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彼方!」
丈和委員長在車站外面等著。
我一如剛才抱著裝有魔耶露的包包,慢慢走近兩人的所在位置。
「你真慢啊,對了——」
彼此會合後,丈看著我的後方問:
「這位是誰?」
我有些結巴,吞吞吐吐地尋找答案:「呃……那個……我們剛才碰巧在那裡遇到。雖然認識,但你如果問我們是什麼關係,又有點微妙……」
我將視線微微提高,看到委員長的髮辮不停地搖啊搖。
「也就是說,這個人是……」
「艾菲特。」
佇立在我身後的人形Discord直截了當地報上名字。
約莫在十分鐘前。
「一擊就……」
我依然跌坐在地,啞口無言。
「直接打入魔力衝擊嗎?不對,如果是那樣,彼兒多少會受傷才對。扭曲……就是直接碰觸Noise,給予強大負荷讓其自我毀滅嗎?」
半吊子被消滅後,魔耶露旋即進入沉思狀態。
我聽著它近乎自言自語的話語,這才想通了。
(那個感覺……的確像是半吊子的身體劇震,再也無法維持形狀……)
想到這裡,我將視線望向正前方。
「……」
在變得鴉雀無聲的車站大樓頂樓,我與消滅Noise的人物面對面。
那個人身上寄宿著前所未見的顏色——呈現暗沉感的磚紅色肌膚,失去光澤的深灰色髮絲。身上穿的衣服則融入和風要素,類似和服裝束。頭髮扎在頸後,要是再撐把和傘,簡直令人懷疑是位舞台劇演員。
(既然能打倒Noise,表示是魔法少女……可是,總覺得氣息不大一樣。再說,就連是男人還女人也……)
我無法從對方的身體曲線分辨性別,再加上臉蛋相當中性,剛硬的線條中不失纖細感。就算依據剛才聽到的聲音,也無法釐清這個疑問。
感受到我詢問的視線,年齡、性別、來歷都成謎的人物,簡短地說:「我跟你還真有緣啊。」
對方沒有表現出絲毫情感,卻說得彷彿認識我一般。
「!」
這時,儘管我對這副外貌毫無印象,腦海里卻閃過一個念頭。
「你難道是……艾菲特?」
聽到我的話,理應處於沉思狀態的魔耶露發出聲音:「艾菲特!」
也難怪魔耶露會感到訝異。因為那是一度對戰過的敵人,也是在前幾天的戰役中助我們一臂之力的夥伴,說起來……它根本是Noise,而且還是擁有意識的特異存在——Discord。
「喔,這副模樣你認不出來是吧。」
艾菲特的視線落到自己身體上,淡淡地說。
「……」
「……」
記憶中的模樣與眼前相貌的反差,讓我和魔耶露愕然,連聲音也發不出來。
(這種說話方式與氣息……確實沒有改變。)
現在我的頭頂上,應該浮現出許多問號吧。在我提出堆積如山的問題前,艾菲特率先問我:「為何在這裡?」
「咦?」
我不由得回問,然後心想艾菲特八成是想問我們為什麼在這裡吧。這傢伙還是那麼寡言。
一方面是要爭取時間整理腦中的問號,我姑且回答了它的問題。
「我們是那個……有點事。」
「彼兒,你幹嘛不說是要當模特兒唔!」
我捂住正要說漏嘴的貓,回問:「你才是呢,為什麼在這裡?上次戰鬥結束後,你一轉眼就不見了……這段時間都在做什麼?你現在幹嘛?」
我不小心連珠炮地說出想問的事,艾菲特卻用一句話回答這些問題。
「什麼也沒做。」
一陣風吹過我們之間。
「……」
我就這樣等待它的下一句話等了約莫一分鐘,才從現場瀰漫的乾涸空氣領悟到並沒有「下文」。
魔耶露有些傻眼地問:「我說啊,像是目的之類的……」
「沒有。」
這個答案可說是在意料之中。
「……好誇張喔,彼兒。就不同意義來說,它和此兒一樣令人無法對話耶!」
「嗯,真難搞喔……」
到底是要我怎麼接話啊?總之,我決定先向這個漫無目標的Noise提議。
「喂,艾菲特,既然你這麼閑,等一下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走?」
「……什麼?」
生硬的音色中參雜著訝異的語氣。
「彼兒!」
魔耶露重疊的聲音裡帶著些許責備。我可以理解它為何生氣,因為就立場而言,艾菲特是Noise,也就是敵人。
(可是……)
「反正好像挺有趣的,應該沒關係吧?」
我看著神情沒有半點變化,認真考慮我的提議的艾菲特。
「你別說出此兒會說的話啦,受不了耶!」
——突然覺得,我無法丟下它不管。
「喔喔,是從國外來的留學生啊?」
丈不客氣地猛瞧著艾菲特,開心地說。
「對、對啦。」
我一邊冒冷汗,不住點頭。委員長那邊只要稍加解釋她就能理解,但畢竟現場有個與Noise壓根兒無緣的男人。而且,這男人又是洞察力極為敏銳的「情報屋」。
(還有就是……)
——走路時感受到的周遭視線。
艾菲特本人似乎毫無感覺,但它的外貌實在太引人矚目。雖然感覺不出性別,但唯獨美型這點是無庸置疑的事實,當然會讓人移不開視線。
(總之,要小心別露出破綻!)
「我想到了,彼方以前常出國旅行嘛,就連要上課的日子也一樣。」
聽到丈若無其事地說出這番話,委員長反問:「真的嗎?白姬同學。」
「……嗯,因為我家有個不能用常識衡量的人。」
一閉上眼,諸多「回憶」便浮現眼底。
「小彼,要去找傳說中的秘密寶物啰!」
「咦?等一下,母親大人!」
「哎呀,迷路了呢。」
「怎麼辦?竟然在這種洞穴里!」
「總會有辦法啦啊,後面有大岩石。」
「我明天要上課耶,為什麼會變這樣~~~~~~唔!」
光是回想,臉頰就莫名地濕了。
「為什麼哭?」
「艾菲同學,讓他一個人靜一靜吧。」
委員長和艾菲特微暖的溫柔透入我的心。對了,「艾菲同學」這個稱呼,好像是委員長認為它的名字難念而擅自取的簡稱。
「……人類這種生物果然匪夷所思。」
「人類?」
聽到艾菲特的話,丈疑惑地歪頭。
「啊,丈你看,是紅綠燈耶!」
「這沒什麼好稀奇的吧……咦?我的脖子怎麼轉向奇怪的方向!」
我就這樣巧妙運用說話技巧(和力量)閃避危險話題。
之後四個人走了一會兒,丈發現什麼而大喊:「喔,就是這裡!」
他如此說道,仰望的前方是一棟磚造的古典建築。
那是兩層樓高的長方形建築物。一樓正面並排嵌入四片兩公尺左右的透明玻璃,讓人可以從外面看到店內。裡面陳列了成排即使遠觀也能看出品味極高的時髦服飾,一看就知道這是什麼店。
有別於周圍點綴著華麗鮮亮色彩的建築,只有這裡擁有獨特的沉靜氛圍。這樣反而會產生吸睛的效果。
「感覺是間很溫馨的店對吧?白姬同學。」
「嗯……是啊。」
想到接下來必須做的事就覺得有些卻步,但我還是戰戰兢兢地往店前走去。
入口旁邊立有木製招牌,用西洋字體寫著店名——女性精品店「Frill」。
我透過玻璃窺視店內,發現裡面有很多客人。看來真如傳聞所述的生意興隆。
「喂,彼方,要進去啰。」
「等、等一下,我要先做好心裡準備……」
我從屋檐下後退一步並深呼吸。包包里的魔耶露蠕動著發出呻吟,表達它的想法:
「彼兒,你已經沒有退路啦。」
「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