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肯殿下,屬下想和您商量爵位繼任一事。」
「全都交給你這位管家吧。」
「請您不要喝太多酒,否則很傷身體。」
「哈!我是為了慶祝才喝的。你也會祝賀我吧?父親大人過世之後,假惺惺的艾思堤爾也消失無蹤,我就這麼成了公爵,真是太幸運了!」
「波肯殿下。」
這時一個素燒的水壺猛然飛向站在私人卧室門口的管家。
水壺隨後撞上了管家身後的牆壁,摔了個粉碎。
「不用你多管閑事,奇利亞!不過是個爸爸撿回來的孩子罷了。」
「我最看不慣你那張忠義人士的嘴臉。怎麼樣,你就老實說吧,說我根本不是當公爵的那塊料,哥哥艾思堤爾還比較有才華。可是呢,你給我聽好。」
公爵家的次男踩著毛皮製的地毯,一把抓起披風。
「我可不像哥哥那麼寬宏大量。」
「波肯殿下,您要去哪裡!國王派來的使者馬上就要——」
「我要遠行!備馬!」
波肯將短披風搭在肩上,踏著粗野的步伐離開房間。
2
「——我們被跟蹤了。」
哈爾瑟迪斯低語。
森林當中就只有眼前這條道路,而且寬度也是僅勉強容得下一輛馬車通行,左右兩邊都被樹林包圍住了,根本無路可逃。
「打從剛才起。」
艾思堤爾倏地緊張起來,團長說道:「繼續保持原樣,假裝沒有察覺到。」
「哈爾先生,該怎麼辦呢?」
「稍微試探一下吧。」
哈爾瑟迪斯停下隊伍,佯裝在檢查馬車的車輪,向凱伊使了個眼色。凱伊點點頭。
「團長——我要去小便一下。」
「真拿你這傢伙沒辦法,別走太遠啊,早點回來。」
「是是——」
瘦小的紅髮少年踏著輕快的步伐走進森林中。
假裝自己正尋找著適合小便的場所,同時一個人喃喃自語:
「視野真不好……這樣一來,要是有人藏在裡頭也看不出來嘛——」
也許是因為緊張的緣故,凱伊真的有了尿意,在當場就地解決之後,吁了一大口氣,正要拉好褲頭的時候——
下一秒,突然有一支箭自身後飛來,刺進他身旁的樹榦上。
「喔哇——!?」
凱伊滾向一旁又迅速起身。
「危險,大家快逃啊!不對,我是誘餌嗎!?」
凱伊搖晃著褲管沖回道路。
全員同時展開行動。
「快騎馬!用最快速度!」
「大小姐,頭低下去!」
托爾加將馬頭轉了個彎,一把拉起正在奔跑的凱伊,讓他坐至馬鞍上。法恩及諾爾索魯則是負責保護速度較為遲緩的馬車與女司令的小馬。
箭矢不斷自兩側的樹蔭中飛來,像在追趕他們。
不是長弓——哈爾瑟迪斯判定。儘管空中攻擊式的武器十分難以對付,但是短弓手的本領也稱不上高強。
哈爾瑟迪斯跑在最前頭,黑髮在半空中飄動,突然大喝一聲:
「停!」
他注意到前方正張著繩索,隨即下達指令。
書記辛德先生吃了一驚,頓時無法順利駕馭馬車,車身偏離了道路衝進森林之中。在喀嗒喀嗒不停搖晃的貨台上,萊維摔了個四腳朝天。貨台的側面撞上樹木之後,馬車才終於停了下來。
「可惡!是埋伏嗎!」
「別著急,凱伊。」
偷襲者們這時定了出來,前方有兩名,後頭也有兩個。
手上都拿著狩獵用的短弓及刀刃頗寬的刀子。
「可惡,團長,你幹嘛不直接切斷啊!?那不過是一條寒酸的破繩子,很簡單就能——!」
「但是那麼做的話,一定會跌倒吧。」諾爾索魯說道。「如果不是受過特訓的馬匹是沒辦法通過的,總不能讓司令受傷吧?」
「可惡!」凱伊不甘心地頻頻咒罵。
你們好啊。希妲帶著笑臉向偷襲者們打招呼。
「今天天氣真好呢。對了,你們找我們有什麼事嗎?」
見到在一行人當中明顯就是最為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如此開口反問,偷襲者們皆遲疑了一陣。
「小姐,你膽子好大啊。」
「其實也沒什麼,我們要找的就只有那邊那個年輕人,與其他人無關。」
一個臟骯邁遢的鬍子男指向艾思堤爾。
「我並不認識你們。」
艾思堤爾眯起冰藍色的眼睛。
「脫下帽子下馬來吧。」
「我在問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鬍子男將十字弓架在肩上,挑起眉毛。
「因為有人想見你啊。」
「你說什麼……?」
「嗯——我沒聽說會有這麼多人來,但無所謂,森林裡頭還有很多我的同伴,都正拉著弓瞄準你們。你們就乖乖地交出那個傢伙吧。」
哎呀~希妲訝異一叫。
「他們到底把我們當成什麼人呀?」
「應該是一群沒落傭兵組成的流浪漢軍團吧,希妲殿下。」
哈爾瑟迪斯極為認真地回答。
「原來如此。話說回來,你們藏在樹林裡頭的同伴還有幾個人呢——?」
「還有十個人呢,你們就死心吧。」
鬍子男信心滿滿。
是嗎。團長點點頭。
「九對十四的話確實是有些不利。」
「明白的話就全部給我下馬!還有坐在那台馬車裡的人也是,放下武器舉高雙手!」
「我明白了。」
「哈爾瑟迪斯團長,我們真的要照他的話做嗎!?」
聽見出乎意料的回答後,美少年會計吃驚反問。
「這是命令,萊維。」
「…………」
萊維低下頭去,其他團員們也心不甘情不願地遵照對方的指示。偷襲者們自前後兩方緩緩滬近,包圍住他們。
艾思堤爾無法參透團長哈爾瑟迪斯的想法.
(他真的打算投降嗎……?)
「喂,哈爾先生……?」
希妲在被哈爾瑟迪斯抱下小馬時開口發問。
「請您別說話。」
「只要一句話就好。」
「您的那個一句話總是非常多餘吧……」
「剛才你說的同伴人數——」希妲轉向鬍子男,笑吟吟地偏過腦袋。「是在虛張聲勢吧?」
「你說什麼——!?」
鬍子男暗暗震驚的同時,一陣微弱的慘叫聲自森林當中響起。
「怎麼了!?快回答我!」
沉寂了半晌。
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一名男子喀沙喀沙地踏著草地,將短弓掛在身體前方,慢吞吞地走了出來,臉色蒼白得彷佛撞鬼了。
「老、老大……」
「搞什麼,別嚇人啊。發生什麼事了?」
「那、那個——」
話說到一半,男子的身體突然向前一晃,原來是有人從後方推了他一下。抵在男子脖子上的短劍閃耀著光芒——是席拉斯的短劍。
「——!?」
在敵人慌了陣腳的那一瞬間,哈爾瑟迪斯用力拍向身旁馬匹的臀部。
「拿起武器!」
咆哮的同時,他揚臂一揮朝後方使出肘擊,刺向身後敵人的臉部。
哈爾瑟迪斯一邊以單手護住希妲,一邊自地上抄起長劍,再攻擊下一個敵人。
「什麼!?」
鬍子男大叫一聲,架好手中的武器十字弓,手卻陡然一震使箭尖朝上。
一把短劍正刺在他的手腕上。
這時凱文迅雷不及掩耳地衝來,使出頭槌往鬍子男的腹部撞去。
「咕啊!」
鬍子男的身體頓時凹成了く字形,往後飛出。
將司令交給好色男法恩之後,團長問向從森林當中走出來的席拉斯。
「剩下的人呢?」
「還有一個,不過已經暈過去了。」
「很好。」
匪徒餘黨慘叫了一聲打算逃跑時,托爾加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將他拉回來。「乖乖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