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
這裡是只有身為司令的琴里才能進入的(佛拉克西納斯)特別通訊室。
靠著擺放在昏暗房間中央的圓桌,琴里以那句話作為報告的結語。
與攻略·回收作業有關的報告。
包含琴里在內,圓桌上總共可以感覺到五個人的氣息。
但是——實際上待在(佛拉克西納斯)內的只有琴里一個人。其他成員都是透過設置在圓桌上的擴音器來參加會議。
「……也就是說他的能力是貨真價實的嗎?」
發出有點含混不清聲音的,是坐在琴里右手邊的醜陋貓咪布偶。
哎呀,正確來說,發出聲音的應該是擺放在布偶前方的擴音器。不過從琴里的角度看過去,看起來就像是那隻丑貓在說話。
那是因為對方看不見這裡的影像,所以才被琴里擅自擺放在那裡的東西。
拜此所賜,位於(佛拉克西納斯)最內部的這個房間變成了相當奇妙的幻想空間。簡直就像是《愛麗絲夢遊仙境》里的瘋狂茶會般。
「我不是說過了嗎?士道一定能成功。」
琴里得意洋洋地抱起手臂。然後,這次換成坐在左邊的哭臉老鼠發出平靜的聲音。
「——只靠你的說明根本不足為信。除了死而復生的能力……還擁有吸收精靈力量的能力。
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呀。」
琴里聳了聳肩。
哎,這也沒辦法呀。
因為使用各種觀測裝備來確認士道的特異性所需花費的時間——大約是五年。
儘管如此,但是在這段期間內成立(佛拉克西納斯)、召集所有船員,以時間點來說其實是十分恰當的。
「精靈的狀態呢?」
下一位出聲的是坐在丑貓旁邊,滴滴答答流著口水而且外型設計得十分愚蠢的牛頭梗。
「目前由(佛拉克西納斯)代為收容觀察中——狀況非常穩定。沒有觀測到任何空間震與雜音。雖然還需要詳加調查才能確認剩餘的影響力,不過,至少已經不再具有『只要存在就會摧毀世界』這種等級的危險性了。」
琴里說完後,放在圓桌上的四隻布偶當中的三隻不約而同地屏住氣息。
「那麼,你的意思是至少在現階段而言,精靈即使存在於這個世界也不會發生問題羅?」
明顯泄漏出緊張情緒的丑貓大聲說道。儘管琴里的視線參雜著厭惡,但是仍然用平穩的語氣回答「沒錯」。
「反過來說,她應該也很難靠自己力量消失於鄰界吧。」
「——那麼,他的狀況如何呢?吸收了那種程度的精靈力量,都沒有發生任何異常嗎?」
這次輪到哭臉老鼠提出疑問。
「現階段還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不管是士道還是這個世界。」
「什麼?那可是足以摧毀世界的災難喔!將那種力量封印在人體內,居然沒有出現任何異常?」
笨狗如此說道。
「不是已經評估過不會發生問題,所以才允許使用他的能力嗎?」
「……他到底是什麼人?那種能力……簡直就像精靈一樣啊。」
與布偶的長相無關,而是個貨真價實的……蛋。儘管在內心如此嘆息著,琴里還是規規矩矩地開口說道:
「——關於死而復生的能力,就如同以前的說明一樣。至於吸收能力這一方面,目前還在調查中。」
琴里說完後,布偶們陷入短暫的沉默。
然後經過數秒後,至目前為止不發一語,抱著核桃的松鼠布偶靜靜地開口說話了。
「——總而言之,辛苦你了,五河司令。成果相當精彩。期待你往後的表現。」
「是!」
琴里在此時初次做出端正姿勢,將手擺在胸口前。
◇
「……呼啊。」
那件事故發生之後,經過了禮拜六、日,來到禮拜一。
被複興部隊完全修復的校舍里,已經聚集相當多名的學生。
待在這些學生之中的士道無精打采地嘆了一口氣,獃獃地眺望著教室的天花板。
——那一天。
在那之後,士道便立即昏厥過去。等到再次睜開眼睛時,士道發覺自己又再次躺在(佛拉克西納斯)的醫務室里了。
接下來,士道在設施里接受一連串精密的醫療檢查——但是自從昏倒後,就再也沒看到過十香的身影。即使表示想要與十香對話,卻還是被要求一定要完成所有檢查,結果到最後還是無法見她一面。
「……啊:」
與十香邂逅後,這天旋地轉的十天彷佛就像是場夢一般。至於平靜無波的假日,老實說——
空虛與無力感幾乎讓人想要就此死去。
但是……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情讓士道感到相當介意。
那一天,士道的確與十香接吻了。
在那個瞬間,原本穿在十香身上的靈裝溶解消失——同時,士道記得似乎有某種溫暖的東西流入自己體內。
——那到底是什麼呢?
「…………」
他沉默不語地碰觸嘴唇。
明明已經過了三天,卻還能感受到那種觸感。士道的臉稍微變紅了。
「……真是噁心呀。你在做什麼,五河?」
「殿……殿町。既然在的話就出個聲啊!」
突然間被搭話,士道趕緊將頭轉回到原來的位置。
「……我很正常地待在這裡喔。而且還有跟你說話。殿町如果太寂寞的話,可是會死掉的唷。」
殿町一邊說話,一邊跨坐在沒有人坐的前方椅子,將手肘撐在士道的桌子上。
「不,我沒發現呀。話說回來,回去自己的座位坐好啦。班會快要開始了。」
「沒關係啦。反正小珠一定會稍微遲到。」
「你這傢伙……她至少是我們的導師吧。不要幫她取這種聽起來像是小貓或海豹的名字啦!」
「哈哈,有什麼關係,很可愛呀。雖然年齡差距有點大,不過依舊落在我的好球帶內啊。」
「啊……那麼向她求婚吧。她應該會答應喔。」
「啊?你在說什麼啊?」
然後,此時傳來教室門喀啦喀啦被打開的聲音,士道的肩膀顫抖了一下。
—瞬間,教室里出現一陣騷動。
這也難怪。因為那位鳶一摺紙到學校上課時,額頭、手腳等部位都纏滿了繃帶。
「……!」
就連士道也屏住呼吸。
只要使用顯現裝置就能治癒大部分的傷勢。經過三天後還包著這麼多的繃帶,代表傷勢應該相當嚴重吧。
「…………」
集教室里所有注目於一身的摺紙,踏著搖搖晃晃的步伐走到士道面前。
「早……早呀,鳶一。看到你沒事就——」
就在士道尷尬地開始說話的時候,摺紙突然消失在士道的視線中。
經過一秒後,士道才發現摺紙朝著自己深深一鞠躬。
「鳶……鳶一……?」
教室陷入一片騷動,每個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士道與摺紙的身上。
但是摺紙似乎完全不介意,繼續說道..
「——對不起,儘管我的道歉根本無濟於事。」
根據之後我所聽到的消息——據說狙擊十香的那一槍就是由摺紙所發射出來的。所以應該是針對那件事情在道歉吧?
「什……五河,你到底對鳶一做了什麼事啊……?」
「我才沒有!如果有做的話,應該是我要道歉吧!」
面對以驚訝視線盯著自己的殿町,士道如此回答。
話雖如此,詳情遺是不便向其他人說明。士道轉身面對摺紙。
「好……好了,總之你先抬起頭來……」
士道說完後,摺紙居然乖乖恢複原有的姿勢。
「但是——」
然後,下一瞬間,她將士道的領帶根部拽起。
「咿——?」
摺紙維持冷淡的表情將臉湊過來。
「不準……花心!」
「……………………啊?」
以士道為首,包括注意著摺紙一舉一動的每位同學都露出瞠目結舌的表情。
然後,彷佛是刻意配合這個時間點般,宣告班會開始的鐘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