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二章 用機械打造的魔王不玩仙女棒

經過一番折騰後,我們抱著龍崎的一堆行李,再次走出了校門。

「嘎嚕嚕嚕嚕——!」

一隻臉長得很恐怖的吉娃娃一邊吠叫一邊飛奔過來。它是龍崎的四天王之一·加姆。臉雖然長得很恐怖,但其實只是一隻普通的吉娃娃。而且關於它的身世,還有個不像魔王的溫馨小故事——當時加姆差點被收容所安樂死,是龍崎收養了它。

前面也曾提到,龍崎的「四天王」其實只有黃泉原、紗希學姊和加姆三位而已,而且加姆還是狗。由於宿舍里禁止養寵物,因此龍崎便把它當作四天王——也就是使魔,才得以飼養加姆這隻普通的狗。龍崎在這一點上﹒也認真得很不像魔王呢。

「加姆,今天也辛苦你來接本宮了。」

龍崎笑著對腳邊的加姆說。

「那我們就往乘船場出發吧。」

龍崎抱著加姆,往乘船場走去。乘船場除了平常的聯絡船之外,還停泊著一個半球形的物體。那物體看上去像是一座巨蛋,直徑大約有二十公尺﹒非常巨大。球體的表面覆蓋著凹凸不平、宛如六角形磁磚的東西。

「這是什麼?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可以抵達龍宮城的船啊。」

織田訝異地說著,同時走近球體並不斷地觸摸它。我也歪著頭,疑惑著這究竟是什麼東西。重點是沒有入口啊。

此時,巨蛋開始搖晃了起來。

「呀?」

織田嚇了一跳,一屁股跌坐在地。織田平時雖然很強勢,但我總覺得她好像經常被嚇到或感到害怕。話說,其實我也嚇了一跳。因為巨蛋在劇烈搖晃、激起浪花之後,便從邊緣伸出一個巨大的龜頸!

「公主,您動作真快呢。」

烏龜對龍崎說。這、這是什麼超現實的景緻?

「不,本宮只是先來放行李的。本宮來幫大家介紹,它是烏龜。」

「我是烏龜,請多多指教。」

烏龜用像低音號一樣低沉又有磁性的聲音說,同時低頭鞠了個躬。雖說是烏龜,但光是頭的高度就有三層樓高,根本就像是恐龍。

我望著烏龜,頭仰得脖子都痛了起來。我問龍崎:

「呃,一看就知道是烏龜了……不過,為什麼會這麼大呢?而且,為什麼會說這麼流暢的人話?」

「我是乙姬大人的使魔。烏龜很長壽,所以我在龍宮城一服侍就是好幾千年。而活了這麼久,學會說人話也是應該的吧。」

烏龜的聲音和語氣皆相當緩慢而紳士。

「好幾千年……龍宮城那麼久以前就存在啰?」

「英雄,你不知道嗎?日本書紀里也有記載呢。」

龍崎帶著一絲絲自豪的神情望著我。

「日本書紀?龍宮城的歷史有那麼悠久喔?」

「英雄家代代相傳的天蛇斬,不也是把有記載在古事記里的歷史悠久的劍嗎?」

「話是沒錯啦,可是我以為浦島太郎應該是江戶時代的故事……」

「唉呀唉呀.你不記得古文課上過日本書紀了嗎?」

龍崎用帶著點質疑的眼神望著我。但很抱歉,因為我真的不記得了.所以只好搖搖頭。

話說,我在上課時,經常是右耳進左耳出。因為這所魔王學校所教的歷史,全都是以魔王的觀點來看。不用說,桃太郎或一寸法師的故事當然都是用鬼怪的觀點來敘述的。而在古事記和日本書紀里,「勇者素盞嗚尊驅除怪物八岐大蛇」變成了「自然破壞者素盞嗚尊殘殺瀕臨絕種的動物八岐大蛇」、「勇者日本武尊打倒怪物山豬」變成了「動物虐待犯罪者日本武尊欺負可愛的山豬」。

因此,身為勇者的我在上課期間簡直如坐針氈,精神力劇烈地耗損,實在無法認真聽講。再舉一個更小的例子:學習「as soon as」 (一~就~)的英文句型時,例句是「A demon king killed a hero as soon as he met it.(魔王一見到勇者就把它給殺了)」。總之,就連這種小地方都讓我不斷地失血。

「唉呀唉呀,這樣不行喔。不專心聽課怎麼能在魔王檢定考中獲得好成績呢?」

烏龜對我說教道。勇者檢定考和魔王檢定考將在每個人十六歲生日的那天舉行。雖然一般人並不知道勇者和魔王的存在,但就如同學閥一般,勇者和警官、魔王和黑手黨在暗地裡都有關係,一讓勇者及魔王在找工作或升遷時獲得禮遇。

龍崎輕描淡寫地回答烏龜:

「不,烏龜呀。英雄是勇者,所以跟魔王檢定考沒有關係唷。」

「喂,你幹嘛啦!龍崎!」

我忍不住對龍崎吼道。烏龜是龍王的使魔,要是對它說出我是勇者,之後不是會很麻煩嗎!我趕緊觀察烏龜的臉色,但烏龜卻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不用擔心,勇者游佐英雄同學。」

「你早就知道了?」

「因為公主經常用手機傳照片給龍王大人和乙姬大人……」

「為、為什麼要把我的照片傳給龍王啊,龍崎!」

我焦急地質問龍崎。但龍崎卻若無其事地說:

「咦?因為本宮時常偷拍英雄,有時拍到很帥的照片,想說只有自己看到實在太浪費了,所以想要炫耀一下嘛。」

「你竟然為了炫耀自己的拍照技巧,就把我的照片傳給龍王看……」

「不是、不是,本宮想炫耀的不是拍照技巧,而是帥氣的英雄啦。『本宮想把世界分一半給這個人,怎麼樣啊?』這樣。」

龍崎非常認真地這麼說,害我全身的血液就像沸騰一樣,頭熱得完全無法思考,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雖然這段話里有很多漏洞,不過龍崎好可愛。嬌小的龍崎用撒嬌的態度抬起眼睛看我的模樣真是可愛到不行。我雖然不禁頭昏了一下,但我畢竟還是勇者,因此我在丹田施力回絕了龍崎的「魔王的交涉」。

「不、這個、我不是說過很多次了嗎?勇者不能接受半個世界這種交涉啊!要是我回答了『嗯』,那這個世界絕對會被黑暗籠罩的。」

「嗯,英雄總是推辭半個世界嘛。那本宮可以把這理解成『比起半個世界,你更喜歡本宮』的意思嗎?」

「不可以,是說你也更珍惜自己一點好不好!」

「父王也這樣對本宮說過耶。本宮說:『本宮想要分給他半個世界』父王就說:『不要這樣,萬一你被壞勇者騙了怎麼辦?』」

嗚哇啊啊啊啊!這很明顯是在生氣吧?他一定把我當成對他的愛女出手的害蟲了啦!

「所以本宮又說:『如果是那樣的話,那本宮就把自己給他。』結果父王就立刻說:『不準!』」

「不準!你、你啊——怎麼可以對龍王說這些啦!」

我會被殺,我一定會被殺!

我都已經臉色發白了,但龍崎卻仍然不明究理地瞪著她的大眼睛。畢竟龍王是她的父親,她應該無法想像勇者對強大魔王的警戒心有多麼深吧。看見我如此驚慌,烏龜使用沉穩的聲音對我說:

「游佐英雄同學,你不必那麼害怕。龍王大人並不會因為你是勇者就打算對你怎麼樣。即便是純種勇者,你也還只是個連勇者檢定考都沒考過的菜鳥。以龍宮的魚來比喻,就是幼魚。你雖然是幼魚但畢竟也是個純種勇者,經驗值或許還勉強值得期待。然而老實說,對龍王大人這種等級的魔王來說,像你這種幼魚等級的經驗值根本無關緊要。如果對你這種小孩子還要拚命,那麼龍王大人一定會被嘲笑,這樣一來他的面子才真的掛不住。」

「是……是這樣嗎?」

「當然是。魔王是稱呼里有個『王』字的貴族,而高雅的貴族為了展現自己的晶格,就必須遵守一些禮儀規範。而規範的其中之一,就是只能打倒和自己等級相仿的勇者……例如因為想斬草除根就傾全力把LV1的勇者殺掉,這就是非常沒品的行為,完全違反了禮儀規範。」

「對啊。所以如果勇者是嬰兒的話,就算魔王把勇者的村子消滅,也會留下勇者一個活口。讓他被別人養大後再踏上復仇之旅,不是嗎?」

聽龍崎這麼一說,我才總算恍然大悟。

「你說什麼!我本來還以為魔王很虎頭蛇尾,結果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嘛!」

「基本上,魔王與勇者的戰鬥,必須像英國貴族的狩獵一樣,是一種優雅的運動才行。當然也有些魔王會像學生會長那樣,完全不遵守這個紳士協定,不論多弱小的敵人都傾全力打倒﹒但至少本宮的父王可是個紳士喔。」

從龍崎的這番話.我察覺到龍崎有多麼喜愛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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