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施放,光之白刃!」
一條光熱波打中『蛇』的頭部。蛇男就像被一根榔頭橫著敲中了一樣向一邊倒去,奧芬繼續念咒:
「——光之白刃!」
正如文字所描繪的,光劍似的白色光帶豎著砍中目標的身體。接著——
「看我施放,光之白刃!」
磅!——發出不大的爆音,光熱波三度襲來。空氣里的熱能化作電球。不過——在光熱波燃起的火焰中,『蛇』並未受什麼傷。
奧芬眼睛看著它,向後跳。不斷地後跳,就這樣跳出地下室。他把敞開的門用全力關死。兩手按在門上,叫道:
「我所關閉,境界之緣!」
咔啷——厚重的鋼鐵門搖了搖。這樣,這扇門就不會輕易被打開了。再加上——
「我賜予之,巨人福祉!」
喊叫的同時,門又震動了一下。只見門稍稍膨脹了一點,和周圍的牆壁嵌在了一起。原來是門上的金屬膨脹了。
奧芬呼了一口氣,擦擦下巴上的汗。
「做到這樣的話,只要不把拆卸工人叫來,就不可能打開——先不管撒米和鎧甲之類的,那條蛇應該是用肺呼吸的。現在被關在熊熊烈火中,肯定會窒息死亡……」
他說完,在一點照明都沒有的,伸手不見五指的樓梯空地上,奧芬因後怕而身子顫抖。他把手從門上放下來,打算休息一會兒——但是——
嗶嘰——!
一種撕碎濕布的聲音響起,在嵌入大門的牆壁縫隙中——少量的黃色毒液滲透出來。氣味刺鼻。眼看著牆壁就要被溶解了——
不一會,門朝外倒下。
「嗚哦!」
奧芬朝後一跳,看看房間里。『蛇』立在入口處。從它的嘴巴里垂下毒液的殘汁。蛇背後的地下室里,火焰基本沒有了,只有一開始燈光還在閃爍。
「混蛋……」
奧芬能做的只有罵人。
「怎麼回事。門就不說了,吃了那麼多次熱衝擊波的要塞牆壁也會被開出一個洞嗎?」
『蛇』的身上連半點傷痕都沒有。如果是生命體,受到衝擊的話內臟多少會受到損傷才對——不對,等等。
奧芬感到頭皮發麻,他想起來了。
(這傢伙的皮膚……和西莉愛塔的緊身服。兩者是一樣的東西嗎?)
他想到,那件黑皮革服裝,無論施加任何的物理攻擊都不會奏效。
若是那樣的話——
就在奧芬驚愕的同時,『蛇』發出嘰嘰的聲響,把臉朝向他。
(不會吧——西莉愛塔。她也是人造獸嗎?)
『蛇』張開下顎。
奧芬清楚,它要吐毒液了——他反射性地朝後跳,但突然——右腳就像釘在地板上一樣動不了了。
(————!)
他全身升起致命的惡寒,朝動不了的右腳看去。內側加入鐵板補強的堅固靴子,被纏了小刀的粗壯的『手』緊緊抓住。皮革表面起了像肉刺一樣的傷痕,刀刃牢牢地卡在裡面。
緊接著,他嘗到了毒液的滋味。
「嗚————!」
沒有大聲喊叫已經是奇蹟了。他快速地避了一下,沒有噴到臉上,強烈酸臭的的毒液從左肩一直延伸到肚臍附近,就像被長刀砍中一樣,一條長長軌跡的範圍內冒出詭異的煙。衣服的纖維被溶解,發出惡臭,痛楚貫穿全身——不,不是貫穿,而是滲透。他能看到皮膚被溶解,露出筋肉的粉紅色。凄慘的傷口升起黃色的煙,連血液都被毒液分解化為惡臭。
「看·我·治——」
奧芬把右手按在傷口上,如果剛才發出嘶叫的話,現在可能就喊不出咒文了。
「愈,斜陽傷痕!」
身體的劇痛是十分危險的,較之更加危險的是精神上的衝擊。要治療外傷很簡單,但精神上的負擔就沒那麼容易了。特別是傷口的狀態十分凄慘的話,驚嚇而死都是有可能的。
一旦發動魔術,傷口會因為時間逆轉而瞬間治癒。破掉的襯衫依樣復原,皮膚也會生出新肉。
奧芬治好傷口後,把右手朝『蛇』的方向一揮,叫道:
「看我呼喚,破裂姐妹!」
看不見的衝擊波把『蛇』彈飛出去。同時,奧芬自己也受到了衝擊波的影響——呼吸困難,內髒髮麻,他的身子朝後飛起來,右腳得以掙脫『手』的拘束。
後背猛烈地摔在樓梯上,奧芬爬起來。用手指指著同樣摔倒在地的『蛇』。
「看我引導,死亡椋鳥!」
一陣銳利的振翅聲,音波擊打在『蛇』身上。蛇男的腰怪異地扭曲起來,身子一竄,就像調皮孩子手中的玩具一樣划出一道軌跡,倒在地板上。
(果然如此——和西莉愛塔一樣的反應。這傢伙比較強韌的就只有皮膚而已。內臟就很普通了)
不管是什麼,只要找出一個弱點,就有無數的戰鬥方式——這也是他師父說過的話。
(我記得福諾克羅斯說過,這些都是試作品。那麼,說不定都有各自的缺點)
「快過來,撒米!我是福諾克羅斯!我要往上逃了!」
奧芬跑上樓梯,朝看不見的背後叫喊。地下室——西莉愛塔稱之為安置所,在那個房間里的『亡靈』恐怕連記憶力也有所欠缺吧。
順便把喊聲當做咒文,使出魔術——從他的手心飛出一團鬼火,照亮黑暗的樓梯。他就這樣瞄準鬼火,使盡全力奔跑。跌跌撞撞地跑到外面的走廊上。
跑上樓梯,他迅速朝旁邊跳去。在身後,黑鞭發出銳利的聲音——那是『鎧甲』在樓下放出的黑色觸手。奧芬差一點就被打中,鞭子把牆壁撞得凹陷下去,形成一個直徑數十米的圓坑。鞭子的前端更是插進了牆壁——
「————!」
奧芬發出無聲的驚叫。鞭子一下被抽緊繃直,接著就發出捲動機一樣的聲音,一口氣把樓下的『鎧甲』本體,漆黑的甲胄拽了上來。只聽見樓梯各處響起撞擊的噪音,厚重的『鎧甲』如同子彈一樣飛出來!
咕咚!最後和插入鞭子的牆壁相撞,『鎧甲』停下來。馬上又若無其事地站起來,看向這裡——
只見甲胄的面具部分打開了一點。突然,奧芬又叫起來:
「看我起舞,天之樓閣!」
嘣——視界一閃。一瞬間,他已經跳躍了空間,瞬間移動到數十米外的後方去了。從『鎧甲』面具里發出一聲銳利的聲響。同時,有什麼閃光的東西,從剛才站的地方——也就是從眼前一掠而過。
(是鋼線——)
反射著鬼火的光亮,就如同濺開的一串水珠,以強烈的勢頭飛舞的一條鋼線。這樣的話,不說一隻胳膊,切斷兩三根手指肯定不在話下。若是時機恰好,斬斷脖子也不是難事。看來只能躲,不能防。
(造出的這些怪物還真難纏,可惡——)
眉宇間能感受到微小的疼痛,肯定是被剛才的鋼線劃傷的。奧芬感覺到皮膚被血浸濕,這讓他十分煩躁。離剛才的受傷才不過一小會兒。換做在〈塔〉里那會兒——也就是基利朗謝洛的時期——這種程度的攻防是不可能讓他受外傷的,他不禁心生抱怨。
(我現在……變弱了)
但是——
「你們殺了克麗奧,就要讓你們嘗嘗下地獄的滋味!」
他憤憤地說,『鎧甲』正準備做第二次攻擊,奧芬把手一伸。
「看我施放,光之白刃!」
『鎧甲』被爆光吞沒,奧芬立即轉身。遵循鬼火照亮的方向,朝大廳跑去。
(就在女神像下決一雌雄吧。不過——)
不過,就靠我一個人打得贏嗎?他心中自問。
(看來確實需要幫手。對不住了,克麗奧——)
奧芬不發一語地奔跑著。
◆ ◇ ◆ ◇ ◆
「真的是這裡嗎?商業會員A。」
「我叫哈謝爾。」
「什麼?」
「我在說,我的名字。我叫哈謝爾·路易斯。」
博魯坎盯著自報姓名的旅店的孩子看了一眼,不過他肯定只承認自己定下的『商業會員A』這個名字吧。
果然,博魯坎哼了一聲,說:「戰士不應回首過去!把名字捨棄吧!」
(又說這種不靠譜的話……)
多進愁眉苦臉,閉口不言。他看了看哥哥背上的床單做成的旗子。不知道他從哪搞來的,哥哥又拿來一條新床單,用油漆寫上『主宰博魯坎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