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夜!綺凜妹妹!」
綾斗一趕到休息室,就見到兩人癱坐在沙發上。全身上下都包著繃帶,看了真讓人於心不忍,幸好傷勢似乎不太嚴重。
「真是的,你們沒事吧?看你們似乎輸得落花流水呢。」
跟在綾斗身後走進來的尤莉絲,雖然嘴上這麼說,卻也露出擔憂的神情。
「……沒有問題。如果校徽沒碎的話,完全可以繼續奮戰。」
緊繃著臉的紗夜只轉過頭來,低聲說著。
但剛才全程觀戰的綾斗,知道紗夜這番話是逞強。面對合體的阿爾第,戰況幾乎一面倒。當然紗夜和綺凜也有可能獲勝,但綺凜負傷,以及紗夜的瓦倫登赫爾特無法使用時,勝負就形同揭曉了。之後兩人雖然拚命奮戰,卻還是俯首稱臣在阿爾第壓倒性的力量下。
不過紗夜的話,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事實。
兩人屢屢遭到重擊,但依然不放棄站起來。如果校徽沒碎的話,兩人可能真的會奮戰到弄壞身體為止。
「哎……真想不到『連鶴』會以這種形式遭到破解呢。」
露出無力苦笑的綺凜,語氣中帶有懊悔。
「不好意思,讓學長姊看到自己窩囊的一面了。這麼一來,我也沒臉去見為我加油的芙蘿拉妹妹呢……」
芙蘿拉剛才應該在一般觀眾席上加油,現在還沒見到她的蹤影。
「怎麼會窩囊呢。至少我不認為,有人能以相同方式破解『連鶴』。」
綾斗也是親身體驗過綺凜『連鶴』威力的人之一,因此敢如此斷言。綺凜的斬擊已經不是普通沉重,一旦讓她發動『連鶴』,防守方光是要撐過連擊就會左右支絀。在這種劣勢下要將綺凜連人帶刀彈出去,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有這種臂力。
「不,我從未像這次痛切感到自己的不成熟。結果我太過依賴『連鶴』了,必須從根本的地方重新檢討才行。」
綺凜這番話像是告訴自己般,用力握緊拳頭。
綾斗不由得將差點脫口而出的安慰話硬吞回去。要是胡亂安慰失敗者,可能會造成二度打擊,適得其反。
「總之你們先安心療傷吧。健檢應該沒有檢查出什麼問題吧?」
《星武祭》的落敗者有義務接受健康檢查(勝利者則隨意)。如果受到相當嚴重的傷勢,也有可能被迫住進醫療院。不過《星脈世代》原本恢複力就很強,多半傷勢只要當場應急處理一下就夠了。
「是的,沒有什麼大礙。真要說起來的話,右腳還有一點……」
「嗯……很痛嗎?」
「啊,不會。現在藥效發揮了作用……謝謝學長關心。」
說著,綺凜輕輕揮揮手,示意自己沒事。
真是勇敢。
「紗夜你呢?」
「……全身四處都在痛。不過更重要的是……有幾件煌式武裝毀損才讓人心疼。」
這回答的確很像紗夜。
「反正決賽我們會幫你們報仇的,放心休息吧。對不對,綾斗?」
「當然沒錯……不過看到那場比賽後,我可沒辦法拍胸脯保證喔。」
綾斗一臉認真回答尤莉絲。
以劍技而言,綾斗的確不如綺凜。要擊敗能壓倒綺凜的對手,可不是三兩招就搞得定的。就算綾斗有純星煌式武裝,也不見得能討便宜。
「……真是可靠呢,里斯妃特。」
這時原本躺著的紗夜起身,有些不置可否地說。
「看到我們的比賽後,還有膽子這麼說。若不是超級大笨蛋,就是心中有幾分勝算……」
「面對那種怪物,哪來什麼勝算啊。」
尤莉絲回答得很乾脆。
「……所以用消去法,代表你是超級大笨蛋?」
「那正好。反正我的目的是三冠王喔?若不是笨蛋的話,誰會誇這種作夢般的海口啊。」
聽到這番話,紗夜一瞬間驚訝地睜大眼睛,接著露出苦笑。
「……完全正確。所以更不能在最初的《星武祭》當中失足。」
「嗯,就是這樣。」
說著,尤莉絲伸出拳頭,紗夜也跟著以自己的拳頭和尤莉絲相碰。
「……交給你了。」
「嗯,交給我吧。」
綾斗斜瞄了兩人一眼,微微笑了笑——隨即露出嚴肅的表情。
準決賽,合體後的阿爾第的確強到破表。
但是,也未免太強了。
光靠一些零件合體,真的能產生如此強大的力量嗎?
(那種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
一邊思索的同時,綾斗視線望向入口方向。
視線另一端的記者會場,阿勒坎特的兩人組應該正在進行勝利者採訪吧。
* * *
「哎呀~那些媒體真是煩死人了呢。人家還得早點回去修理阿爾第和莉姆希耶。」
「……」
走在回到休息室的通道,艾涅絲妲又蹦又跳,同時發牢騷。
雖然嘴上抱怨,臉上還是掛著笑容,與走在一旁的卡蜜拉形成對比。
只見卡蜜拉板著一張臉悶不作聲,快步喀噠作響往前走。
從記者會場的採訪開始,她就一直這副態度。由於贏的人卻露出這種態度,那些媒體肯定也充滿了疑問。
「欸欸~卡蜜拉,心情也差不多該好轉了吧。這不能怪我呀,如果不使用那一招,輸的可就是我們了耶。」
「……」
艾涅絲妲往前蹦一步後回頭,盯著卡蜜拉的表情看。
但卡蜜拉依然沒有慢下腳步,有如無視艾涅絲妲般走過她的身邊。
艾涅絲妲深深嘆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忽然消失。
「——卡蜜拉,你從一開始就明白了吧?」
聽到這裡,卡蜜拉終於停下腳步。
說話這樣拐彎抹角有些不公平,卻也出於無奈。
「我和卡蜜拉的目標不一樣。到中途雖然還能合作,最後依然得分道揚鑣,這一點你也心知肚明吧?」
「這個——!」
卡蜜拉回過頭,張開嘴想說些什麼……卻又噤口不語。
看到卡蜜拉這樣,艾涅絲妲又嘆了一口氣。
雖然很感謝這位朋友的體貼,但現在該是說清楚的時候了。
「卡蜜拉的最終目標是『終極的泛用性』。亦即無論是誰……而且是任何人都能駕輕就熟的武器,對不對?」
「……沒錯。」
頓了半晌,卡蜜拉才點頭同意艾涅絲妲的話。
「但是世界上不存在這種武器,這是當然的。仔細探究就知道,任何武器都仰賴使用者的熟練程度啊。」
那究竟該怎麼辦?
很簡單。只要做一個不同於人類,負責使用武器的對象就行了。
這個對象就是擬形體。
只要有擬形體,不論多麼複雜的武器都能運用自如。人類只要命令擬形體即可。
「但這麼一來,擬形體就不需要自我。不,應該說不可以擁有自我。因為這麼一來,就和人類沒什麼兩樣了。」
但是艾涅絲妲的目的不一樣。
艾涅絲妲的目標,是親手打造出與人類幾乎相等的個體。會哭、會笑、會開心、會成長的自律型擬形體。
所以在準決賽中,對阿爾第展現的成長感動得忍不住發抖。彷彿這就是自己夢寐以求的目標
而艾涅絲妲的最終目標,是讓這些自律型擬形體終有一日,得到與人類相同的權利。
結果卡蜜拉卻浮現苦笑,帶有幾分懷念的眼神望著艾涅絲妲。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那時的事情嗎?」
「當然。因為當時的卡蜜拉,半個身子都被炸飛了嘛。當時的衝擊性這麼強,我怎麼可能忘得了呢。」
說著,艾涅絲妲哈哈大笑。
卡蜜拉當時跟在出差的雙親身邊前往衝突地區,卻遭到反政府組織的襲擊。卡蜜拉一行人雖然也雇了幾名保鏢,但寡不敵眾。最後卡蜜拉的父母失去性命,她本身也受重傷性命垂危。當時她的父母原本要前去進行交易的聖母之索實驗室收容了她。
正好在那間研究所研究擬形體的人,是當時號稱絕世天才的艾涅絲妲。即使人體再生技術已經普及,培養依舊得花不少時間,因此緊要關頭緩不濟急。當時艾涅絲妲應用自己獨特的技術,拯救了卡蜜拉的性命。
雖然沒有親口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