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無情地流逝。
距離莉莉回家,只剩下一天的時間。
明天,莉莉就要回到原來的世界了。明明那是我們所期盼的事情,內心卻感到十分焦躁。忍不住在床上滾來滾去。
「啊,阿悠,早安。」
我走到洗臉處,發現小詩已在那裡。
「早安,小詩。你已經起床了啊?」
「嗯,不知道為什麼睡不著。阿悠你也起得很早呢。」
「我也沒辦法睡回籠覺。莉莉呢?」
「她還在睡。」
小詩正把發箍取下,用梳子梳著頭髮。
「等一下就好了,稍等一下喔。」
梳子通過她栗色的頭髮,但無論梳多少次都無法梳好,頭髮不斷像把扇子朝左右張開,完全不聽使喚。
「唔~~怎麼都梳不好。」
「不需要那麼介意吧。」
我覺得小詩的髮型很好看。
「也不能就這樣不管呀。」
雖然不知道要梳到什麼程度才是最佳的狀態,但小詩仍不停地梳著。
我在一旁呆看著,總覺得她的動作很性感。直落到肩膀的美艷秀髮每次讓梳子整在一起,就會隱約看見小詩白皙的後頸。雖然是難整理了一點,但她的頭髮沒什麼分岔,十分美麗。一根根掉落到地上的栗色頭髮,看起來像是樹葉在飛舞一般。
儘管光是那樣就很性感,但從她寬鬆的對襟毛衣下也能看出腰部到臀部的S型曲線。而乍看之下顯得單薄的胸部,如今我也已經知道那是假象。由短裙中延展出來的美腿,看起來也充滿彈力。
「我說,阿悠。你那樣一直看,會讓我感到不好意思的。」
不知不覺中,小詩已經在看著我,臉頰上還微微染著桃紅色。
「抱、抱歉。」
我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連忙把頭轉開。
拿梳子壓著頭髮的小詩說道:
「就快好了,阿悠先到那邊等我。」
「喔、喔……」
她把門一關,我就這樣被趕出來了。雖然很想再看一會兒,但反正我們總是在一起,應該還有機會看小詩梳頭髮吧……嗯?可是,如果莉莉回家了,小詩就會回自己家住了吧。那樣一來就沒有理由來我家住了。
那樣子……還真教人寂寞啊。
「阿悠,咖啡泡好了。」
由於太早起床,我們在去上學前就變得有點困。
等一下送莉莉到幼稚園後,還得衝去學校,為了應付那鐵人三項般的挑戰,我們只好借著咖啡來提神。我只加了奶精,而小詩卻放了大量的糖與奶精。那根本就跟飲料沒兩樣了吧?
「欸,阿悠,你不要著急嘛?」
「嗯?」
我現在才察覺到。
自己邊喝咖啡,還邊抖著腳。
「就算小莉莉還沒起床,也不可以這麼不耐煩。」被說中心事的我,感到很難為情,只能設法掩飾。
「你、你在說什麼啊?我哪有在著急?」
「不然為什麼會抖腳呢?」
「心悸、呼吸困難?」
「太早了吧!?阿悠雖然是爸爸,但還不是老頭子吧!」
「我、我是不是吃了什麼不好的東西啊?」
「你真敢在喝我泡的咖啡時說出那種話!」
「難道說,小詩!你在裡頭加了什麼東西!?」
「迷戀葯。」
「喔喔,效果超強啊!」
「意思是說,阿悠現在迷上我媽媽了!」
「為什麼對象不是小詩啊!?」
「因為我隨時可以讓阿悠迷上自己呀!」
「你真有自信!我著迷了!」
「哎,不過我不會理你就是了。」
「還真超S耶!?這是放置PLAY耶!」
「到這裡為止,是小穗教我的超S入門·基本篇喔。」
「趕快把那種危險的教學書丟掉!」
「我也這麼想,所以就送給棒球社的經理了。」
「※如果棒球社的女子經理讀了百瀨的『超S學入門』,那會怎麼樣!?」(譯註:取自小說『如果,高校棒球女子經理讀了彼得·杜拉克』一書。)
「該不會停止活動吧?」
「接得漂亮!好像會締造觸身球的大會紀錄呢。」
「~~※DEAD BALL~~」(譯註:日本棒球的觸身球寫作『死球』,片假名讀音為dead ball。)
「不要寫得好像有人死掉一樣啦!英文明明就是hit by pitch啊!」
一大早就大吼大叫,害我清醒了不少。看來比起喝咖啡,和小詩說話還比較容易清醒過來。雖然我總覺得似乎也消耗了體力。
「阿悠真是個害怕寂寞的人呢。」
「幹麼突然這麼說?」
「就算小莉莉快要離開了,你也不必這麼著急呀。」
「……小詩也會感到寂寞吧?」
「嗯,真是讓我熱淚盈眶呢。」
「那是什麼形容詞啊?」
「我媽媽常常在看連續劇的時候這麼說喔。」
「小詩你家的教育真的很怪。」
「才沒有那種事,我現在不是很能幹嗎?」
小詩抬起下顎,挺起胸膛自誇著。在養育小孩之前,我還以為小詩連做飯都不會。明明是青梅竹馬,我卻連那都不知道。
這些全是莉莉讓我知道的。
「如果有一個沒有養育莉莉的平行世界,我現在會在做些什麼呢?」
「因為時間還早,應該還躲在被窩裡吧?」
「唔哇~~那生活還真是無聊。」
「趕快拜託莉莉幫忙重作一個世界吧。」
「阿悠想要什麼樣的世界?」
「……唔、希望現在的生活繼續下去。」
說完,我才發現自己說溜了嘴。小詩也眯起眼睛:
「阿悠有戀童癖。」
「所以我說很多次了——」
「不然,阿悠的真心話是?」
「讓莉莉回到父母身邊。那就是我期盼的世界。」
「嗯,說的也是。而且阿悠還有我在喔。」
「小詩能不能變得和莉莉一樣年幼啊。」
「阿悠,那句話聽起來非常危險喔!?」
明明我是真誠地如此感慨著,但小詩卻瞪著我,像是把我看作危險人物一般。不過,畢竟沒有敵意,看起來並不可怕。
如果要比喻現在的小詩——
「小詩真像一隻貓啊。」
圓圓的大眼睛,容易與人親近,而且又可愛。
雖然我是這個意思,但——
「阿悠因為有戀童癖,所以根本不把我當人看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拜託用人類比喻吧。可以說像AKB或女演員之類的呀!」
「就、就算你突然這麼說……對了,你的個性那麼開朗……就像是……就像是——道頓堀的※Glico霓虹燈看板一樣!」(譯註:日本零食公司Glico於大阪所設的知名廣告看板,畫著一個田徑選手跑步的模樣。)
「人家才沒有做出那麼英勇的姿勢過!?」
「我倒覺得完美譬喻了甜蜜的滋味啊。」
「你是在說glico的點心吧?」
「♪要喝熱可可就要挑~~」
「那是森永的廣告詞!」
小詩如此怒吼後,就真的趴到地上,像只大貓邊吼叫邊追著我跑。
當我被逼到房間角落時,救世主降臨了。
「爸爸、媽媽、早安~~!」
客廳的門被打開,莉莉搖曳著她那輕飄飄、如同棉花糖般的金髮,撲過來抱住我。她的嫩白臉頰像是剛搗好的年糕一樣柔軟,使我忍不住戳了一下,覺得很癢的她不停縮起肩膀。
然後,她又跑向小詩。她今天穿著小花圖案的斗篷風束腰上衣以及南瓜泡泡褲。整個人看起來圚滾滾輕飄飄,像是要飛上天空一樣。這套像是魔法師的服裝是明智給的舊衣服。不過看起來卻像新買的一樣。
「小莉莉,早安~~」
小詩也摸著圓滾滾的莉莉。
「爸爸、媽媽,莉莉、今天做了一個夢喔。看到爸爸和媽媽在做ㄕˋㄧㄢ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