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終章 超越災厄的模範解答 Nightmare_by_Lost_Boy.

這個時候。

粉紅色毛料外套睡衣底下穿著比基尼的UFO少女府蘭,單手抓著巨大氣球在「沒有窗戶的大樓」上空盤旋。她擺動兔耳狀天線,同時留心後腰的球型艙,背後的背包更不用說。由於妹妹頭少女的任務是觀測動搖的木原唯一在哪裡開啟秘密出入口,因此戰鬥開始後基本上一直在後方待機。

驅使各種植物模仿A.A.A.外型負責嚇人任務,因此同樣待在後方的植物少女眼鏡妹——以酒精燃料推進器浮空的暮亞向她搭話。

「真是的~上里同學什麼時候才要出來啊~」

「不知道,問我也沒用。」

「……還有啊,兩邊都已經在地下集結,外面的大熱浪不能關掉嗎?攝氏五十五度會乾枯耶!會渴死!你是打算把我做成水果乾嗎!」

「有意見就去和上里講。」

反應冷淡的兔子天線少女府蘭,突然發現某樣東西。

「沒有窗戶的大樓」周邊,有人從開在大樓東南西北的方形洞穴衝出來。

「上里……不是耶,那是誰啊,叫什麼名字?」

「上條當麻。」

說完,搖晃著外套上紅蘿蔔繩尾扣的府蘭,稍微放掉一點氣球的氣。回想起重力的少女輕飄飄地降落在刺蝟頭眼前。

「怎麼了?」

「哇!哇啊————!」

明明只是隨口一問,少年卻嚇了一大跳,接著就這麼往後跌,倒進早已乾枯的灌木叢。

背包裡頭滿滿天線的府蘭,疑惑地歪頭。

沒錯,他從出來時就顯得很奇怪。沒有因為打倒木原唯一而意氣風發,反倒有如拚命逃避什麼似的慌慌張張。而且不是在預料中的計畫性撤退。這是發展出乎意料,先前完全沒考慮過的不顧一切式逃跑,簡直就像親眼目睹亡靈還是怨靈一樣。

「上里呢?其他人呢?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出來?」

「你……你……」

上條咽下唾液。

就連該離開灌木叢都忘記的他,戰戰兢兢地詢問。

「……還『正常』嗎……?」

「?」

兔子天線少女將焦點放在詢問的意圖上。待在上里勢力中,偶爾會因為那種崇拜而聽到人家這麼問,但她認為這次的性質不同。

就在這時。

上條當麻的肩膀抖了一下。他顯然沒在看輕搖著屁股上球型艙的府蘭,而是其他東西。嬌小的少女回過頭,發現少年在看他飛奔而出的洞口。那裡傳來許多腳步聲。聲音和元素的不同。這麼一來,也不可能是單獨行動的木原唯一。代表上里勢力的大家果然都沒事。

她原本這麼以為。

然而下一秒,刺蝟頭便這麼提議。

「既然還『正常』就聽我說,這樣下去不妙!總之現在快逃,和我一起躲起來!」

「怎麼回事?」

「陣營變了!上里勢力的女孩子全部都站到木原唯一那一邊了!」

不久前。

事情發生於「沒有窗戶的大樓」正下方,那個廣大的地下空間。

「……結束了嗎?」

上條輕聲咕噥。

沒錯,結束了。木原唯一安排的最後一道煙火——數量龐大的推進器並未點火。不僅如此,它們更全都遭到「理想送別」吞噬,飛去那個叫新天地的地方。所以,大家都活著。沒有任何人被比火葬場還兇惡的火焰燒死。

上里翔流。

一名少年消失無蹤。

只剩那隻右手的手掌部分,靜靜地留在原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身穿白泳衣加雨衣的少女,坐在地上發出嗚咽聲。

上條再度這麼想。

結束了。都結束了。這麼一來,再怎麼多管閑事都沒用了嗎?已經結束的事,難道連當事者都沒有插嘴的權利嗎?因為這實在太殘酷了。上里翔流「消失」,代表他不再是只知道復仇的人。他或許可以走向完全不同的發展,迎接更溫柔的生活,和仰慕他的朋友、熟人一同歡笑也說不定,然而正是這種耀眼的可能性掐住上里翔流的脖子,將他永遠從這個世界上「放逐」……

「哼……哼哼。」

就在這種情況下。

傳出一個不識相的「笑聲」。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木原唯一。

被壓倒在地,秘密武器A.A.A.大半遭人拆除,模樣凄慘的白袍泳衣女子。女子手腕缺損處響起「咻!」的黏稠聲音。接著,裡頭竄出某種又像液體又像絲線的東西,連接上里翔流原已奪回卻再度無主的手掌,將它拉過去,並且瞬間縫合。

活動著五根手指的唯一笑道:

「啊,啊。剛剛那一幕相當有趣。以善惡來說是善,以好惡來說則是厭惡。好一個讓人印象深刻的組合!用上里翔流的力量消滅上里翔流。這個嘛,雖然流程多少有些改變,但既然結果一樣我就睜隻眼閉隻眼吧。我復仇成功啦!」

「你這傢伙……把哥哥的右手還來!」

「哎喲,說這種話好嗎?」

看見滅絕犯想都沒想就準備像野獸一樣撲過去,木原唯一邊起身邊舉起右手制止她。

理想送別對上里勢力的少女沒用。

然而唯一可不是要講這種事。

「木原」的邪惡靈感,豈止這種程度。

「你該不會忘了吧?這隻右手送走了上里翔流。再也看不見,回不來,永遠的放逐。不過,關鍵確實在『這隻右手』上頭。」

「啊。」

「如果把我打成肉醬,這個關鍵或許會跟著消失,這樣也沒關係嗎~我是這個意思喔?基本上,回來的機會保證連萬分之一、億分之一都沒有,可是這個最後的關鍵說不定能夠推翻它……你要是動手,就等於親手斬斷上里翔流最後的救生索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某人的妹妹放聲大叫。

儘管她吶喊、咆哮、痛哭,卻始終碰不了伸手就摸得到的宿敵。

「其他人也看過來~如果不想放棄上里翔流,就不要違逆得到關鍵的我。雖然現在絕對辦不到,不過隨著技術進步,說不定哪一天可以把上里翔流帶回來。但在那一天到來之前,要是讓『右手』腐爛可就束手無策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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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翻盤」,就是指這種事。

這場無聊的演說,實際上恐怕連一分鐘都不到。然而光是這麼一點點情報,就等於拿著看不見的薔薇藤將少女的心臟綁得扎紮實實。

一片絕望里,只有站在中心的木原唯一冷笑。

篡奪右手的人,成為統治少女的君王。

上里翔流始終放在心中,好不容易才得以否定的悲慘惡夢,就此成真。

這也算是一種復仇的延伸嗎?

「好啦。」

「!」

一個人。

孤獨。

沒遭到現場氣氛吞噬的人,只有遠離上里勢力的刺蝟頭少年——上條當麻而已。

「我已經給過機會,而你選擇不逃。既然如此,那麼接下來的殘忍結果,也麻煩你一個人承擔。」

「該死……」

「殺掉那個小鬼,母狗們。我要測試道具有多忠誠。」

「該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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