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開啟吧!命運的門扉 第三章

一名負責打理生活瑣事的侍女端著茶壺及茶杯走進來,面向圓桌坐在椅上的韓潤瞟了她一眼。

「別擔心,這孩子耳朵聽不見。」

夏皇貴妃拿起茶杯,略微打開杯蓋湊至嘴邊。

等少女行了一禮走出房間之後,韓潤才轉向夏皇貴妃。

「下官認為別告訴祺瑞殿下比較好吧?他看來無比的驚恐喔。」

韓潤說完後,夏皇貴妃低聲笑了起來。

「這點小事也不能承受的話,根本當不了什麼皇帝。真是的,儘管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卻膽小到本宮為他感到羞愧。不過這也無可奈何呀,畢竟他比較像那個愚昧的父王。結果,最後那個人還是無法鎮壓住棲息在這座宮廷里的黑暗,捨棄了他的寶座。」

然後躲進了後宮裡頭,什麼也不去看,什麼也不去管。拋下自己所有的責任,一味躲進了這個名為後宮的夢中世界,真是愚蠢的皇帝。不過,這對他們而言再好也不過了。到死之前,他就繼續作著他的美夢吧,哪能放他回到政治的世界裡呢。

然而,最讓人看不順眼的是英祥。愚蠢的皇帝對夏皇貴妃可說是言聽計從,不論是何種無理的要求都會答應,但是一扯到太子的事就遲遲不肯點頭答應。

是孔皇后不答應,還是那個男人身上仍然殘留著一絲身為皇帝的矜持呢?

夏皇貴妃豎起姆指指甲刮著掌心。英祥真是太礙事了!再這樣下去,要是皇帝不小心哪天翹了辮子,英祥就會成為皇帝,自己也得出家當尼姑。一輩子直到老死都要待在那種鬱悶無趣的尼姑庵里,渾身沾滿線香的臭味,每天為了駕崩的皇帝頌經祈福。

別開玩笑了!唯一一個能夠避免那種情況發生的方法,就是讓那個糊塗的笨兒子祺瑞當上皇帝。如此一來她便能當上一國之母,隨心所欲地行使權力。祺瑞根本沒有什麼執政能力,自己可以代替他垂簾聽政。光是想像文武百官臣服在自己跟前的畫面,她就開心得合不攏嘴,可是如果不想辦法除掉英祥,那副畫面就永遠都會是空想。祺瑞並未擁有單靠己力就能摒除掉英祥的氣魄與能耐,儘管會逞口舌之快頂撞英祥,但是內心早已認定贏不過英祥而放棄了。

「沒出息的孩子……早知道就再多生一個。」

夏皇貴妃低聲呢喃,從容不迫地將背部靠在椅上,斜眼覷向韓潤。

「取來英祥的屍體之後,本宮也會給你你想要的東西。不過一旦東窗事發,你也必須扛下所有罪行。沒問題吧?」

「下官想要的東西只有風水天戲而已。關於它的下落,您應該有在幫忙下官打聽吧?」

韓潤眯起眼回望夏皇貴妃。

「雖然你說它在宮廷裡頭,但也只是傳聞而已。若是不清楚傳聞真假,根本不知從何找起呀。」

「搞不好……在星淑皇子的手中也說不定。」

夏皇貴妃以袖口掩住嘴角輕笑出聲。

「你是指那個侍女生的沒用小鬼?那孩子怎麼可能會拿著風水天戲呢,那可是記載了風水奧義,舉世無雙的秘笈喔。」

「今日祺瑞皇子上前找他麻煩的時候,那位皇子手中拿著一個古老羅盤。」

「那又如何?羅盤那種東西應該是從垃圾場里撿來的吧?畢竟是個低賤的孩子嘛。」

「如果是就好了,然而那個羅盤乃是青烏之物。如今青烏羅盤應該已經不在這世上了,因為它在很久以前就已遭到銷毀。」

「既然是已經銷毀的東西,你又怎麼認得出那是青烏羅盤?況且就算真的有那種東西,也不可能會在星淑手中吧。」

「因為下官曾經見過一次那個青烏羅盤,所以不可能會認錯。那不只是個普通的羅盤,還有那隻蟲老頭……」

韓潤回想起當時,不快地皺起臉龐。

「怎麼啦?」

「不,沒什麼。總之不曉得為什麼,星淑皇子最近似乎開始學起了風水,下官認為有必要注意一下。」

「你要本宮注目他什麼?不過是個既無害也無益的孩子罷了。」

「那可不見得。那種表面上愈是牲畜無害的傢伙,內心愈是容易潛藏著意想不到的可怕毒性。」

韓潤拉開椅子站起身,再次叮嚀囑咐:「關於風水天戲,請娘娘務必……」

「在催促別人之前,先做好自己的工作吧。」

「下官一定會將英祥的首級帶來夏皇貴妃娘娘的跟前,請您拭目以待。」

韓潤誇張地行了一禮之後,轉身離開房間。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房門外後,夏皇貴妃微微眯起單邊的眼眸。

「真是個奸詐狡猾的男人……」

她低喃之後,將茶杯遞至嘴邊想衝下口中的不快。然而茶水早已冷卻,夏皇貴妃一把將茶杯扔向地面。

星淑趴在桌上,吸了吸鼻子聞著壓在臉頰下的經書的味道。

「完全!聽不懂……」

就算一一列舉出太極、兩儀、五行、八卦等名詞,他還是完全沒辦法將它們塞進腦袋裡。更何況星淑就連太極是什麼也搞不懂。

盤腿坐在桌上,抱著木杖的楊仙人一臉受不了。

「這還只是序章而已吧!連這點東西也無法了解還想成為風水師,根本是作夢中的作夢!你的腦袋究竟是什麼構造啊?裡頭真的有裝東西嗎?」

楊仙人用杖尖戳了戳星淑的額頭,他慢吞吞地抬起頭來。

「當然有啊!可是突然塞了這麼多東西進去的話,根本沒辦法全部記住嘛。都是因為楊仙人不利用一些圖畫,更加淺顯易懂地為我說明,才會聽不懂啦。」

「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我教得不好嗎?這世上再也沒有其他風水師比我更精通風水術了,能夠得到我的教導,你應該心存感激才對!」

「師父的說明就像是在霧裡看花嘛。況且氣的流動是指什麼啊?既然肉眼看不到,又要怎麼去了解呢?」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吧,氣的流動就是……哎啊,口頭跟你說明你也不懂吧。總之只能實踐力行啦。對了,我們先到城裡頭晃晃吧。」

楊仙人對於一直重複相同的說明也開始感到疲倦,混著嘆息提議。下一秒星淑原本百般無聊的臉蛋亮了起來。

「咦,到城裡去嗎?我從出生以來還沒有走出過皇宮一步呢!」

「畢竟若是不能讓你提起興緻來,再怎麼說明也沒有用。之後再教你那些理論吧。」

「對啊!因為我一看到字就頭痛到快要爆炸,根本不適合讀書嘛!」

「你是腦袋鍛練不足才會有那種結果!回來之後我會讓你好好動動那顆小腦袋,做好覺悟吧!」

楊仙人掄起木杖,語調有些加重地警告。「嗯嗯,我知道了!」星淑只是笑容滿面地用力點頭。這下子不管再說什麼都沒用啦……楊仙人渾身乏力地死了心。

「要到城裡去?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啊,你還是老實安分地窩在房間裡頭,做你的幼蟲觀察日記吧。」

正在裡面房間縫補衣服的佳春冷淡回答。

「可…可是……那個師父他……學習風水……」

星淑畏畏縮縮地繼續開口,佳春故意將手抵在耳朵旁邊反問「你說什麼?」星淑沮喪到了谷底。

「沒什麼啦,我……要出去和毛蟲玩耍了。」

星淑低垂著頭走出房間。

「是呀,就該這麼做。出去的時候記得一定要穿上暖和的衣服喔。還有,衣服不要弄得太臟,這個季節衣服很難乾的。」

佳春在聽見房門闔上的聲音時又補了這一句,隨即雙手又回到針線活上。

星淑無比消沉地彎腰駝背,走在迴廊上。楊仙人盤腿坐在他的肩上。

「果然沒辦法到城裡去呢。就算要出去,守門衛兵也會攔住我們,要有通門牌才行。」

「那麼要張通門牌不就得了。」

「我不知道要找誰,又要怎麼做才拿得到啊。而且,也不能毫無理由地跑到外面去。」

所謂的通門牌,是指通過城門時需要出示的通行證。若是沒有通門牌,即便是皇子也無法跨出城門一步。

「真是困難重重啊~」

「是啊……」

星淑與楊仙人一同吐出了白色的氣息,沉默地走了好一會兒路。

「太子英祥的話,應該有辦法給你吧?」

「或許可以吧……可是,皇兄他一定很忙吧。不會覺得我去找他很煩人嗎?」

如今星淑以無精打採的語氣說道。

「前陣子他不是給了你金魚嗎?一張通門牌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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