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千金小姐的執著 終章

耳邊傳來了啪啦啪啦啪啦的清快聲響。

那是田中在打算盤的聲音。他將紙張、資料攤開在天河的桌上,不曉得在計算什麼。雖然田中擁有計算機,但他就是酷愛打算盤。

午休時間,天河待在沒什麼人的教室中發獃。最近這幾天相當忙碌,天河的身體有些疲累,不想做任何活動。而霧島還是跟以往一樣,坐在教室的後頭,同時閱讀著好幾份英文及股票的專業報紙。

雖然霧島同意雪葉的突然投宿,幫了天河大忙,但是,天河還是搞不懂霧島這個人。

(這個霧島,比大人更像大人……不過還沒到達老成的地步吧……為什麼他能這麼冷靜沉著地處理各種事情呢?)

「天河,你醒啦?」

天河靠向盯著桌上的田中。

「嗯……田中,你在幹嘛?」

「哇,難道你不知道,我是學園祭的執行委員嗎?距離學園祭也沒剩多少天了,最近要處理很多雜事呢。」

「學園祭?咦?快到了哦……」

看到天河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田中感到相當沮喪。

「喂~喂~拜託你關心一下學校事務好不好?你應該沒忘記自己是個高中生吧?」

「我沒忘記啦。」

「嗟~幫我個忙吧!這個報價單的金額,幫我再算一次。預算是這個,我想想,還有……」

短短的時間內,田中交待了幾項工作,天河乖乖地拿起計算機算了起來。如果是以前的天河,即使對方是田中,他也不會出手協助的。

「這張也要算一下嗎?」

「嗯,拜託你了,真不好意思!你幫了我大忙呢!」

為人不錯的田中,很有領導風範,相對地,負責的事情也多。情緒高亢的田中,對著看完報紙微微抬起頭的霧島叫道:

「喂~霧島也可以來幫忙一下嗎?」

(田中竟然叫霧、霧島幫忙……!他被逼急了嗎!?)

天河連忙抬起頭說:

「嗯,那個……霧島很忙的,我會盡量幫你的啦~別叫他了!」

田中對於天河的反應相當訝異,他看了看霧島和天河。

「該不會,你們還在為了暑假的事在吵架吧?真是令人操心的兩個人啊:如果是男人的話,就不該這麼小心眼。」

田中嘆了口氣,彷彿在說真是受不了你們啊,轉頭又繼續忙著公事。

(啊……好像真的有那麼一件事啊。)

生日的那天——天河揍了霧島一頓。雖然是不久前的事,但天河卻覺得已經過去很久了。

那天之後,天河和霧島之間發生了許多事,前幾天也才麻煩過霧島。

(話說回來,那傢伙似乎真的把我當朋友看待……?)

天河一一回想起暑假過後的所有事情,忽然間,他的目光與霧島對上。

霧島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後,又將視線移回報紙上。

(嗟!他果然是個令人火大的傢伙。)

這幾個月來,兩人的關係起了很大的變化,然而,周圍的人卻不知情。天河不想告訴任何人,在學校時也不打算表現出自己和霧島的交情。

不過,天河和霧島之間的友誼,雖然有點微妙,卻絕對不算差。

或許這是因為,比起以前的自己,天河更喜歡現在的自己吧。

「我回來啰~嗯?這雙鞋是……」

天河一回到家,立即被玄關的鞋子吸引住目光。皇那雙簡樸的皮鞋旁邊,放著一雙裝飾著緞帶、十字架、鏈條的黑色靴子。Butler System的成員中,會穿這種靴子的人,只有一位。

(維克托在裡頭嗎?為了工作?)

客廳中飄散著勞倫斯所泡的濃郁紅茶香,天河探頭看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裡頭坐著哥德式風格的王子及皇。這樣的組合,還真罕見。

「哦,天河你回來啦。」

「你們在做什麼啊?」

「——你這小子,看到前輩不會先打招呼嗎?你要何時才能學會禮貌?」

雖然維克托的話還是很尖酸,不過他的話的確有道理,天河趕緊鞠躬說:

「您,您好。皇前輩、維克托……前輩。」

不知為何,天河就是不想稱維克托為「前輩」。

(一定是因為他那張娃娃臉!不,應該是他的壞嘴巴吧!?不,還是因為那身太招搖的裝扮!?)

就在天河拚命壓抑自己渾身不對勁的感覺時,勞倫斯笑嘻嘻地說:

「現在正請維克托替十夜算一下未來。我們也可以聽嗎?」

「啊,只要維克托答應,我無所謂。而且,與其待在走廊偷聽,倒不如堂堂正正坐在這裡聽。」

皇瞄了天河一眼。

「呃!您怎麼知道有人在偷聽?」

「我當然知道。櫻井先生來Butler System時,我也這麼說過,當時你也在場吧?」

「啊~哦~好像是耶~哈哈哈。」

天河極力隱藏自己的慌張,笑笑地回應。天河知道,皇一定曉得自己偷聽他和雪葉的交談。

「那麼我們就開始吧。這個時候,最適合使用塔羅牌。」

維克托以純熟的手勢開始洗牌。這副牌面圖案相當華麗的塔羅牌,看起來已經使用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過了一會兒,維克托將幾張牌放在桌子上,而且排列的方向,都不一致。天河不曉得這麼做有什麼意義,不過維克托似乎很清楚這些牌所呈現的意思。

維克托戴著戒指的手指,俐落地翻牌。

「這張代表過去。嗯~戀人牌為反位啊。」

「什麼意思?牌還有分正反位啊?」

興緻勃勃的勞倫斯提問後,維克托則平淡地說:

「是啊。牌的正反位,各代表不同的意思。這張戀人的反位,大多代表著神經質、離職、還有言語上的爭執。」

(哇~好准好准~~!)

天河感到相當震驚,然而皇卻面不改色地靜靜聽著。這時候還能維持一張撲克面孔,實在很厲害。

「接著這張牌代表現在。死神牌的反位……代表我行我素、回到原點、緩慢地重新來過……還有,感情的複合……大概是這樣。」

對於維克托不拖泥帶水、直截了當的說法,天河佩服得內心狂叫:

(太准了~!維克托太神了~!)

「接下來我們來看未來。」

就在翻了幾張牌後,維克托準備翻開最後一張牌時,突然出現了一個聲音:

「這樣就好了。」

「皇前輩?啊~牌!」

皇突然伸出手,將剩餘的牌及翻過的牌全混在一塊,讓人分不出哪一張是最後一張。

「你搞什麼啊!不是要我幫你算嗎?」

「我還是無法相信這種非科學的東西。我暫時想待在自家醫院幫忙,所以決定只接短期派遣的工作。」

「啥!?叫我幫你占卜,然後就這樣?你怎麼可以擅自下結論?更可惡的是你說我這是非科學的東西!」

「維克托,你冷靜點。既然十夜已經決定了,那就這樣吧~對不對?」

勞倫斯安撫著準備毆打皇的維克托。天河也直盯著皇的表情看,一副「這樣才像皇前輩嘛」的樣子。就在這個時候,巽穿著便服突然出現了。

「你們在吵啥啊?」

「啊~!巽,你來的正好!你聽我說,這太侮辱人了~我沒辦法原諒他!放開我,勞倫斯!」

維克托將事情原委向巽說明,而巽則無奈地皺眉頭說:

「你啊,都被一個十三歲的女孩數落為最差勁的人了,還沒清醒哦?該反省一下吧。」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皇遭到雪葉咒罵為最差勁的人這件事,應該只有皇本人知道。

皇以尖銳的口吻質問,天河和巽不禁挺直腰。

「……你聽到了嗎?」

「啊?嗯……這個嘛,不是只有我聽到,天河也在場啊,對吧?對吧?」

巽不想一個人受罪,便抓住天河的手臂,把他推到前面。

「呃?巽前輩,這樣太卑鄙了啦!你怎麼也將我一起拖下水啊~!當初明明是你拉我去偷聽的~!」

原本天河打算將偷聽一事,一直保密下去。畢竟當初會從頭聽到尾,也是因為擔心。

「所以你剛剛才會抖成那樣?」

「抱、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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