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心意相通
輕揮一下魔法道具「Overthere」,視線射向眼前的敵人。
腳後退一步,握住手杖末端與身體打平,猶如將一切賭在這一刀上的武士。
儘管暴露在眼前敵人——艾菲特釋出的強者威壓之下,我還是強打起精神,強迫自己靜下心,從口中吐出平順的呼吸。
我有種聽到瓦礫碎屑嘩啦嘩啦崩塌聲音的錯覺。
接著,
屏住——
——呼吸。
手杖由上斜削而下,黑色手臂逼向這裡。
就在二邊兵戎相交的瞬間,時間忘記佇足,開始寫下直到雙方有一邊停止為止,無止盡的一瞬間。
「啊啊啊啊!」
刀光劍影之中,攻擊勢均力敵。
我的力量在身體強化後,增加了更多魔力。
DISCORD的力量擁有意識,至今仍深不見底。
在威力耗盡後,雙方震飛到與剛才同等的距離之外。彼此攻擊造成的衝擊留在原地逕自崩壞,形成風壓狂吹。
「……唔!」
在飛出的反作用力之下,我一邊在地面滑行,一邊用手杖抵著地面設法停下。接著立刻在持杖的手上施力,於拔出地面的同時往地面一壓,使反作用力推著身體繼續發動攻擊。
艾菲特從落地位置丟出黑色小石頭,我則擋掉感覺得到魔力的小石頭繼續往前奔,手杖朝橫向掃去。
——刷咚!
『喀!』
我相信自己的手感奮力一揮。這次沒能劈開艾菲特,只是把它彈飛。
「還沒完!」
不能因為這種程度就心喜。我立刻準備追向空中,但這時候,巨大的黑色凝塊無聲地飛了過來。
「什——」
我翻滾著以躲開襲擊,黑色凝塊撞到背後牆壁,直接穿了過去,形成與外面相連的圓形洞穴
「這是……」
牆壁被貫穿後留下漂亮的斷面。單從這個情況來看,不難想像要是被黑色凝塊擊中,下場會如何。
『魔力操縱這回事挺困難的嘛。』
伴隨著輕鬆到像在閑話家常的話語,第二個黑色凝塊飛了過來,這是一記毫不容情的強力魔力球。
「你好像很有才能,真讓人羨慕吶!」
因為不知道威力會有多強,所以不能掉以輕心地觸碰它。幸好球速本身很緩慢,不至於太難閃躲。
我只是一心一意閃躲,不去理會逐漸被黑色凝塊削去的外牆,防備下一個攻擊。
艾菲特對我的防備毫不在意,冷不防地問:
『毫不遲疑的戰鬥方式——這是因為你心中無畏嗎?』
艾菲特自空中緩緩降落,外表一如開戰前。
我有讓它受傷嗎?還是到目前為止的所有攻擊都沒用?如果是後者,就真的絕望了。只是,看著敵人那副從容的模樣,哪一種可能性較大是再清楚不過的事了。
(還以為自己多少變強了……這傢伙遠超過我啊。)
如果蒼之軌跡能打中它或許還有辦法,可是對手實在是無機可乘,我的攻擊模式也已經用完了。現階段尚無法自由操縱魔法的我,實在無法與它相抗衡。
『你有明知會輸卻非戰鬥不可的理由嗎?』
現在我只能回答艾菲特的問題:「唔……老實說我覺得很恐怖,可能的話,現在就想逃離這裡。」
『那你為什麼還站在那裡?為什麼用那種眼神看我?是受到所謂的使命感驅使嗎?』
「……不是,沒有理由。」
『什麼意思?』
它發出訝異的聲音。我筆直地回看那雙沒有變化的白眼睛,斬釘截鐵地說:「因為我討厭。」
『?』
艾菲特沉默不語,但感覺得出它的疑惑。
「我已經決定了。」
為了讓它聽清楚,我一個字一個字說著:「我要打倒你。」
我表達出沒有要逃的意思。
「我的挺身而出並沒有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什麼魔法少女使命之類的,我想都沒想過呢。老實說,我還比較想整天眺望天空悠閑生活——可是現在,我的心在吶喊:『不要違背決定打倒你的那份決心』、『無論如何都要擊敗你』……或許,我只是不認輸吧。」
如同小孩子要性子,我只是想貫徹自己的想法。我緊握拳頭,心中湧現出非常堅決、強烈的意念。
『亂七八糟,你不覺得為了這理由,根本不需要賭命而戰嗎?』
「我也這麼覺得。」
我馬上回答,手杖在手上旋轉。
『……至少之前交戰過的那名女性,就是下定某種決心,忠於自己的原則,背負著某樣東西而戰——所以她才會有相當的實力,這點我也一樣。』
「我沒有那種東西。」
我一邊回答,一邊在手中輕彈手杖,直到杖底碰到地面。
『連背負的十字架重量都不知道的傢伙,能贏過我?』
它說「重量都不知道的傢伙」時,語氣相當犀利。
但是——
「能贏!」
什麼都不了解的我,心中毫無疑惑。
腳步聲回蕩於黑暗中,那是不間斷的高速節拍。如果聲音有感情,它代表的就是焦慮。
發聲者一邊將心中熱氣化成急促氣息吐出,一邊不停奔跑。
「唔——」
腳步聲主人魔耶露緊咬著嘴,臉一直東張西望,掃視夜晚的小鎮,豎起耳朵儘可能聽出各種聲音。
優於人類的聽力,聽到了路上行人的交談聲以及車子賓士的聲音。但是,沒有聽到它最想聽的聲音。
魔耶露明顯露出焦急之色,大喊:「彼兒!你在哪裡?」
從接到電話之後,魔耶露一直到處尋找彼方,它頂著萬分焦躁的表情,不停環顧四周。
(克蕾子說,彼兒的魔力反應突然在中途消失。)
它想起克蕾絲在電話中說的話,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是結界之類的嗎?不管是什麼,一般NOISE做不到這個程度。但萬一對手是DISCORD……)
即便是絕對稱不上熱鬧的這個小鎮,還是有很多人在夜裡徘徊。魔耶露用這些人看不見的飛快速度東奔西跑,四隻腳變得髒兮兮,金色毛皮也失去了光澤。但是它不在意這些,繼續移動腳步。
「在哪裡?在哪裡?」
在零星散布的人群中,它一瞬間以為看到了彼方的身影,不禁佇足。
「彼兒!」
——它喊道,等意識到不該出聲時已經太遲了。
「喂,剛才好像……」
聽見頭頂上傳來的聲音,魔耶露抬起頭。
「嗯,對啊……是這傢伙吧?」
那裡有兩雙死氣沉沉的眼睛正盯著它。
「這傢伙是怎麼回事?叫聲怪怪的。」
那是「人如其表」的兩名年輕男子。一個穿著皺巴巴的T恤,耳朵上垂掛長耳環;另一個的服裝同樣缺乏個性,戴了頂針織帽。
耳環男直接抓起魔耶露的後頸。由於事出突然,魔耶露的反應慢了半拍。不過即使如此,它的視線還是追著剛才那個狀似彼方的身影。
「這傢伙應該是特殊品種吧?毛是金色的耶!搞不好可以賣很多錢。」
抓著魔耶露的男孩,凹陷的臉頰上浮現出笑紋。
「啊啊!就說是只會說話的貓,還可以上電視咧!」
針織帽男的肩膀上上下下抖動,痙攣般地笑道。
「啊,這點子不錯!說不定可以見到藝人!」
兩人揪著魔耶露,在夜裡卑劣地大笑。
「礙事!」
「哇哈哈——咦?」
笑聲頓時停止,兩人視線望向自己手上抓的東西。
「不準用臟手碰我!怎麼?用你們的人話說還聽不懂嗎?那我就簡單地再說一次。」
魔耶露深呼吸後,放聲道:「從我面前消失!」
那聲音沒有絲毫容情,話語中沒有半點廢話,只傳達出應該說的事。
盯著兩個男人的紅寶石眼眸里,有著小動物不該有的迫力。換個說法,就是有類似「殺氣」的東西。
即使看到男孩們出自本能感到恐懼、表情死沉,魔耶露還是狠狠盯著他們。
「……唔,喂,你怕什麼啊!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