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綠里一語不發地凝視著我們。
她的眼神前後展現出各種情緒,一開始是驚愕,但很快就轉變為輕蔑,經過鄙視後變得像是看到髒東西一樣,現在則不知為何顯得很哀傷。
綠里開口打算說些什麼。
可是她卻沒講出半個字,嘴巴開開闔闔兩三次後,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打擾了。」
喀啦喀啦,砰的一聲!教室的門被關了起來。
綠里離去之後,我們三人凝視著教室的門好一會兒。
「……糟糕。」
最先開口的人是三奈。
「綠里被惹毛了。」
「好像是呢。」
咲繪也表示贊同。
「在教室的正下方或許不太好呢,難道她是來找我們的嗎?」
「我以為她會在學生會辦公室待久一點耶。」
我一邊聽著兩人的交談,一邊跪坐在地板上思考著。綠里剛剛似乎一直在看著我所做的事,既然如此,開口說一聲就好啦,真是個不機靈的女生。
先不管那個,為什麼她會露出那種又像生氣、又像哀傷的曖昧表情呢?難道我把頭伸進裙底是一件不好的事嗎?或者我應該要很有男子氣概,光明正大地從正面直盯著看?或許我應該用直立不動的姿勢注視著她們兩個——這被稱為「原始之姿」——而她們則是底下露出內褲,雙手叉腰回看著我,這樣兩邊的立場才比較對等。畢竟綠里是學生會副會長,她對男女平等的議題應該特別敏感。
「不,這種時候應該換一種思維,直接撲倒反而比較好……?」
「我覺得哥哥你心裡的想法大概錯得很離譜喔。」
三奈竟然批評我精確無比的分析能力。
「為什麼?」
「我覺得綠里不是在對你做的事生氣,而是因為情況演變成這樣才會生氣。」
「沒錯。」
咲繪也表示同意。
「我們也太大意了,應該要反省。」
「她還願不願意跟我們說話啊?」
「我們得先去告訴她,我們之間的友情是不會改變的。」
「說得也是。」
「對不起,我有事想問。」
我從一旁插嘴。
「綠里她在生氣嗎?」
「她不但生氣,而且也覺得很傷心。」
咲繪這麼回答。
「不過最大的原因,應該是對我的僕人陸同學感到很失望吧。」
「為什麼要對我失望啊?」
「看到你把頭伸進裙子里的場面,當然會覺得失望啰。尤其是綠里。」
「她對現在的我感到失望,這點我可以理解,畢竟我身為獵人卻完全派不上用場。但我就是因為想擺脫派不上用場的現況,才會試著提高『性慾』啊?假使綠里不能理解這點,我只能說是她的理解力不夠。」
「可是,她是綠里呀。」
咲繪轉往三奈的方向,三奈也點了點頭。
「對啊。」
「也就是說,她很欠缺理解能力嗎?就算你們是死黨,這麼說也太過分了吧。」
「哥哥,你真的很爛耶。」
三奈用目瞪口呆的口吻說道。
然而我已經完全不在意了,我的思緒已經轉到之後該怎麼辦了。
假如綠里真的在生氣,那當然不是件好事。幸虧她是個聰明的女孩,所以只要加以解釋,她應該就能馬上理解為什麼會演變成現在這種狀態。
獵人原本就很欠缺宣傳能力,因為從古至今,大多數獵人都認為自己應該滿足於暗中阻止人類危機發生——這種禁慾式的喜悅。
不過對於比較親密的人,我想還是必須尋求理解,不然就會被對方視為舉止詭異的傢伙。由於真相還不至於隱密到「事關人類的危機,所以只能說到這裡」的程度,因此告訴對方也沒什麼損失。從現狀來看,咲繪跟三奈都很能理解我的立場。
「……就這麼做吧。」
我輕輕點了點頭,三奈聽到我這麼說之後開口發問:
「哥哥要去向綠里道歉嗎?」
「倒不如說我是要把情況解釋清楚,設法讓她能理解。」
「我覺得你直接道歉比較好耶。」
「為什麼要道歉啊?我對自己做的事情問心無愧啊,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拯救這個世界。」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
「雖然她是副會長,卻很欠缺世界觀,不能理解我的目的是要拯救人類。我知道了,我會儘可能詳細解釋,好讓她能夠理解。」
「………… 」
三奈以同情的眼神凝視著我,咲繪也是一樣,她像是在思考如何馴養理解力很差的小動物。
不過這一切都與我無關,我該如何求得綠里的理解呢?這一點才是最重要的。如此一來,她或許也會願意協助我恢複『性慾』。目前別說是給我她的內褲了,就連看都不肯讓我看;但如果能順利說服她,她應該會願意幫助我吧。這麼一來,她應該就會和咲繪、三奈排排站,一起把裙子掀起來給我看。三個妙齡少女為了我一起露出內褲,那光景不是非常壯觀嗎?順帶一提,獵人們把同時看見三件內褲這件事稱之為「三條」。
「南波的內褲會是什麼顏色呢……」
我下意識地自言自語起來。她們兩人依舊像是在看「可憐的傢伙」一樣,一直凝視著我。
*
與我的決心完全相反,從隔天開始,綠里又不肯跟我說話了。
之前也曾經發生過這種事,只是這次又更明顯了。她移動自己的椅子,使座位儘可能往前靠,而且絕對不會讓視線與我對上,傳過來的講義則以眼睛完全捕捉不到的速度,放置在我桌上。
這樣子別談什麼尋求理解了,我根本連開口叫她的時機都抓不到。
我在想,或許綠里是生理期來了。身為男生的我是很難體會啦,但據說女性的生理期超乎男性想像,心情莫名其妙地變差是理所當然的。
若是那樣的話,我也有應對方法。只要我願意收下因為生理期弄髒的內褲跟衛生棉就好了。世上有人看見經血就會亢奮,在獵人之中當然也有這種人存在。
結束了爺爺的特訓之後,某次我偶然在第一線遇見別的獵人,那個人一直咬著沾染了經血的衛生棉在和虛夢戰鬥。當時他的集中力與『性慾』似乎都因此達到極限,戰鬥的英姿讓人佩服。
很可惜的,我本人對女性的生理期不感興趣,但我可以把東西轉賣給有那一類癖好的獵人。當然,我會把到手的利潤交給綠里,我只要從中收一些手續費就可以了。
這麼一來,我就必須看出現在的她是生理期第幾天。有這類癖好的人都很龜毛,然而沒有透視能力的我,無法看透綠里的實際狀態。
「你們果然都還是沒有交談。」
放學之後,咲繪向我搭話。
「綠里散發出來的氣勢有點恐怖。」
「嗯,生理期果然很辛苦呢。」
「我想不是因為那樣,但在和我或三奈講話時,她也顯得有點客氣。」
「你們有講話嗎?」
「有,不過都是一些事務性質的內容。」
她臉上露出有點困擾的笑容。
「我們也必須早日跟她和好才行。」
為了那麼點芝麻小事就失和,真是莫名其妙。或許是因為女性之間的友情總是布滿荊棘吧。
此時,三奈走了過來。
「欸,哥哥,你今天不看內褲沒關係嗎?」
「三奈總是很有精神呢。」
「今天人家穿的是藍色的喔。」
她臉上浮現燦爛的笑容,炫耀起內褲的顏色。咲繪也露出了微笑。
「我穿的是粉紅色的,身為主人的我,有義務提供僕人新鮮的刺激感。」
「真是太感謝你了。」
「你要在哪裡看呢?乾脆就在這裡?」
「哇——咲繪好大膽。」
三奈以誇張的方式展現出她的驚訝。
「這個情境很讓人興奮呢。」
「但這樣又會被綠里看見喔?」
「這跟那個是兩回事。」
「那三奈也要把內褲露出來,我想讓哥哥一邊說『真是個不檢點的妹妹』一邊欺負我。」
她雀躍地表示道。
為了表達謝意,我向她們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