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序章 櫻從天舞落

台版 轉自 負犬小說組

錄入:壱級天災

過往都結束了……

那是我當初率直的感想。

櫻花散盡、枝枒僅存新葉的四月某日。

我一升上高中就立刻加入輕音社,並在社內組團的第三天。

晚上不睡覺苦思各成員的綽號,花了三天討論才決定樂團名為碎形紅心。

團長綽號「Takumi」就是我甲拓巳,吉他手兼主唱。

山原綽號「Hara(原)」,貝斯手兼副主唱。

榊海綽號「shiner(亮)」,鍵盤手或鼓手。

拿著各自的樂器集合,三人鬥志高昂,打算要以音樂點綴自本月開始的高中生活。

然而第一回的演奏,就嘗到了無窮盡的挫折滋味。

沒想到……

竟然沒有一個人真的會彈奏樂器。

原先以為用「來組樂團吧!」當口號召集到的成員,至少會有一人能玩樂器才對!雖說,我自己對樂器也一竅不通就是了!此外儘管希望當主唱,但我的歌藝也不怎麼樣!Shiner跟Hara也是,乍看好像等不及要上場表演的樣子。

到了臨時要演奏前。

「我昨天才買的,所以不會彈。」(Hara)

「鍵盤是三天前表哥給我的,不知道該怎麼弄出聲音。」(shiner)

結果你們都打算進了社團才開始學嗎!

而且連一點基礎也沒有!

在此之前我對樂器的認知也只有口風琴、直笛,跟音樂創作軟體而已,上了高中才得到吉他為賀禮的我似乎沒有資格抱怨他們!

所以我們只好從發出Do Re Me Fa So Ra Si Do的音開始練習。

這三天來,三人明明激昂討論著以音樂開創光明前程的願景,簡直就像快出道為職業樂團的錯覺般,充滿了自信與熱情。

三人聚集在一塊,不管是拿樂器的動作或站姿也好,明明都已經具備了半職業水準的架勢。

然而等今天我們首度帶樂器集合,準備演奏某樂團的曲子時。

起初的第一個音符就令人絕望。

到了第二個音符便氣力放盡了。

三人不約而同以膝蓋及雙手撐在地板上,陷入無法重新站起的失落。

理想與現實的落差如此巨大,我已無力再戰……

我想大家的心情應該都一樣吧。

碎形紅心才組成第三天就瀕臨了解散的危機。

輕音社的社辦內,充斥著令人坐立難安的沉默。

顧問鷲尾老師也表情沉痛地望向窗外。

輕音社的社長則似乎不知所措,僵得宛如音樂教室里的半身像。

這時如果我站起身,說句「反正已經沒辦法,放棄吧」,應該會就此解散吧。

儘管很遺憾,但這樣真的玩不下去。

真沒辦法啊——我深深嘆了口氣,抬起臉。

就在這時。

「一定可以的……」

在此之前始終坐在社辦角落椅子上的一年級女生站起來,如此喃喃說著。

不知為何自從我加入輕音社起,這女孩明明不是社員卻經常出入社辦。當時我只覺得她一定是看上了社團里的某人。

雖說她總是在社辦出現,但我卻不怎麼在意她。畢竟我之前都熱衷跟他人討論組樂團的夢想。

如今重新檢視這女孩,才發覺她可愛得讓人嚇一跳。

尾端稍卷的蓬鬆秀髮,黑白分明的眼睛,個子稍顯嬌小,以洋娃娃來形容應該很貼切吧。

某位傳聞中「今年新生里很可愛的女孩」,跟我眼前的這位少女,到了這時才終於在我心中連在一起。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只要努力,大家絕對能辦到!」

不知為何,她淚流滿面地叫著。

我則以強屍般的語調回答她。

「不可能——不對,應該說,爭辯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千萬不能放棄!」

她顫抖的雙拳緊握在腰際,大聲說著。

只是來見習的何必這麼激動呢……大家都傻眼了。

她四肢撐地趴在我面前,配合我視線的高度。

臉龐距離我很近。此外因為她真的非常可愛,我的臉不自覺燙了起來。

她不理會眼中的淚水,對著我拚命訴說道。

「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只要去做就一定能成功』這種事吧?不論是什麼挑戰,都只有『不去做就一定不會成功』而已喲?才不過一次練習不順利,根本不值得大驚小怪!而且,我覺得你們一定能夠練起來的!」

總覺得這番說詞的前半段跟後半段邏輯組合怪怪的,不過我聽了也是支支吾吾。

「呃……啊,嗯。」

四人都趴在地上,只有其中一名是以相同的姿勢面對其他人,邊哭邊激勵著。

事後想起來,這幅光景還真是稀罕奇妙啊。

然而,她熱切的認真態度,卻帶給這幅景象難以言喻的說服力。

「假使在此放棄,最後就會一事無成。千萬不行那樣。畢竟是好不容易才把成員集合起來的。既然如此,何不多試幾次呢。大家來練習吧!我也會幫你們加油!」

「……」

我撐起身子盤腿坐在地上,望瞭望Hara與Shinero。

他們倆都以無力的眼神看著我,簡直就像在等待我先站起身似的。

既然是我提議要組樂團的,所以他們認為應該由我決定嗎?

我轉向依然趴在地上的女孩,正視她那高度跟我一樣、全部豁出去的眼神。

唉,既然對方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意思回答「乾脆還是放棄吧」。

我站起身,拍掉長褲上的灰塵,接著朝女孩伸出手。不過她卻自行站了起來,一邊用手揉著眼睛,一邊露出笑容。

我若無其事地擺出爽朗的笑容,對樂團夥伴說道。

「那,首先就從Do Re Mi開始練習。」

絕非開玩笑,這可是真正的從零開始。

之後,我們發現山原其實會吹管樂器。為什麼吹笛子的人要志願當貝斯手呢,到現在我依然搞不懂。

從那天以後我就瘋狂練習吉他。

過了一陣子,我選中一首覺得自己應該練得起來的情歌,儘管中間彈錯好幾次,但依然以貼滿OK綳的手完整表演給那女孩聽,接著向她提出交往的請求。

聽她說OK後,我真的非常開心。

這之後的高中生活,一定會是我一輩子難忘的回憶吧。

當我以「櫻」對她直呼其名,取代之前以姓氏「舞羽」叫她時,我心中確實是這麼想著。

從那之後,又過了一年。

誰曉得事情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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