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七十五章 毀天滅地

佛朗機人在岸頭上建立了許多的炮台,士兵們則是在堡壘里,對滑膛槍進行最後一次的檢視。

事實上,他們是比較有信心的,想到遠東那兒,雖然他們曾在大明帝國那裡吃過一些虧,可對他們來說,他人自認那只是一次失敗的偷襲而已,要怪也只能怪當初艦隊過於貪功冒進,結果登陸之後,被大明帝國的軍隊直接剿殺。

可是這次不一樣,這一次,是他們以逸待勞,不說他們曾有過那麼多戰勝的功績,單是依靠這堅固的堡壘,他們覺得並沒有太大的擔心。

甚至在地的牧師,很輕鬆地和士兵們開了玩笑,認為總督大人有些小題大做。

當那一艘艘的炮艦開始靠近的時候,沿岸的炮塔也已經做好了準備,他們自信自己的炮台,不懼對方的炮艦。

這倒不是盲目自信,對方的艦船即便有火炮,可是因為這時代的都是木船,所以大口徑的火炮往往無法固定,甚至其後坐力有直接毀掉艦船的危險,所以一般船上的火炮,無論是威力還是口徑,都比陸地上的火炮要小了太多,他們自信這是大明水師在作死。

於是在佛朗機人將一切作戰準備都妥當之後,誰料竟發現對方的跑船居然沒有繼續靠近,而是直接開始轉舵,竟將自己的船身對準了陸地。

這就頓然間令人感到深深的疑惑。

要知道,這個距離,怎麼算,都相距得實在有些遠了,所有人的心裡都不禁冒出了一個疑問,他們是不打算進攻了嗎?

可就在這個時候,轟隆的一聲響聲,那炮艦上,開始硝煙瀰漫的時候,一個個呼嘯的火球,如雨一般自數十艘炮艦上如傾盆大雨一般瀉下。

頓時……

所有人都驚呆了。

對方火炮的射程,竟比陸地上的炮台還要多一倍以上的優勢。

只見那火球落下,竟不是實心,而是隨時一聲聲的轟鳴,轟隆……無數的彈片亂飛,飛沙走石,炮彈所過之處,沙土壘起的所謂炮台和堡壘,竟是不堪一擊,頓時開始崩解,無數在岸上,方才還有說有笑的人,都被這落地炸開的炮彈,那激射出來的鋼珠和彈片瞬間打得千瘡百孔,一股股的熱浪,將無數人撞飛。

第一輪的飛射,上百枚火炮,便直接地將岸上的設施和固守的千餘葡兵,徹底地炸了個灰飛煙滅。

只一瞬間,一切都已面目全非,有的……不過是斷桓殘壁,還有無數碎成渣的血肉。

剩餘的人,他們僥倖活著,卻彷彿自己已經置身在地獄,身上要嘛有彈片射入了身體,鮮血淋漓,痛不欲生,要嘛被無數的碎肉和鮮血澆在身上,沒有腥臭,有的卻是一股烤熟之後的刺鼻硝煙味。

他們完全懵了。

那巨大的響動,甚至讓有的人耳膜震破,聽不見聲音,只有一張張既有些發懵,又驚恐的臉。

要知道,長期以來,他們習慣的是黑火藥所帶來的力量,對於槍炮的理解,還停留在黑火藥的階段,可是第一次接觸到了這種黃色的火藥,頓時才真正嘗到了什麼叫做毀天滅地,什麼叫做天崩地裂。

就在所有人詫異的功夫,第二輪的火炮已經開始,這一次目標,卻是港口,那木質的棧橋,還有港口,根本不堪一擊,一輪下去,頓時夷為平地,幾乎再難看到完好的建築。

而葡國人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竟無法反擊,因為對方的射程更遠,而更重要的是,兩輪火炮之後,那些自以為處在安全距離的士兵,已經損傷殆盡,番軍見狀,早已嚇得丟盔棄甲,轉身便逃。

緊接著,一艘艘的登陸艦隻,便已開始漫天地朝著大陸遊弋而來。

水師官兵們,抱著長槍和騎槍坐在艦上,岸上的堡壘和炮台已經掃清,接下來,陛下已經停止了炮擊,顯然,陛下不願意浪費火藥,這些被許諾了豐厚賞賜的官兵們,便開始進行第一次的攻擊。

岸上,根本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抵抗,因為葡國人不過數千,在損傷近半的情況之下,土人們已經跑得無影無蹤,其餘的葡國人,眼見大勢已去,哪裡還敢造次?嘗試著抵抗了一下,那手持著長槍騎槍的水兵一登岸,葡國人便立即土崩瓦解。

總督大人被人拖了出來,他一口咬定自己是主動投降,而絕不是在山窮水盡的情況之下,理應得到體面的待遇,可是顯然,東方人比較粗暴一下,也不在乎他的貴族身份,更加沒有興趣理會他們在佛朗機大陸的那一套,他顯得很是狼狽,實在和體面沒有太多的關係。

前後的戰鬥,不過是幾盞茶功夫,而水師的損傷,不過是幾個被流彈擊傷的人,還有一些因為登陸時倒霉的傢伙。

當陸地上,打起了徹底佔領的信號。

朱厚照這才放下瞭望遠筒,一直擰著的心,也終於輕盈起來。

他頓時喜笑顏開,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給了他極大的信心,不……理論上來說,朱厚照這個傢伙,就算帶著幾分憂慮,可無論在任何時候,他都是信心十足的,這一仗,更多到的是給了水師官兵們巨大的信心。

朱厚照毫不猶豫地帶著他的禁衛們坐了登陸艇登陸,劉瑾則隨之在身邊作陪。

這會兒,劉瑾的面上,也顯得輕鬆了許多,原來……這樣的簡單啊,倒是白操心了一場,還以為要真正親臨戰陣呢,看來這一趟下西洋,並不危險啊。

他心情一愉快,拍馬屁的功夫自然也就見長起來,笑嘻嘻地道:「陛下聖明啊,陛下一到,這紅毛佛朗機叛逆,頓時望風而逃,哈哈……陛下真乃是武曲星下凡,不不不不,陛下的功績,可與漢武唐太宗匹敵,他們算什麼,他們可到過這裡征戰嗎?陛下,奴婢能給陛下鞍前馬後,實在是奴婢幾世修來的福氣啊。」

朱厚照迎著海風,看著那一片狼藉的打的,卻是躊躇滿志,在這藍天之下,只剩下他張狂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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