完,打開1312號房門的,是人造人『悲戀』――莫名預感有誰會來的空空雖忍住睡意等待,然而沒想到來的會是『悲戀』。

四處用拳頭打壞飯店八人分房門的是『悲戀』,無疑掌握著空空房間的位置――

「嗯,請進……說是這麼說,也不能招待什麼。」

如此說道的空空邀請『悲戀』進到房間內。餐廳沒有營業,也無法叫客房服務――雖能端出冰箱里的果汁之類的,為人造人的『悲戀』,應該不會進行一般的飲食。

該不會是要喝汽油吧……

「可以坐著嗎。」

「當然沒問題,隨意坐。」

看來是有什麼話想坐下來談――明天以後的事,應該討論十分足夠了。

還是說,想先只告訴隊長的空空,人造人『悲戀』更進一步的機能呢――不,如果有那種東西,那機能照理就相當於機密。要是有比一直都沒講出來的自爆本能更大的機密,也不可能會公開。

而且雖然目前在戰場上空空空位居長官的身分,但她終究所屬於不明室,是左右左危的『愛女』――假如有什麼要報告的,理應會去找為親生父母的右左危博士。

那麼,她是想做什麼呢――

「我有個問題想請教長官。」

『悲戀』說道。

令人不覺得是機械、單刀直入的說話方式還是沒變。

都快忘記自己談話的對象是機器人。

「問題? 是可以問啦……不過,簡短說吧。『悲戀』你或許不用睡覺,我可是快到極限了。」

「極限是嗎。」

那樣回覆,感覺就好像在辛辣地揶揄自己,『你會有極限這玩意嗎』――會開始對機械想那種扭曲的事,就是自己疲累的證據吧,少年轉換念頭。

「嗯,就簡短點。……不過在此向您稟報,機械是不用睡覺沒錯,但也需要休息。」

這麼說的也是。

休眠模式也好維護時間也罷,都是機械避免不了的――那樣來想的話,機械與人類的區別,還挺模糊的。就像人類和『地球陣』的區別一樣模糊。

「那,有什麼事嗎?」

「想確認長官的意圖。為什麼,不放棄我呢?」

「…………」

被直接這麼問,空空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不過『悲戀』仍對愣住的他說個不停。因為是機械嗎,儘管缺乏顏面表情,但非要說不可的話,從正面目不轉睛瞪著空空的她,與其說覺得不可思議,更該說在生氣的樣子。

「都表明我是炸彈了,我並不認為再和我一起行動是適切的軍事行動,但長官那時,卻刻意不去討論。」

「是有打算討論啦……」

下意識口吻變得像在辯解。

因為就是在辯解吧。

事實便是在議論那種提案前,空空就把作戰確立好了――即便有覺得該放棄『悲戀』的人,只要站在隊長立場的人那麼決定,也不會開口吧。最初就講好隊長的決定是絕對的。

「放不放棄什麼的,也沒有停止你的手段吧?就算採取個別行動,只要在四國,都逃不掉你自爆的威脅……因此,倒不如和你一同行動,作為對付『白夜』隊的王牌、交涉條件還比較好……也許,看起來你會覺得我在庇護你,但並沒有喔。」

別說是庇護,比誰都更把『悲戀』當作道具對待的,或許就是空空也說不定――在桂濱相遇以來,一直都是如此。

「左博士說,我這顆炸彈終究是製作上的概念,不一定是絕對的定義――安全解體、破壞我也許做得到吧?使用魔法的話。」

「…………」

那雖然完全沒思考過……,但這麼一說,確實有可能性在。比如用魔法少女『Stroke』的固有魔法『激光炮』,不給任何爆炸的空檔直接消滅掉也是有可能吧?……不,『悲戀』可是無視服裝的防禦力,一拳貫穿魔法少女『Verify』過――那樣或多或少的關係來看,以無法破壞服裝的『激光炮』,不太可能破壞『悲戀』的機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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