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抱歉。」
時間是【ANKA】——上原佳奈——的秘密Live演唱會過後數日。
室伏朱音遵照通知來到學生會會辦,在冰室當世的跟前深深鞠躬謝罪。
「這次的失誤全都是由我造成的,不管任何罰責我都願意接受。」
「…………」
她看起來毫無畏懼,似乎就像她說的一樣,已經做好不管如何被苛責都會忍耐到底的心理準備。冰室不發一言地站著聆聽,接著把手交抱在胸前。
「……你已經反省過了嗎?」
「是、是的,屬下當然有深刻反省。」
兩人之間再度陷入沉默,時間像鉛塊一樣沉重難熬;朱音一直維持低頭的姿勢,像罪犯在聽候裁決似地默默等待著。冰室閉著眼睛沉吟了半晌,遲遲沒有開口。最後——
「退下吧。」
他以充滿威嚴的語調做出了結論。
「可、可是屬下……!」
「關於這次的事件,不能把錯全部怪罪在你頭上,決定全權交由你負責的我也有責任。所以如果你已經徹底反省,並且願意將這次的教訓當成前車之鑒的話,我便不再追究此事。」
「……會長……」
「還是說——」
冰室用低沉的口吻說著,渾身散發出要將對手壓垮的魄力。
「——你想違抗我下達的處分?」
「屬、屬下不敢!」
朱音連忙慌張地併攏腳跟,舉手行禮。
「非常抱歉!謝謝您的寬宏大量!」
「嗯……退下吧。」
「是、是的!」
朱音聞言,轉身像逃跑似地離開廠學生會會辦。
「……這樣好嗎?」
隨侍在旁的靜香掌握這恰好的時機,在杯子里注入紅茶遞給冰室。冰室一邊伸手接過紅茶一邊回應:
「這次的經驗對她來說是個很好的學習機會。如果她能汲取教訓,往後在處事上更慎重用心的話倒也不錯。」
「……原來如此。不愧是會長,字字句句都是金玉良言。」
冰室聽到她的褒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仍然自顧自地享用濃郁的茶香。從窗戶射入的陽光照在冰室身上,勾勒出一幅妙不可言的夕照風光。看到眼前的景象,靜香不禁發出了讚歎。
「……真想拍成照片,永久保存紀念呢。」
「……你說什麼?」
「不……沒事。」
靜香舉起端茶的盤子遮掩微微泛紅的臉頰,冰室以略帶疑惑的神情看了她一眼,接著面向前方喃喃說道:
「……不過,此情此景讓我也不禁感到驚訝呢。」
他望著辦公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不由得嘆了口氣。
那座紙張堆成的小山,全部都是寫給【學生會】的抱怨信函。
內容不外乎是——希望不要斷送上原佳奈的前途,取消對於她的退學處分,聲請重新檢討讓她復學——等意見。
同樣內容的信函總計超過一萬封。那天的演唱會之後,現場的錄像檔案開始在校園內部網路到處流傳,佳奈的人氣也隨之扶搖直上。
「沒想到他真的湊足了一萬人。」
「……是啊,真是個高深莫測的男人。」
靜香說到這裡嘆了口氣。
「那陣騷動過後,在演唱會現場販賣的上原佳奈的CD全數售罄;遺有學生因為無論如何都要買到那張CD而出高價競購呢。」
因為在商品買賣上出現一些紛爭,所以室伏朱音有好一陣子都焦頭爛額地忙著處理與取締,也因此才會這麼晚才來向學生會回報演唱會的始末。
「更讓人料想不到的,是他們居然把CD販賣所得金額全數捐贈給【學生會】,還真是被將了一軍。」
「我們在這場仗輸得很徹底呢。」
冰室啜飲一口紅茶後繼續說著。
「那個男人……他叫郡武人是吧。居然著眼在那條連我都認為是天方夜譚的校規,而且為了達成條件還把整個學園鬧得沸沸湯湯;他的膽識實在令人讚歎。」
「為了讓計畫付諸實現,他布局的智謀也不容小。」
「最驚人的莫過於準確的觀察力……竟然判斷上原佳奈的歌聲有辦法招攬到一萬名觀眾。我想應該也有幾分碰運氣的成分,但是他有信心一定能達成目標。」
冰室的話讓靜香感到驚愕不已;沒想到冰室居然會開口稱讚自己部下以外的人,這簡直是比鐵樹開花還要難得的奇事。
「……他到底是何方神聖呢?」
「或許是【天才】吧……如果直接套用他本人的主張的話。」
冰室的嘴角微微泛起笑意。
「……行動力和吸引眾人的魅力,集這兩種長處於一身的天音御子——」
他輕輕將茶杯擱在辦公桌上。
「現在再加上才智過人、毅力強韌的郡武人是嗎……」
不知為何,他看起來似乎有些愉快。
「……有趣。」
「會長……?」
「之前一切都太按照我的邏輯運轉,說實話我正好感到有點無聊了呢。」
冰室對眼前虛擬出來的敵人自言自語著。
「……【地下學生會】是嗎?就讓我看看你們有能耐做到什麼地步吧。」
「無法接受啊!」
御子坐在椅子高塔上大聲疾呼。
「本會長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啊!」
「……會長,您怎麼了嗎?」
武人闔上手巾正在閱讀的【十招之內變成鍵盤達人】這本書,皺起眉頭轉頭望向吵雜的雜訊源。
「武人,你居然還問我怎麼了」
御子舉起雙手,高聲悲嘆。
「我們那天在演唱會明表現得那麼精采,為什麼到現在都還等不到半個人造訪說要加入【地下學生會】呢!」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
武人一邊冷靜地說著,一邊啜飲一口透明綠茶。
「畢竟那場演唱會是為了上原同學所舉辦的活動,我們自始至終都是站在暗中協助的立場呀。我想應該有人知道那場演唱會和【地下學生會】脫不了關係,小過也不能因為這樣就要人家人會吧?」
「為什麼?!」
「英明如您,豈會不知個中道理。」
他理所當然地接著說道。
「您覺得有人會想要加入這種專門和【學生會】正面衝突的團體嗎?」
「…………」
只見御子縮起身體,然後——
「咪呀——!」
她往上一躍,於空中旋轉了幾圈後在桌面上穩穩站定。
「我知道自古忠言逆耳,但是會長……這張桌子氣數將盡,請您不要再過於粗暴地對待它。」
「我奔!我跑!我沖沖沖!」
御子發足狂奔,順勢跳進武人的懷裡。
「唔哇!您這是在幹麼?」
「你說的話字字句句都很有道理!但我就是覺得很不中聽!」
「報告會長,這就是現實喔。」
「之前不知道是誰還忤逆冰室呢……」
武人一邊抱著御子,一邊望向虛無飄渺的彼方。
「這麼說來,今天高中企業的股價漲了五十六圓耶。」
「別想用高尚的話題矇混過去——!」
緊接著,武人便為了制伏在他身上撒野的御子展開了一場苦戰。
就在此時——
「……不好意思——」
「武人,我想到一個好主意了!要不要馬上去招攬新血啊!就跟他們說只要加入【地下學生會】止即贈送豪華特典如何!」
「您想要送別人什麼東西呢?別忘了我們現在的經濟狀況是一貧如洗喔。」
「像是武人的性感誘人護貝寫真卡之類的?」
「您會不會準備的太周到了?!快從實招來,到底是什麼時候偷拍的?!」
「嘻嘻嘻嘻嘻~事到如今,你以為自己還有隱私權可言嗎……」
「……您要這麼威脅我的話,我就附上會長的內褲走光照喔。」
「這件是上得了台而的內褲,所以我一點也不會害臊呀。」
「我突然湧出一股強烈的求知慾,想要知道對您來說怎樣才是見不得人的內褲。」
「……打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