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restart 後 大使側其十一

立方體拼圖的一角變色了。遊戲結束了。彷彿是在等待這個時機般,白雪突然開口:

「我想問你一件事。」

踏人房間之後,白雪第一次開口說話。一定是對她剛才的提議感到心動了吧。少女露出微笑。

「聽說有一位毫無關聯的魔法少女被牽連進去。」

「你是說那個叫什麼藍藍汀的人啊?真是個混淆視聽的傢伙,不過也不能說她毫無關係喔,當然,我也不打算否認是我一時失察,才讓她參加了遊戲,但是,她也是接受『孩子們』教育過的魔法少女耶,可以算是准參賽者吧。反正她在遊戲的中途就死於那場誇張的超級大混戰之中,所以也不會構成任何問題。」

少女哈哈大笑,白雪的眼睛瞬間細細眯起。

「我說啊~那種事情根本一點都不重要。白雪,跟我聯手吧。還有很多克萊莓的孩子們,就由我們兩個來進行篩選吧。我們兩個一定能夠合作無間,一定能夠創造出一個只有真正的魔法少女的世界!」

少女的上半身在桌子上方向前傾,握住了白雪的手。白雪靜靜地點頭,少女臉上立刻浮現一抹大大的笑容。

「我了解克萊莓的孩子們很危險。」

「就是說啊!沒有錯吧!我就知道白雪你一定能夠理解!」

「在自相殘殺的測驗中被選上的魔法少女,既自私又自我。只要事情不如自己的意,就會動用暴力來解決事情。為了執行自己認為是正確的事情,甚至會忤逆『魔法王國』的命令……我也不例外。」

「怎麼會!」

少女用力地握住白雪的手。

「白雪你不一樣!你又沒有殺死任何人,還解決了克萊莓!如果沒有白雪你的話,也許克萊莓直到現在都還在進行自相殘殺的測驗耶!」

「並不是我打倒克萊莓的。」

「那是因為有白雪呀!」

少女上下揮動握住的手,兩人的手撞到桌子,上面的茶托與茶杯發出「喀噠喀噠」的聲音。白雪將原本低垂的目光朝向少女。

「除了克萊莓以外……」

「嗯?」

「除了克萊莓以外,也有其他的考試官會讓考生自相殘殺,那些『孩子們』呢?」

「當然也要受到與克萊莓的孩子們一樣的待遇啊,我們只能承認真正的魔法少女。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就絕對不可饒恕!」

「如果『孩子們』讓其他人自相殘殺呢?」

「絕對不能饒恕。不能授予她魔法少女之名,完全不需要經過測驗,應該當場解決掉。」

白雪想要放開少女的手,但少女硬是不放。於是,白雪用力一揮,甩開少女的手。

「我的魔法……從一開始的時候到現在,改變非常大。」

「喔〜也就是說,白雪你成長了呀。」

「以前是『能聽見有困擾的人心聲的魔法』,基本上本質並沒有改變,但是如今我能夠聽見更深層的心理、反射,甚至是本人沒有自覺到的『思緒』,全部都一清二楚。」

「啊啊,是喔,看到你與芙雷伊姆•芙烈敏的戰鬥時,我就有這種感覺了。」

沒有人會一邊心想「我要掃對方的腿,希望不會被她避開」一邊進行攻擊。但無論是防禦、攻擊,甚至是芙雷伊姆•芙烈敏反射性的動作,看起來都像是被白雪讀取到了。

「但是,我無法讀取被消除的記憶。所以,我自行做了調查。你還記得自己師父的名字嗎?」

「當然記得嘍。我的師父可是一位偉大的魔法少女,她呀——」

只見少女豎起食指,呈現一副接下來有話要說的模樣,嘴巴半開,但眼神卻凝視著空氣。塵埃揚起,她就這樣維持同樣的姿勢三十秒。

「……咦?」

師父是個相當偉大,而且是具備正確價值觀的魔法少女。帥氣又可愛、爽朗,告訴少女何謂魔法少女。真正的魔法少女會為了正義挺身而出、為了其他人流下有情有義的淚水。師父是少女的憧憬,也是她看齊的目標。但是,為什麼她無法想起師父的名字呢?

不只名字,連長相也相當模糊。她明明如此憧憬師父,但一直以來卻沒有任何來往,這一點也很詭異。比起白雪,她應該會先想到與師父聯手合作吧。為什麼她從來沒考慮到與師父搭檔呢?

少女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答案,她無法想起師父的名字。

白雪將手探入掛在腰間的袋子里,從裡面拿出一迭紙。A4大小的紙,總共有兩百張左右,以圓形紙夾夾住,似乎是某種文件。

「你的師父叫做比緹。她是受到克萊莓的影響,在自己的監督下讓考生自相殘殺的魔法少女。也是被我逮捕的第一位魔法少女。資料都在這裡……剛才的這些資料,就是她曾經做過的所有事情。」

「……咦?」

比緹、比緹,她有聽過這個名字。少女以雙手夾住太陽穴的姿勢按住頭,她的頭好痛。少女向後一倒,椅子倒下,以背部著地,撞向地板。她的眼鏡掉落在地,椅子倒下的聲音、倒下的椅子撞上螢幕的聲音在室內回蕩。

「你不是認為自己與上帝一樣無所不能嗎?既然如此,你就試著挖掘出記憶吧。我認為……只要你看過這份資料就能夠回想起來了。」

頭好痛、她的頭好痛。彷彿被扳手緊緊夾住般,頭痛欲裂。房間的牆壁上、傢具上、空氣里摻入雜訊。

『在自相殘殺的測驗中被選上的魔法少女,既自私又自我。只要事情不如自己的意,就會動用暴力來解決事情。為了執行自己認為是正確的事情,甚至會忤逆『魔法王國』的命令——』

不對、不對,才不沒有這回事。既然如此,只要看資料就好了。透過萬能的力量,確認自己的記憶是否有錯,只要調查自己的記憶沒有遭到竄改就行了。頭好痛,她的頭好痛,頭痛到快要爆炸了。天花板的點點圖案缺了一角、地板也是。缺角逐漸擴散開來,她沒辦法維持住世界的樣貌。

白雪站了起來,拾起掉在地上的魔法終端設備,打開電源。

「事情的經過就由你來告訴我吧。」

「……我願意全盤托出知道的事情蹦。不過,我有一個要求的蹦?」

「什麼要求?」

「如果你願意幫我變更語尾的設定,我會很開心的蹦。」

「就當作是你幫我的回禮吧。」

白雪的腳步聲透過地板在少女的體內回蕩,自動門打開的聲音傳來,然後關上。明明必須要喊住白雪,但少女發不出聲音來。她的世界一點一滴地產生缺角,少女的意識發出悲鳴。她的世界正逐漸崩壞,少女的腳下也跟著崩塌掉落。而她只能筆直地墜入黃泉,哪裡也去不了。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