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嚴重的損傷 ル9ニ1bカケrサ991マ

由於超出容許範圍的劇痛,上條當麻在右手被握斷的瞬間就失去了意識。昏厥的他令人驚訝地輕易跌落在地。從並非以菜刀砍斷手腕、血肉模糊的斷面噴出大量的鮮血,但少年的身體早已不再動彈。他沒有因為劇痛與恐懼在地上打滾,也沒有發出慘叫。

啪的一聲。

結束使命的右手手掌被丟在地上。

「啊,啊……」

雲川鞠亞無法動彈。

也是因為鮮血的一片血紅,使她感到暈眩的緣故。

但更重要的——

那個唐突現身的獨眼女巫太可怕了。她又跟剛才的「戰亂之劍」不同,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於表面上顯而易見的恐怖。而是在不知不覺中潛入人類意識最深處,當人們發現時早已四肢無力。

就像上鎖的房門另一邊發生的家暴行為,是連被害者都視為生活節奏,並接受那種對待一樣。

彷佛在近日內沒希望獲救,外頭刮著暴風雪的山中小屋內,激烈地討論要吃掉同伴中的誰來維持生命。

雖說是巨大的恐怖,卻不能像反射性地縮回被火灼燒的手那樣自表面上抗拒。滲透太深的恐懼心,形成了「若是平時發生,應該能立刻察覺異常的循環」。獨眼女巫光是站在那裡,就很可能破壞周圍所有人類的內心以及道德規範。

說得更明白點。

我們甚至無法否定一旦提及要和獨眼女巫戰鬥時,士兵們會彼此質問:「那誰要去站在獨眼女巫面前?非得站到她面前嗎?」等問題,並開始自相殘殺。

「嗯。」

另一方面,獨眼少女罔顧於倒卧在地的上條,抓起了瑪莉安使用的「戰亂之劍」。她用握力將收在劍鞘中的魔劍,連同劍鞘一起握碎。劍身斷裂,彷佛是用巧克力做的武器。掉落在地的「戰亂之劍」失去了黃金的光輝。上頭出現純金不可能會出現的生鏽。即使是對「學園都市之外」不熟悉的雲川鞠亞也明白,那把魔劍完全失去效力了。

「真是的,居然準備了這麼危險的東西。我知道那是黑侏儒的特性,但是『搗蛋鬼』為什麼這麼不把組織當成一回事……就因為這樣全功虧一簣了。真希望他們能多少察覺,我為什麼會萬般忍耐啊。」

她的想法是因為危險,所以就毀掉。

跟上條當麻一樣的思考模式。既然如此,明明交給上條銷毀就好,但少女還是不經意地破壞掉上條當麻。

為什麼?

恐怕沒有什麼理由。

先將眼前的東西破壞掉。若還有問題留下就連那個也毀滅掉。她就是依照這點想法,使用龐大的力量。她的做法讓人感受不到確定的方向性。更彷佛在說著「沒必要去感受」。

身為單一個體所能使用的力量極限形態。

就結果而言,會對未來造成多大的影響之類的事,她從來不考慮。

「什…什麼…到底…是…誰……?」

「歐提努斯。」

獨眼女巫自稱為神。

「不同於某個半吊子,我可以說是純粹的魔神吧。如果說到這裡你還無法理解,那說再多也是白費唇舌。我想你還是放棄理解比較好。」

究竟她低聲說出這些話的意圖何在?只因為她空閑、突發奇想、無聊、心血來潮。因為那種程度決定殺戮,因為那種程度決定放生,因為那種程度決定出手相救。比淺顯易懂的孩子王更淺顯易懂,因為太過於易懂,反倒讓人看不清楚她的本質。

這時。

發生了異變。

有某種看不見的東西,從上條當麻被握斷的右手手腕斷面射出。捲起漩渦,沒有固定的形態的那東西,朝歐提努斯猛然衝去。

但是——

「……只有這樣?」

歐提努斯沾滿鮮血的手抓住了那個東西。

獨眼魔神偏過頑表示疑惑。

「我聽說你在第三次世界大戰即將終結時,產生了還算可以的結果,但打開蓋子一看,卻只有這種程度?」

她隨性地握碎了它。

看不見的力量不斷掙扎,想逃離歐提努斯。但是太遲了。歐提努斯對再次在鮮血淋漓的手指中加入力量,這一次,就連那看不見的力量都裂成碎片,消失在虛空中。

壓倒性。

足以將來路不明的東西,在來路不明的情況下直接使其降服的暴力。

製造出那種暴力的當事人,完全不考慮這種暴力會對於周圍造成什麼影響。

歐提努斯緩緩伸出鮮血淋漓的手。

她抓住倒卧在地,紋風不動的瑪莉安·史琳格奈亞吊帶褲背後部分,強行將她提起。

「好不容易才撿回來的東西,再發揮一點用處吧。」

歐提努斯背對著雲川鞠亞低聲說道。

因為心血來潮放了雲川鞠亞一條生路的魔神,是否還會因為心血來潮殺了她?

雲川鞠亞心想,但答案錯了。

「……你這個半吊子。」

就在歐提努斯的聲音響起之後。

不知不覺間又來了一個人。

一名金髮青年,不知何時站上了圓形擂台。

巨蛋里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他們似乎也沒有使用學園都市的超能力。但金髮青年還是出現在擂台中央。沒錯,不是「出現了」。雲川鞠亞無法用過去式來形容。因為她無法掌握住他到底何時出現。

此外還有無法言喻的異常。

金髮青年對著方才展現出強大力量的歐提努斯,

很粗魯地說出了如咒罵般的話。

魔神。

他就像是那個如此自稱之人的對照組。

「這次沒你的事。」

金髮青年指著鐵絲網大半遭到破壞,幾乎沒有意義的擂台出口說道:

「你趕快將黑侏儒帶走。我要找的是那邊的幻想殺手。」

「……」

歐提努斯沉默了一下。

緊接著。

轟!

歐提努斯與金髮青年之間,發生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不止一次。由於數千萬次的爆炸聲以過分短促的間隔接連炸開,導致整體上彷佛只聽見一聲。

但是與那些爆炸聲響相反,根本無從得知實際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因為並沒有什麼肉眼可見的現象。

能知道的只有一點。

這名金髮青年和魔神歐提努斯勢均力敵。

「別鬧了,那樣是分不出高下的。」

青年低聲說道。

恐怕歐提努斯也是打算小小試探一下。僅僅數秒的爆炸聲響,就此戛然而止。

歐提努斯如咒罵般說道:

「區區一個半吊子,站在純粹的魔神面前打算做什麼?」

「反正我也贏不了你。要是贏得過早就殺掉你了。既然還沒殺你,表示我沒有能殺你的方法。大概就是那樣吧。」

「……也就是說,你是來送死的?」

「也不是耶。你真是明知故問。即使是魔神也不完美。不對,正因為太完美,所以才會擁有一些困擾的特徵。正因為知道這點,你才會計畫出這些誇張的方法,想從那種進退兩難的情況中解脫。」

「……」

「無限的可能性聽起來很不錯,但是那也表示同時擁有成功和失敗兩種可能性。就像物質與反物質。對於一件事物,你一定同時擁有成功和失敗的可能性。無論你積蓄了多少力量,機率都是一半一半。以俄羅斯輪盤來說,就像裝入三顆子彈之後開槍……老實說吧,歐提努斯,你雖然擁有足以毀滅世界的力量,但在跟小孩子猜拳時,也有五成失敗的可能性啊。上條當麻落敗『兩次』已經接近奇蹟了,看來他真的很『不幸』。不過看你那樣子,是無法恣意使用全力啦。也就是說,你要想辦法找到控制可能性的方法,讓自己能理所當然朝獲勝的方向發展,但就算朝失敗方向發展時,也能產生採取對策之用的基準線。一半一半是最麻煩的。」

「還有,」青年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中心。

他說道:

「我是原本該成為魔神,卻中途停止的不純物質。也就是說力量的總量雖然比不上你,但我已經從可能性各佔一半的進退兩難中解脫了。因為我不完美嘛,不同於保持完美平衡的你,我可是會有勝算哦?」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可以贏過我?」

「就跟你說我辦不到啊,要是可以,早就動手殺你了。」

青年低聲說完這句話,卻又帶著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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