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3 你想……跟我做……色色的事情嗎……?

「……不過啊,茜子小姐你這麼做也太過分了吧。居然瞞著我,將我的小說當成上課的教材。」

這個星期最後一天的星期天上午十點,累積了許多怨恨的想太,在迎接來三堂家上課的茜子後,馬上就在玄關前向她抗議。

「哎呀,可是如果事先告訴你,你就不會答應了吧?」

「那還用說!」

「不過就是因為這樣,你才有機會知道別人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作品,這不是很好嗎?」

將脫下的鞋子擺好、走上走廊的茜子,看起來毫無反省地微笑。

「我覺得大家的指摘,都還滿切中要點的喔。」

被這麼一說,想太頓時啞口無言。

「……話雖如此……也不必給同班同學看……」

「哎呀,想太的目標是成為職業小說家吧?就算是自己的作品,一旦出版後被擺在書店,不管被誰買走都不能有怨言喔。無論是同班同學,還是級任導師,都有可能會看想太的書喔?」

「……雖然或許是那樣沒錯……」

「除此之外,還有幾千、幾萬,有時候甚至是幾百萬人會看想太的書,而那些陌生人們或許會在無心之下,說出更過分的話也不一定喔?怎麼能因為這點程度的事情就感到受傷呢。」

「…………」

「別害怕讓別人看!再變得更暴露狂一點吧!」

茜子從兩側夾住豐滿的胸部,擺出加油的姿勢,想太將視線集中到她的胸前,輕輕點頭回答:

「真是莫名地有說服力……」

「……哥哥?甜心呢?」

此時從客廳傳來沙綾的呼喚,想太一面在心裡反覆思量茜子的話,一面帶她走進客廳。

「……那麼,我們今天就來讀一下繪本吧。」

然後茜子開始替沙綾上課,在大致完成平常的漢字練習跟短文寫作後,她突然如此提議。

「繪本?」

「沒錯。每次都看教科書,應該會很累吧?」

說完後,茜子從自己的包包里拿出數本尺寸比筆記本略小的繪本。

「在北島上課時,就不能玩這種遊戲了。」

「哇~」

沙綾在看見那些感覺就是女孩子會喜歡的封面插圖後,眼睛立刻變得閃閃發光。

「人魚公主、拇指公主、灰姑娘、愛麗絲夢遊仙境……」

茜子邊說明邊拿起最後一本時,沙綾「啊」地叫了一聲。

「白雪公主!」

「沙綾小姐,你知道這個故事嗎?」

茜子欣慰似的微笑,沙綾用力點頭。

「哥哥有說給我聽過。」

「原來是想太啊。」

茜子眯起眼睛看向想太,後者則是害羞地別開視線。

「那麼機會難得,我們就來讀《白雪公主》吧。」

「喔!」

在那之後,沙綾開始朗讀《白雪公主》的繪本。

「很久很久以前,在某個地方……」

沙綾以檸檬黃的聲音,淡淡地讀著這位不幸的美少女的故事。

「……然後附近城堡的王子經過,在看見棺材……?里的白雪公主後,開口說『多麼美麗的女孩啊。把她搬到我的城堡里吧』。」

沙綾生澀地念著繪本。

「即使小矮人們說白雪公主已經死了,王子依然不以為意,命令隨從們……?搬運棺材。此時其中一位隨從被石頭絆到腳跌倒……棺材傾斜,讓原本卡在白雪公主喉嚨的蘋果碎片掉了出來。白雪公主就這樣復活了。」

(嗯,那天晚上真的很辛苦呢……)

想太聽著朗讀,比起故事內容,他的心思更集中在回想溫泉旅館的那一夜,此時沙綾突然停止誦讀。

「怎麼了,沙綾小姐?」

沙綾先是緊盯著想太,然後轉為面向茜子問道:

「那愛之吻呢?」

「咦?」

「王子的愛之吻讓白雪公主復活了。」

「……啊,那是迪士尼電影的劇情。那個版本比較浪漫呢。」

「咦,是這樣嗎?」

「沒錯,不過這本比較接近原作。」

原來如此……就在想太因為「浪漫」這個詞臉紅時,沙綾開口說道:

「甜心,愛之吻是什麼?」

「哎呀,原來你不知道意思就直接用啦?」

茜子驚訝地問道。

「就是真心真意地,親自己最喜歡的對象。」

「親?」

「講kiss你就知道了吧?你每天都有跟爸爸和媽媽做對吧?」

沙綾點頭。

「愛之吻不是親臉頰,而是嘴唇。是嘴唇對嘴唇,傾注了愛情的接吻。」

「喔~」

「你有做過嗎?」

想太因為想起開學典禮那天發生的事情而緊張了一下。然而沙綾毫不猶豫地搖頭。

「沒有。」

「我想也是。這對沙綾小姐來說或許還太早了。」

「將來你就會跟你的丈夫做啰。」——茜子眨了一下眼睛,切換話題。

「好了,繼續讀吧。故事就快結束了。」

「喔!」

沙綾繼續朗讀繪本,重新開始上課。不過想太卻短暫地陷入茫然。

——沒有。

沙綾純真的聲音在耳朵里迴響。此時他猛然察覺——

(我為什麼要覺得有點沮喪啊?)

沙綾是一年限定的「妹妹」。她不但是大富豪的千金,還有個門當戶對的未婚夫。想太既無法、也不應該成為她的「男朋友」。三堂工業,亦即想太家人的命運,全都掌握在她的祖母政子手中。

(沙綾對我來說不是那種對象。我只把她當「妹妹」而已。)

想太幾乎像是在暗示自己般的在心中喃喃自語,為了證明這點,他開始進行名為思考實驗的妄想。

地點是……放學後的教室。為了脫離日常,地點還是設定在缺乏生活感的地方比較好。以夕陽西下的窗戶為背景,身穿制服的沙綾忸忸怩怩地由下往上注視著想太。她微微臉紅地開口。

——哥哥……雖然你是我的哥哥,但我還是喜歡上你了。

沙綾害羞地垂下眼睛,然後重新抬起長長的睫毛,與想太對上視線。

——你願意當我的「男朋友」嗎……?

「……怎麼了,想太?」

等回過神來,茜子已經露出訝異的表情。沙綾也困惑地看著想太。

「咦……為什麼這麼問,我怎麼了嗎?」

直到開口時,想太才發現自己臉上正掛著不堪入目的笑容,讓他大吃一驚。

「……你覺得沒事就好。」

茜子困惑地歪著頭,重新轉向沙綾。不知不覺間,繪本已經全被收了起來。看來課程似乎結束了。

「不過那個叫由里橋莓夢的女孩,還真是令人傷腦筋呢。」

看來茜子與沙綾正在閑聊,想太也將注意力轉到兩人的對話上。

「那女孩這星期每天都在沙綾小姐上下學時跑來學校對吧?因為她們總是在正門前拉扯,讓我嚇了一跳呢。」

「啊,茜子小姐也有遇到嗎?」

「嗯。雖然我經過時有請她放開沙綾小姐,但那女孩明明那麼纏人,卻又莫名地懂事。儘管她一被提醒就馬上離開,不過隔天上下學時還是又跑來了。」

「啊……的確。」

想太一面回想那演戲似的招募場景,一面隨聲附和。

「我本來建議司機把車子停在後門讓沙綾小姐下車,不過因為後門那條路是單行道,必須先經過前門才行,所以結果還是被那女孩發現,並被她繞到了後門。」

「那不如錯開時間怎麼樣?」

「就算比平常早十五分鐘去,她還是老早就已經埋伏在那裡。總不能為了這種事,就讓沙綾小姐再更早起或遲到吧。」

「真令人困擾……」

就在兩人的思考面臨瓶頸時,一直安靜聽話的沙綾突然抬頭說道:

「……莓莓為什麼那麼希望我當女僕呢?」

「莓莓?啊,你又擅自幫人家取綽號啦。」

說完後,想太開始思考沙綾提出的問題。

「為什麼……大概是中意你的外表吧?」

「就算中意我的外表,為什麼非要我當女僕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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