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平靜的度過了幾天。
雖然山南負傷的事情沒有任何人再提起過,但千鶴知道,近藤等人確是非常擔心他的。可能再也無法揮舞刀刃——正因為那個事實是那麼的殘酷,所以才不能輕易地掛在嘴邊吧。
在走廊下聽到了兩個人的腳步聲,而那天,大家也都在大廳吃飯,也和往常一樣,正好是永倉和藤堂正在激烈的搶奪對方下酒菜的時候。
拉門靜靜的被打開了。
(啊,土方先生……!)
千鶴不由自主地放下筷子。土方還沒有換下旅途裝就默默地走了進來。但是,在他身後出現了山南的身影,大夥頓時驚呆了。
雖然用淺綠色的羽織遮擋著,但是他左手吊著的白色膠布,真是讓人看著都心疼。最重要的是,他的臉色非常的不好。
「我們回來了。」
聽到了山南的話,齋藤放下筷子端坐著看著他們。』
「總長,副長,你們辛苦了。」
雖然齋藤是正視著他們打著招呼的,但沖田卻只是瞄了土方他們一眼。
「啊,歡迎回來。」
並沒有停下吃飯的動作。而坐在上座的近藤。
「辛苦你們了。手臂的傷勢怎麼樣了?」
「正如你所見到的。我真是太失敗了。」
山南用一如既往平穩的口吻回答著,然後可能是注意到了大家的視線,露出了笑容。
「沒事的啦。沒有你們看到的這麼嚴重啦,請各位放
心。」
「山南先生,要用餐嗎?」
「不用了」,山南對著藤堂說道。
「因為稍微有些累,所以我想回房間休息一下。」
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便走出了大廳。
大廳被沉重的氣氛給包圍著。
「——話說,土方先生。事實上,山南先生的傷勢到底嚴不嚴重?」
等待著山南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中之後,沖田開口說話了。雖然外表上看上去沒什麼感覺,但其實是非常擔心的吧。
「……現在,還不能下定論。」
向著近藤身邊走去並準備坐下的土方,突然注意到了千鶴。
「……你在幹什麼?」
「什麼……?」
千鶴突然顫抖了一下。
「是誰允許你『走出房間,在大廳里用餐的』。」
焦急地藤堂趕緊將視線投向近藤。
「哎呀,土方。其實是我——」
「不對,是我——」
井上拍著胸脯,探出身來。
「都說了是我了。」
「是我。」
永倉和原田幾乎同時說出了這句話,藤堂像是豁出去了似的。
「是我邀請她的!是我讓她來和大家一起用餐的。」
像是在自暴自棄似的大叫著。
「都擅作主張……」
土方用力瞪了藤堂一眼,嘴裡小聲嘟嚷著露出了一副不愉快的表情。
「有什麼關係啦,不就是吃個飯嘛!千鶴已經向我保證不會逃跑的,所以在這個半個月中,她就真的沒有逃跑過。」
「才半個月而已。」
面對藤堂的頂嘴,土方的話語有些冷淡。
「既然這麼擔心的話,那就由土方先生你自己來寸步不離的監視她不就好了嘛。」
沖田一邊微笑著,一邊若無其事地喝著味增湯。
(怎麼辦呀。因為我的緣故把氣氛搞到這麼緊張——)
千鶴此時彷彿如坐針氈。近藤咳嗽了一聲。
「土方,怎麼樣。你就允許她在這裡用餐吧。」
於是,土方抬起頭。
「近藤先生。你如果一直這麼好說話的話,以後,要統領起整個隊伍可是會很困難的。」
「嗯……」
近藤一副「真是敵不過土方」的表情,不停地用手抓著頭。
「……啊,那個,我還是回自己的房間用餐吧——」
就在千鶴端起自己飯菜的時候。
「僅限於吃飯。」
「嗯……?」
千鶴驚訝的抬起頭,土方像是在躲避千鶴的視線似的,趕緊走到自己的位子彎著腰坐了下來。
「……請把我的飯菜拿來。」
「啊啊,我馬上,去準備。」
井上,為了把土方的飯菜給端來,麻利地向廚房走去。
(土方先生……)
千鶴把自己飯菜放回原處,然後朝著一臉嚴肅的土方恭敬地鞠了一躬。
「太好了,千鶴!」
在一旁的藤堂「啪」的拍了一下千鶴的肩膀。
「從今以後,大家都能夠在一起吃飯啦。」
「嗯。」
看著此刻的情景,永倉和原田偷偷地相互對視了一下,並露出了微笑。
紙糊座燈的燈火搖曳著,放在牆壁一邊的衣櫥紋理被照耀的清晰可見。
在去大阪的期間,到底是誰這麼細心,把燈油都盛滿的呢。燈芯燃燒著發出了吱吱吱的聲音。
山南坐在自己房間的書桌前,注視著包著白色繃帶的左手。剛想要動彈自己的手指,頓時感到一陣劇痛。
「可……惡。」
這樣看來,恐怕連拔刀都會很困難了吧。如果不能夠使用刀的話,那就沒有做新撰組總長的價值了——
眉頭緊鎖,像是腦中浮現的東西漸漸遠去似的,山南拿起燈罩,吹滅了燈火。
即便是到了第二天,也沒有看見山南出現在大家吃飯的地方。
千鶴似乎已經察覺到山南的身體狀況不太好,但此時的氣氛讓她很難說出口。大家也一定都非常擔心他吧。土方仍然保持著沉默。
好不容易見到了山南的身影,但那已經是幾天後的事情了。
從洗手間回來,千鶴正一個人走在走廊上的時候。在吃飯的時候聽到了幹部們的談話,現在之所以會沒有人監視自己,是因為大家都去「巡察」了。
隊士們,用來的練刀的壬生寺方向,傳來了一陣陣揮刀時的叫聲。
此時,在千鶴房間的盡頭——走廊的拐角處,看見了山南吊著左臂的半邊身體。
他並沒有察覺到千鶴,他站在竹子的陰影下,專心致志地聽著隊士們練刀時的叫喊聲。
(山南先生……)
看著山南凄涼的表情,千鶴感到非常的心痛,然後快步地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深夜。
睡得迷迷糊糊的千鶴感覺到中庭內有人的氣息,於是站起身來。
嗖,嗖的聲音。
從拉門的縫隙中窺視著外面的情景,在月光下,看見了某人揮刀的背影。
是山南。
總感覺缺乏一些平衡感,可能是因為他只用右手揮刀的緣故吧。可能是焦躁才讓他變成這樣的吧。
(話說回來,山南今晚也沒有出來吃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是那麼的和善……現在感覺他好像整個人都變了。)
白天的時候也是,總感覺自己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千鶴悄悄地關上了拉門。
「早上好。」
窺視了一下廚房,看見了沖田和齋藤的背影。
「早上好,千鶴。」
切著菜發出咚咚聲音的沖田,回過頭來微笑著。而齋藤此時正在攪拌著鍋里滾燙的料理。
「沖田先生和齋藤先生,你們還要準備飯菜的嗎?」
幹部們居然要親自下廚,這讓千鶴感到有些意外。
「不僅僅是我們。其實大家都是輪流準備飯菜的。」
就在拿著味增的齋藤說話的時候。
「喲!千鶴。」
藤堂出現了。
「山南先生,今天也是在自己的房間里吃飯呀。」
他貌似已經去過了山南先生的房間。
「雖說是吃過了,但他每天,貌似連筷子都沒有動過。」
「是這樣嗎?」
看著把下酒菜放在盤子里的沖田,千鶴這樣說道。
「要是不好好吃東西的話,傷可是好不起來的。」
藤堂偷看著沖田,迅速拿起還殘留在砧板上的下酒菜,然後放進了口中。
「請問……」
千鶴剛想要說話的時候,
「我只允許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