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謀殺聖母!? 第一章 情況仍舊很麻煩

由教室窗戶看出去的天空十分晴朗,沒有半朵雲。

從靠窗的座位上望著遙遠的藍天,霧島雙葉焦躁地輕嘆一口氣。在第五節課和第六節課之間、氣氛平靜的休息時間裡,她正和某種會在獨處狀態下產生的違和感戰鬥著。

似乎少了什麼——她就是有這種感覺。

平常的教室、平常的同學、平常的老師、平常的課程。

重複到幾乎令人厭煩的校園生活包圍著她.那裡並沒有任何破綻,只有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教室而已。

雙葉回頭望著教室裡面。

白板角落遺留著忘記擦掉的英文單字。桌椅像棋盤格一樣整齊排列,置物柜上滿是無聊的塗鴉和細小刮痕。被這些東西所包圍的,是各自活動、打發休息時間的學生們。有人和同學聊得很高興,也有人用手機傳簡訊給校外的家人或朋友。這所私立御堂高中並不會幹涉學生攜帶的物品,因此不只是手機或掌上型電玩,就連筆記型電腦或小型液晶電視都有人帶。

儘管如此——這仍舊是很平常的事。

到校、上課、休息、吃午餐、下課、放學——遵照這種安排得滴水不漏的分配方式,時間毫無問題地流動著。不管是老師或學生,大多數人恐怕都不會對這件事有任何違和感吧!

可是——

"唔——嗯"

無以名狀的失落感掠過雙葉的腦海。

缺少了什麼——她知道這一點。但卻不知道缺少的究竟是什麼。

雖然忘得一千二凈,但是對自己來說,那應該是非常重要的東西。至少她是這樣相信的,否則不會產生這種心情。雖然還稱不上是令人喘不過氣的焦躁感——但盤踞在雙葉胸口的。是某種非常令人著急的感覺。

托這種感覺的福,這幾天的課都沒聽進去。

可是,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自己開始產生這種想法

雙葉一點一滴地回想。

從三天前嗎?不,是更久之前。

是一個禮拜訪嗎?不對,是更久之前。

八天前、九天前、十天前

"這麼說起來——"

是在校門口看到羽瀨川拓人那個奇怪堂姐的那一天。

在那之前的確沒有這種奇特的感覺。試著再次回想,是從隔天開始這種失落感便開始困擾著雙葉。

"羽瀨川拓人"

她低聲念著。

他是雙葉以前的同學,是一起玩的夥伴。現在雖然不同班,可是同為朋友這件事依舊沒變。臉上像是寫著"老實人"的那個少年,是雙葉一直在乎的異性——

這麼說來,最後一次看到他是什麼時候?

自己有多久沒看到他了?

雙葉皺起眉頭——

羽瀨川拓人——

那個名字在腦海里迴響。

"!"

一道光線切開覆蓋著視線的暗影。

雙葉下意識地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

"羽瀨川同學"

剎那間,一個機關啟動了。

"羽瀨川拓人"——沒錯,想起這個名字的念頭就是機關的啟動器,這個機關——雖然不是實體的東西開始動作了。它會幹涉想到這個名字的人的意識,阻斷從這個名字產生的相關聯想。

相互聯結、構成意義的記憶群立刻分散,恢複成沒有意義的碎片,而且思考自動倒回十幾秒之前,朝著略微不同的方向重新編輯——讓思緒經過了同樣的過程,但是卻不會想到"羽瀨川拓人"這個名字。

當然,雙葉自己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因為這是為了讓周圍的人們不要想起"羽瀨川拓人"這號人物而設置的機關。

然後——

"哎呀?"

雙葉眨眨眼睛。

自己似乎在不自覺的狀況下打起瞌睡,大概只有幾秒——最長也不過十幾秒吧,然而記憶里卻有一個部分變得很模糊,不記得自己剛剛到底在想些什麼。

"唔嗯。"

"霧島,怎麼啦?"

坐在隔壁的女生用不可思議的表情問道。那時,雙葉才發現自己站了起來,而且椅子倒在自己身後。看樣子剛剛是用足以推倒椅子的動作站起身來,可是她自己卻完全不記得。

"沒什麼啦啊哈哈,大概是睡眠不足吧!"

說著,雙葉敷衍地笑了起來。

"那個男的就一直不讓我睡——"

"你該不會又跟葉月熬夜打格鬥電玩了吧?"

那個女生用吃驚的表情說著。雙葉完全被對方看透了。

"沒禮貌,太陽出來之前我就睡了啊!"

昨天的確跟弟弟葉月熬夜打格鬥電玩。無論在任何方面都討厭輸的她,當然不可能讓實力遠勝於自己的雙胞胎弟弟打贏後拍拍屁股走人——結果,當葉月的集中力因為想睡而開始渙散時,雙葉趁機贏得勝利。歷時大約八個小時的電玩戰,等兩人就寢時,已經是早上五點了。

不過——這種程度的熬夜再怎麼說都不可能讓人在隔天的大白天站著睡著。

雙葉心裡覺得很疑惑。

此時,宣布第六節課開始的鐘聲響了起來。

"好——請大家回位子上坐好,要上課了。"

似乎早就在走廊上等著,第六節課的日本史老師一打鐘便立刻走進教室里。學生們三三兩兩地回到教室就坐.雙葉也慌慌張張地拉起椅子坐下。

"期末考馬上就要到了,大家要認真聽課,考試會出這些內容喔!"

日本史老師說著,環視大家。

雙葉忍住呵欠,從書包里拿出教科書和筆記本。日本史是她頭痛的科目,如果在考前不好好聽課,恐怕很難混過去,雖說最後萬不得已的話還是可以借葉月的筆記來看啦!

"這種時候,有同年齡的弟弟就很方便。"

雙葉笑著低聲說道。

然後——

不用說也知道,她已經把羽瀨川拓人這個人,以及因他缺席而產生的失落感忘得一乾二淨了。

要形容那個地方的話。用"教室"這個辭彙應該是最恰當的吧!

然而,那終究是比較論的結果,因此不能說沒有不足之處。光使用如此簡潔的辭彙,恐怕沒有辦法表現出那個地方的一切.而且難免會讓人產生誤解。如果想要正確形容的話,必須再加上各種形容詞或補充用的陳述。

不過,假使只能用一句話來形容本質的話,那個地方可說是不折不扣的"教室"。

"——在這裡,重要的是天體的影響。"

一個男人站在白板前面的講台上。

他身上穿著黑色燕尾服,左眼掛著單片眼鏡,穿著西裝的樣子會讓人不由得聯想到英國紳士。雖然不知道他的年齡,但一定不年輕,因為頭髮和鬍子都混著斑白的顏色。

他一邊緩慢環視室內稀稀落落的人們,一邊說著。

"雖然有幾個可稱為不確定因素的變數,但是因天體運行而產生的靈相變化,相對來說具有比較大的影響力。其他因素可以暫不考慮,但因為天體的影響力會超出細部調整的範圍.所以必須事先加入修正用的陣式。"

在他面前是一個十公尺平方的空間。

這裡的氣氛很接近大學教室,有二十組間隔寬敞的桌椅。前排十個座位,後排十個座位,划出一道像是要把講台包圍起來的緩和曲線,而為了避免被前排座位擋住,後排座位皆高出一階。

可是——現在這間教室里的座位連一半都沒有坐滿。

是因為上課內容或老師不受歡迎,所以才有這麼多人缺席嗎?或者這就是原本的人數?乍看之下當然不知道答案——況且,用常識來判斷這間教室里的一切是完全沒有意義的。

只要把視線轉向聽講者.就能夠完全了解這一點。

例如說後排的右邊——

坐在那裡的並不是人類。

如果要慎重說明的話,這個說法並不是比喻,而是字面上的意思。

就算它的四肢和身體很像人類,可是把有著狗腦袋的傢伙稱作人類,恐怕是有問題的吧!當然,它也不是單純地戴著頭套面具,證據就在於它的尖耳朵和黑色的潮濕鼻子會微微掀動,眼睛也以人造物無法辦到的靈活動作不斷眨著。

或者來看看前排正中央——

坐在那裡的也不是人類。甚至連生物都稱不上。

乍看之下.它的外型雖然比剛才那個傢伙更接近人類,但仔細一瞧,可以看到從衣服袖口伸出的手腕全是由球狀關節所組成,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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