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你的妹妹。」
早上我才剛剛睜開眼睛,火琉奈便迫不及待地對我說。
「她的身體已經復原了嗎?我原本還以為她的情況很嚴重。」
「哎啊?妹妹?」
腦袋尚未完全清醒的我花了幾分鐘思索這個問題。
九頭龍卓實的妹妹,也就是櫻。由於無意間捲入了九頭龍卓實的戰鬥,所以日後設定為體弱多病的妹妹系角色。
所以火琉奈到底是想問……算了,既然沒有這個人物就當她身體健康吧。
「啊——啊啊!嗯,她已經沒事了,現在身體非常健康。」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火琉奈似乎鬆了口氣。
這女孩竟然對根本就不存在的我妹如此掛心,心地實在太善良樂……
對他人的不幸與幸福都感同身受,這種率直的個性就如我當初所設定的一樣討人喜歡。
不過,真希望她以後不要變成久實本那樣的怪胎。
不過,昨天她那張鬱悶的臉孔……她究竟在煩惱什麼?火琉奈是那種不輕言示弱的人。搞不好她已經忍耐很久了也說不定?
我端詳著對方的表情,此刻並沒有任何特殊之處,難道煩惱已經消失了?
「對了火琉奈,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
「有。」
「咦,是什麼呢?」
「是一個我再怎麼努力也無濟於事的目標,即便如此,我還是要設法達成。」
火琉奈露出開朗燦爛的笑容。
「因此,現在的我已經很幸福了。」
她值得目標到底是什麼?總不是像手機或電視遙控器那種有一堆按鈕的家庭電器用品吧?
不過,既然她覺得自己很幸福就好。
我以忐忑不安的心情準時來到車站,櫻已經在那裡等我了。
雙方的視線相交後又瞬間分開。
櫻的雙腿膝蓋下方貼了許多片OK綳,啊啊,這一定是因為她昨天跪坐在沙灘上的緣故。
我站在櫻的身邊,她依然低著頭。
「我以為拓巳今天不會來了。」
她淚眼汪汪地說道,我立刻為她掏出手帕。
就算認為我不會來,她還是在平常的地方等我。
昨天的告白的確非常震撼人心,但即使是原先被我設定為成功對象的櫻,也擁有自己的過去與情感——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結果,她在現實中讓我徹底懂了這點。
就這樣,我們既被一段孽緣綁死又曾同為戰友,還各自握著對方的自爆開關而處於同舟共濟的狀態。甚至可以說,我們對彼此的信賴又比開誠布公前更緊密了。
「今天練完樂團後我們一起回家吧。」
「真的可以嗎?」
「那還用說,總不能在學校聊三年前的事吧。」
我伸出手期待與對方相握。
「以後也請你多多指教。」
這還是我第一次牽起櫻的手。除了尺寸比我想像的更袖珍外,還又輕又柔,有種被淚水微微沾濕的觸感。
上課的時候,我不停回想與櫻握手時那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這麼說來,我之前都沒牽過她的手散步……每次都是抓著她的袖口或上衣下擺代替。那是因為我一直害怕這麼做,兩個人的關係就會變得更為緊密之故。
午休時間,我在屋頂被櫻的朋友+數名碎形紅心的粉絲交相質問。
為了讓她們理解我跟櫻只是稍微吵了一場小架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放學後,櫻仍舊來到我們樂團的練習現場,靜靜地等待我們練完。
「喂拓巳,差不多該寫幾首新曲了吧?下回我想走旋律風的碎形紅心!」
聽了山原的提議,我決定要從《邪王戰聖記》的文章里尋找靈感。
練習結束後,我跟櫻一同去買所需的女裝,話說回來……
櫻看起來非常開心,腳步也很輕快。我想也是,畢竟是把積了三年的重擔一口氣吐乾淨了嘛。
相反地,我卻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哽在胸口一樣……
我們搭上電車,動身前往櫻常去的某間購物中心。
我隨手拿起附近衣服的牌子……好貴啊!怎麼會這麼貴。
「買這件好嗎?」
「這是牛仔褲,不是女裝耶?」
「話是沒錯,但設計很簡約,我覺得很好看——」
「不穿裙子效果就大打折扣了吧,這件如何呢?」
她拿起一身黑色的連身裙……但上面的裝飾又太繁複了。
以普通女性打扮為目標的我跟以扮裝為目標的櫻似乎存在著很大的歧見。
「太華麗樂,而且很難洗吧?」
「這種通常都是送給洗衣店洗……如果你覺得不好意思,還可以送到我家,你的胸圍跟臀圍是多少?」
我告訴櫻我需要的尺碼,她的表情有些尷尬。
「……那是火琉奈的三圍吧?」
一下子就被她抓包了,真不愧是過去的小說迷。
老實說,我真正想買的事火琉奈的內衣褲,但卻找不到合適的借口。
選了大約半小時後,我還是沒辦法下決心。由於雙方預想的目標差距實在太大,再加上我又沒辦法說明我想要的感覺,會變成這種結果也是理所當然的。
「利用女裝郵購目錄挑選怎麼樣?」
「如果我家收到那種公司的包裹,鐵定會發生嚴重的家庭問題。」
「可以寄來我家呀,你再過來拿就好了。錢我也可以幫你付。」
我立刻同意櫻的提議。這麼一來,最難解決的內衣褲問題總算擺平了。
回程途中,櫻的心情依舊莫名的好。專程去購物又沒有獲得成果,難道是因為回家時我請她吃冰淇淋的緣故?
「拓巳做什麼事都這麼努力。」
「有嗎?」
我會朝某個目標拚命前進的時代早在J•J死亡的時候就結束了。
從那天起我就一直過著可以省力的生活……儘管這麼說,或許我專註的目標是改放在如何全力擺脫宅氣吧。
已經認識我好久年的櫻既然這麼說,或許我也不得不承認。
「嗯……既然櫻都這麼表示,那我應該就是那樣吧。」
「沒錯沒錯,拓巳現在也是為了這件事在拚命呀。」
呃,就某個角度而言我非拚命不可……櫻恐怕很難體會吧。
「我覺得事情一定會變得順利的。該怎麼說,包括拓巳……以及拓巳身邊的人在內。」
我腦內立刻浮現餓狼與久實本滿臉幸福的笑容,為什麼什麼這麼一來我反而更憂鬱了?
雙方回家的電車則剛好是相反方向,於是我便在月台目送櫻離去。
她搭上電車,朝車窗外對我揮著小手。跟旁邊的人相比,她的可愛果然是出類拔萃……嫉妒的目光也從我的周圍排山倒海襲來。
在電車啟動之前櫻還小聲地說了句。
「幸好我當初遇到的人是拓巳。」
這番話讓我的胸口感受到一陣溫柔的衝擊。
沒……沒想到櫻對我竟是如此?
就好像被一道甜蜜的閃電擊中一樣,我渾身動彈不得地望著電車門關上。
櫻依舊掛著一臉不可思議的微笑,隨著電車從我面前逐漸遠去。
我帶著恍惚又舒暢的感受回到家,但火琉奈的模樣卻很古怪。
平常她總能事先我即將進門的氣息,然而今天她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就算我關心她,她也不作答覆。我只覺得她注視著我的目光非常詭異,就好像在畏懼我我一樣,,這是為什麼呢?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火琉奈垂著頭站起身,接著便打開壁櫥,自動躲進棉被與天花板之間的空隙里。
之前她從未出現過這種舉動,這讓我感到手足無措。
「我想要……稍微休息一下。今天不去公園了。聲斷(Silent chamber)。」
說完,她便把壁櫥的門關起來。
櫻等人來我房間時她所使用的「鎮聲」可以讓壁櫥里的聲音傳不出去,但「聲斷」卻是完全阻隔內外的聲音進出,根據設定是用在冥想的時候……她現在不可能是要冥想吧?該怎麼說,比較類似自閉。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雖說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