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錢和安全免費。
1
有一個名叫『最後的審判』的詰將棋局。
這個作品是所謂的雙玉詰棋,它成功利用了規則的盲點,對信奉將棋這種兩人零和有限確定完全信息遊戲的完全性和美感的人們來說,它簡直像禁忌一樣惱人。
這個棋局將千日手和打步詰的規則組合到了戰略中。光是這麼形容也許還解釋不清,不過總之就是說,『最後的審判』向世間展示了禁手規則會引起悖論。
這個作品發表後已經過了一段時間,卻被人視而不見,或者說現在已經被束之高閣——當然,本篇的主人公空空空不知道這種棋局。他連金將走法和銀將走法的區別都不知道。
空空和普通的初中生一樣,對下將棋的人只有『好像很聰明』程度的認識——大體就是,『下將棋的人和轉魔方的人看起來很聰明』。
當然,魔方這種靠著模式和定式就能解開的謎題絕對無法和將棋相提並論。總之,空空空的存在對地球撲滅軍來說,或者是對怪人——『地球陣』來說,就像是『最後的審判』一樣,抓住了至今為止地球和人類之間規則的盲點。
打破、徹底粉碎戰局平衡的存在。
他的重要性現在還沒有顯露給『地球一方』(?),而且他自己才是最沒有察覺到這一點的人。
空空空。
現在他還沒有戰鬥的理由和目的——但是,無私的英雄特攝演員『古羅提斯克』也許根本就不需要那種東西。
2
「『地球陣』……分布在世界……分布在社會中。」
空空回到公寓,費勁地脫掉緊身衣。由於製作得十分貼身毫無空隙,因此脫下來比穿上去還費力。當然,還是要麻煩劍藤。麻煩這個詞真的是一點也沒說錯。不過,在時間上,脫下來似乎比穿上去的時候快一點。話雖如此,兩個過程也都無疑是耗時30分鐘以上的大工作。看來沒法像電視里的變身英雄那樣喊一聲就換裝完畢。
做完換衣服、出門、回來、再換衣服的工序時,已經到了傍晚。劍藤提議把做到一半放在那裡的烏冬面直接拿來做晚飯,空空也沒有什麼不滿,便同意了。二話不說同意了。他是食慾旺盛的孩子。
然後在吃烏冬面的時候,劍藤向空空解釋剛才的怪人。空空聽了之後的第一感想是,劍藤似乎不擅長有理有據、有先有後地解釋事情,不過如果有人對他說『那你來解釋一下』,他估計也會說得一樣亂七八糟。
因為在不知道的人看來,在原本不知道的人看來,這本來就是難以置信、無法接受的東西。
「它們混入人類社會的各個角落……大概是無處不在的感覺。巧妙地『擬態』成人類。」
「擬態……嗎?」
「還不知道是如何擬態的。一直在調查中、研究中、實驗中。以前曾有人說可能是和你的那個服裝同樣的原理。也就是扭曲光線,再將那些光線染色。」
「啊啊。這樣一來就能改變『存在的東西』和『看得見的東西』了呢。不過很難想像給光染色的技術具體是什麼樣子的就是了……是像放映機那樣的嗎?」
不管怎樣,只要說是在理論的延長線上就能接受了。『古羅提斯克』的緊身衣再進化一步的話,也許就會變成那種形態——就是所謂的二段變身。
「可是,『以前有人說』也就是說這個假說錯了吧。」
「嗯。就是這樣……現在認為,雖然這也還是在假說階段,不過作為更加強大的假說,認為是人的大腦拒絕直視『那個』。」
「無法直視……是說美麗得無法直視嗎?」
空空試著回想幾個小時前看到的怪人的樣子。
可是卻無法順利在頭腦中構建出清晰的形象——無法想起來。連模糊的印象都想不起來——好像記憶被完全消除了似的。這也許就是『大腦在拒絕』的狀態。不,如果是那樣的話應該連看都看不到,所以大概不是像劍藤說的那樣。
「我非常抗拒用『美麗』來形容『那個』……它們是我們的敵人啊。」
劍藤一邊吸著烏冬面一邊說。她的表情不像話里說得那樣危險。也許是因為正在充分品味自己做的美味麵條。空空的味覺也覺得『這個烏冬面味道很正』。還覺得『好像很好吃』。
「我會這樣想也許是因為沒直接看過。看過之後也許會改變意見……也許會沒有緣由地、不由自主地覺得『美麗』。不過,正因為如此才會一看就被毀掉眼睛。」
「這裡說的毀掉眼睛是什麼意思?」
「嗯?什麼什麼意思?」
「是指失去視力嗎?還是大腦的一部分機能停止?還是說——眼球真的會破掉?」
雖然是細微的區別,從結果上來說似乎都一樣,但這些細微的差別實際上對今後必須『看』,而且『一直看下去』的空空來說會是巨大的差別。
「還有,毀掉的眼睛還能恢複嗎?」
「你在意的事情還挺多的嘛……我本來還期待你是更豁達一些的性格呢,空空,結果你比想像中還要斤斤計較。」
「……哦。」
空空含糊地點頭。人家一說他斤斤計較,他就真的這麼覺得。因此空空才會去飢皿木診療所——順帶一提,現在這個時候她還沒有察覺到去飢皿木診療所是招致現在這個情形的導火索。
把現在已知的信息碎片結合起來,應該很容易推導出這個結論,但他就是沒有想到——這樣下去,與飢皿木博士感動的再會應該不久就會到來,但最終會如何呢?
「可是,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想毀掉眼睛。」
「看一次沒事的話,以後也不會有事了。」
劍藤的口氣好像是在打包票,但仔細想想卻完全沒有根據。至今為止看過的人都被毀掉了眼睛,那就是說沒有任何案例了。
「說起來,以『凡事都要嘗試』的感覺,遊山玩水似的跑到那個商務區去看怪人。」
「不是遊山玩水吧……是偵查敵情。」
「不,用什麼成語都無所謂……如果我的眼睛當時被毀掉了怎麼辦?」
在他看來這只是個單純的疑問,但這個問題實在不該問。還好對方是『萬剮』,如果對『茶話』問出這種問題的話,說不定今後兩人之間的關係都會改變。
如果空空的眼睛被毀掉的話怎麼辦?
這還用問嗎。
肯定不會怎麼辦。不,認為不會怎麼辦也許太樂觀了。地球撲滅軍為了空空空這個能夠直接看到怪人的稀有存在毫不猶豫地虐殺了無辜的人們,如果他們發現這個稀有存在是『假冒的』、『搞錯了』的話,到時不知會做出怎樣的隱蔽工作,為了精神健康還是不要想為好。
總之,他應該更加有所自覺。
他現在能住在這樣的高級公寓里、有人住下來負責照顧他、吃著美味的烏冬面,絕對不是因為地球撲滅軍的體貼,更不是博愛精神。
他應當對這種生活是來源於他的特殊才能這件事更加有所自覺——無論如何,都不能輕視這個才能。
總之,在此時,提問對象是不論在立場上還是知識上都只能回答「唔……」的劍藤,沒有留下什麼禍根,真是太好了。
「可是,這個風險你應該也在一開始就想到了吧……?為了有什麼萬一的時候做護工才讓我一起去的吧。我覺得你膽子真大。」
「嗯,啊……那,到底是怎樣?」
「『毀掉眼睛』這個說法里包含的意思,嗯,我想你說的情形全都包括在內。」
「全都?也就是說……」
「眼球會碎掉,視神經也沒了作用,大腦被破壞——倒不至於,不過精神也會變得不正常。這些都聽『茶話』說過吧?」
「是……沒想到會這麼慘。」
只聽說會耀眼得毀掉眼睛。
一般來說光有這個情報就該猶豫了,但空空只是覺得『透過護目鏡看會毀掉眼睛,和日食正相反呢』而已——倒也不是沒有危機感。
不過確實不足夠。
「所以我們雖然和怪人敵對,和怪人對峙,但至今尚未掌握怪人的樣子……掌握了的人都變成『那樣』了。」
「我畫下來可以嗎?」
空空說了些不對路的話。雖然不對路,但這也是他拚命思考得出的結論。
「很遺憾,現在我沒法在腦子裡描繪出那個怪人是什麼樣子的……可以說是神奇地沒有留下記憶吧。但是,一邊看著一邊素描應該可以。」
「……當然,能得到那個素描再好不過了。可是,我想我們,或者說『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