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

「呼哇啊——啊、痛痛痛」

次日清晨,米人在床上伸了伸懶腰的同時,身體傳來了對劇痛的控訴。

「我還真能撐下來呢啊咧,安諾還在睡嗎?」

打開壁櫥一看,卻發現空無一人。

不意間,從樓下傳來了談笑聲。帶著不祥的預感,米人走下了樓梯。

將連通客廳的隔扇門拉開之後,映入眼帘的則是安諾和作為米人撫養者的姑姑——志良以圍坐在飯桌旁的景象。

「唔呵呵,安諾醬,要再來一碗嗎?」

「是!請直接把電飯煲給我!」

「啊啦、爽快!那就再拿點小菜啊拉啊拉。冰箱已經空了呢」

「就算是我,也不會去吃冰箱的哦。因為一點也不好吃呢」

「啊啦啊啦,要是冰箱也很好吃的話就好了呢,唔呵呵」

「啊哈哈」

啪鐺,米人迅速將門關上了

什麼啊,剛才的異次元空間是志良以姑姑,以及安諾。雖然昨天晚上二人見面的時候就已經表現得很友好了,不過沒想到僅僅過了一個晚上就會變成這種程度。比起驚訝,米人首先對剛才的未知空間做出的反應是皺起眉頭。

不,那個跟米人只相差不到十歲、有著一副童顏的姑姑本來就是不會計算利害得失的人,米人是知道這一點的。不僅照顧了米人,而且還對接受國家向撫養者發放的養育費抱有罪惡感,她就是這樣一個不可思議的人。

不過沒想到這位姑姑同安諾的相性會好到這個地步

被可以說是以打為單位、無法言喻的後悔和躊躇侵襲,米人在以一聲嘆息將煩惱全部斬斷並做好了覺悟之後,再一次戰戰兢兢地打開了隔扇門。

全部都是夢——這樣的奇蹟並沒有發生,二人還是像剛才一樣和樂融融地圍在飯桌旁。

「喵嗚、米飯好好吃!只要有米飯的話,就可以吃三大碗呢!」

「是呢,畢竟要是沒有米飯的話,就只剩空碗了呢」

真是意義不明。

「吶,安諾醬。今晚,有什麼想吃的東西嗎?」

「我還想去可以隨便吃的自助餐廳!」

「啊啦,真是貪吃鬼呢。不過昨天那家店已經禁止進入了哦」

「姆嗚,這個世上真的全都是小氣鬼呢。啊,說到小氣鬼就是米人呢,早上好!」

「說道小氣鬼就是我啦,早安」

帶著不高興的表情,米人坐到了正空著的椅子上。很快,志良以微微歪著頭,向米人露出了微笑。

「早上好,米人。米人的那份飯也有好好地留著哦」

「啊啊,謝謝」

「嗯,留著是留著直到兩分鐘之前為止」

「過去式!?安諾!」

「是起得晚的人不好。再說,米人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而且,我的東西也是米人的東西」

「意外地公平!?不過總感覺我虧大了!」

在米人一大早就被卷進了麻煩的爭吵中時,志良以則在看了看錶之後站了起來。

「啊,不好意思哦,米人。我差不多該出去了,你就在外面買點早餐吃吧?」

「啊啊,我知道了。快走吧。這不是已經有些晚了嗎」

「嗯真的很對不起哦」

「真啰嗦啊,就說我知道了啦!」

「咿呀!嗚嗚,都怪我太沒用了,才會把米人養育成了這种放浪少年」

「不是只一起生活了不到半年嗎」

「對不起哦對不起哦安諾醬,米人就交給你了」

「是,就當做是坐上了大碗,放心吧」

「我相信是把坐上了大船說錯了」

(註:原文分別是大盛りに乗ったつもり和大船に乗ったつもり,前者有掉在了嘴邊的意思,後者則是指非常安全、值得安心)

啪鐺,一副慌張的樣子,志良以離開了家門。

「哈啊果然,不應該讓這兩個人見面嗎」

「誒——、我很喜歡志良以姐姐大人哦。嘛,雖然是個有點奇怪的人」

「」

「什麼啊,那個眼神」

「不,沒什喵」

脖子被舔了。

「(舔)姆!「輪不到你說啊!雖然這麼想就算說出來也沒用呢」,是這麼回事嗎!」

「就是那個意思啊!真是的,就算再怎麼在意別人的想法,也不要每次都舔啊」

「討厭啦,一般是不會舔的,只有米人是特別的哦」

「鬼才要那種特別啊!」

一邊抱怨著,米人再一次嘆了口氣。僅僅兩天,米人的日常就被安諾侵蝕殆盡了。

果然,是昨天晚上搞砸了嗎。那是在昨晚從實櫻家回來之後的事

昨晚,滿身瘡痍的米人在自家門前煩惱起來。

從窗戶中露出些許亮光。看來志良以姑姑已經回來了。

「被吐槽了這幅慘樣的話該怎麼辦啊嘛,直接說跟實櫻打了場拳擊就行了吧,雖然很扯淡不過在物理意義上也說得通不過」

看看安諾。

「關於這傢伙就沒辦法做什麼物理層面上的解釋了呢」

「什麼啊,那個把我這個美少女當成是不明生物一樣的說法」

「在因為害怕被解剖而逃走的時點開始,你不是已經有了自覺嗎。哎,總之只能藏起來了。聽好,我先進去確認一下安不安全,然後瞅准姑姑不注意的時候給你發信號,你就根據我的手勢來判斷是應該從二樓的窗戶爬進去還是從玄關溜進去吧。手勢的種類是」

「喵嗚、好麻煩」

「這不是沒辦法嗎。就算是有血緣關係的親戚,但我畢竟還是沒辦法在自己的撫養者面前抬起頭的。像你這樣的問題兒,絕對不能讓她發現!」

米人在作出居高臨下的宣言的瞬間,只聽咔嚓一聲,玄關的門被打開了。

「米人?從剛才開始就在玄關外面做什麼呢?」

「不不不不、沒、沒什麼」

對於從玄關里走出來的姑姑,帶著一副凍結了的表情的米人做出了機械般的反應。

這樣的樣子讓志良以歪了歪腦袋,接著在注意到米人臉上的浮腫之後叫了起來。

「你的臉怎麼了!?遇、遇到了什麼事故嗎!?」

雖然是已經預想到的事態,但卻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米人語無倫次地答道。

「不、不是啦,這個只是因為實櫻沒控制好力道」

「青梅竹馬的那個實櫻醬?為什麼實櫻醬會話說那個孩子是?」

「嗚咕」

連安諾都被發現了。就在米人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

「您好,我叫安諾!受到米人的照顧——」

「嗚哇啊!」

雖然是非常有禮貌的寒暄,但是放著安諾繼續這樣喋喋不休地說下去的話實在是太可怕了。米人慌張地站了出來。

「那、那個、這個孩子叫做安諾。你看、那個火災!對,她的家在火災中被燒掉了,而且雖然其他家人都去避難了,但只有這傢伙沒有找到住的地方,所以我就覺得應該把她帶到我們家」

雖然說謊帶來的罪惡感正壓迫著內心,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

不如說在這之前,對於以「他人都是敵人,要獨自活下去」為人生標榜的米人來說,這種瞎編亂造的借口是不是真的能夠瞞混過去還是個問題——

而與緊張的米人形成對比,志良以則挺起胸答道。

「我明白了。今後這個孩子也是我們家的一員了呢」

「誒、可以嗎!?」

「但是,不是很可憐嗎」

差點忘記了。這個人是會採取毫不計算利害得失的行動的謎之人種在張著嘴愣在那裡的米人面前,志良以改變了語氣,感慨地說了起來。

「不過,原來是那樣呢,米人」

「哈?」

「選擇了那個孩子為了做個了結而被實櫻醬打成了這樣不知不覺間就成為了男子漢呢,米人」

「不,總感覺你好像誤會了什麼話說,就算你很感慨地說什麼「不知不覺間」,我們一起生活的時間也只有半年不到啦」

「好了好了,快進來快進來、安諾醬安諾是名字還是姓?」

「誒是姓啦」「是名字」

米人和安諾作出了不同的回答。

「啊啦啊啦?」

「不所以說這傢伙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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