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 來神高中 穿廊
「嗨,你走路已經沒問題啦?……啊,我好像白問了。」
「……搞什麼,是新羅啊。那隻蟑螂在哪裡?我一定要揍到讓他自己想要轉學為止。」
新羅在穿廊隨意向靜雄打聲招呼,結果後者臉色極為難看地反問他一句。
新羅聳聳肩,半開玩笑地關心靜雄的身體狀況。
「你不久前不是才被卡車撞到嗎?怎麼不擔心自己身體,只想著要怎麼揍人啊?不過你現在不會找不到臨也就拚命泄憤破壞校舍,在做人上也算變得圓融了。」
新羅嘆了一口氣,看著靜雄的頭髮接著說:
「老實說,我們重逢時看到你染金髮,我真的嚇了一跳。我想說,你該不會真的變成不良少年了。」
「……吵死了,我又不是喜歡這樣才染的。」
「那幹嘛染?明明不願意還是染了頭髮,對於你這個不管想做的事多麼不合理,都會用蠻力硬幹到底的人來說,很稀奇耶。」
「國中時期的學長要我染的……算了,這件事不重要。那隻大蚊(註:一種以花蜜為食的昆蟲,貌似蚊子,但其實是不同物種)是哪一班的?」
靜雄額頭上的青筋暴露,絲毫不掩飾他對昨天才第一次認識的男人抱持的敵意。
「你想被退學嗎?在學校里,好歹也忍耐一下吧。」
新羅呵呵笑著,靜雄咂舌一聲,不情不願地接受建議。
只不過,他接著又對新羅本人怒目相向地詢問:
「話說回來,你把那隻步甲蟲介紹給我,是打什麼主意……?」
「喂,這樣很過分耶,我只是將自己國中時期唯一交到的朋友,介紹給我小學時期唯一的朋友,也就是你而已。」
「給你一個忠告,要慎選你的朋友。」
「咦,靜雄你竟然會說這種話?」
新羅笑了,接著再次給一起長大的友人忠告:
「總之你在學校要安分一點,要是剛入學就馬上遭到退學,也會給你的家人造成麻煩吧?」
聽到新羅提及他的家人,靜雄的表情變得更不愉快,沉吟了一會兒後才不情願地點頭。
「好啦,我會在放學後幹掉他的。」
「要不要先刪去殺了他的選項啊?你幹嘛看他那麼不順眼?」
「……我啊,最討厭那種只會靠著嘴巴流利去操弄別人,自己卻什麼都不做的傢伙。」
「喔喔,原來如此。」
靜雄武斷地認定才剛認識的人性格就是那樣,新羅卻沒有反駁。
因為他知道,臨也的確就是那樣的人。
不過新羅雖然沒辯駁,卻呵呵笑著說:
「不過按這個說法,我也是只會動張嘴的人呀。」
「你這傢伙的確也常讓我覺得火大。」
靜雄狠狠瞪了新羅一眼,讓後者不自覺後退一步。
「喂,表情不要那麼可怕。乖乖,乖乖。bo cool,be cool。」
看著兒時玩伴的反應,靜雄皺起眉頭,接著表示:
「話說回來,雖然你會開些超級沒營養的玩笑,卻不會胡亂說謊騙人。只有這一點你比那隻跳蚤好得多。」
「你過獎了,我才沒有那麼純潔無瑕,有必要時還是會說謊的。」
「……敢跟我大放厥詞,對我說:『你給我解剖吧!』的大笨蛋,會有需要說謊的時候嗎?」
靜雄閑話家常般地說出這句話,讓新羅稍微沉思了一下。
「嗯……這麼說吧,我有一個喜歡的女人。」
「啊?」
「如果是為了貫徹我對她的愛,要我說再多的謊或是變成壞人,一切都不成問題。」
「喔,這樣啊。如果你是為了心愛的女人才變壞人的話,那倒是隨便你。」
靜雄認為新羅這是在放閃,感到有些不耐,不過他還是給出那樣的回覆——
後者卻左右擺擺手,一臉認真地否認:
「不,為了那個人的說法好像不太對,該說是為了我自己。」
「啊?」
「我如果會基於惡意撒謊,應該會是針對她而撒的。」
「你說什麼啊?」
靜雄的眉頭皺得更緊。
周遭的學生都對靜雄感到害怕,根本不敢靠近穿廓。
「嗯,我是真的喜歡那個人。這種喜歡與其說是愛,老實說更接近獨佔欲。所以要是那個人即將離開我……我應該會全力挽留那個人。為此,無論要我變得多壞都無所謂,或許還會因此而殺人。」
如此驚人的發言讓靜雄也不自覺陷入沉默,思考片刻後回答:
「……不……不行吧。你要是殺了人,一般來說會讓對方更討厭你。」
「是啊,所以我應該會一直隱瞞這件事不讓她知道……呃,說不定我會撒『是你害我殺人的!』這樣的謊,讓她感到罪惡感。那樣她可能就會一直待在我身邊了。」
「你這樣滿惡劣的。」
靜雄深深吁一口氣,對新羅投以憐憫的眼神。
「你啊,就是會傻傻地說出那種事情,朋友才會那麼少。」
「想不到你竟然會對我說這種話,不過我倒是不否認。」
「怎麼會有這種給對方造成麻煩的愛啊,就算這真的是愛,也已經相當扭曲了。」
「事情能不發展成那樣當然是最好。我也想談普通的戀愛啊,要是能過著『我已經夫復何求,能為對方奉獻一切就幸福了』那樣的生活,那就最美滿了。」
新羅一邊說一邊點頭,絲毫不覺得這樣有何不對。
靜雄聽著兒時玩伴這麼說,有些不耐煩地回答:
「嗯,我真的打從心底同情被你喜歡的女人。你最好有心理準備,謊言被揭穿時,對方說不定會拿刀刺你。」
「嗯……可是那個人溫柔到了極點,說不定吵吵鬧鬧之後,還是會原諒我。」
「你的腦袋瓜里現在真的開滿花朵了……」
靜雄像是表示已沒力氣再說下去一般,輕輕搖頭:
「不過無所謂,到時候我會幫那個女的給你一拳,讓你飛到天空的盡頭,就放心吧。」
新羅聽到靜雄冷冷說出這句話,笑嘻嘻地說了一句讓人分不清是認真還是開玩笑的話:
「你那樣可幫了我大忙。要是你能控制力道,沒有一拳揮死我,就更令人感激了。」
「因為我可沒有你那麼耐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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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 施工中大廈
火柴的火焰引爆可燃性氣體,讓氣體熊熊燃燒起來,同時朝四周散發光和熱,以及沉悶的破壞聲。
臨也本來站在鋼骨的上層,但在扔下火柴的同時,他也退到安全圈內,以防被下方傳來的熱浪波及。
即使如此,點燃氣體造成的爆炸還是極為強烈,狂飄的熱風轟過臨也的身旁。
臨也緊抓住鋼骨,保護自己不被暴風吹落大廈。
因此,他沒有親眼目睹靜雄的下場。
靜雄即使被燒得全身潰爛,還是有自缺氧狀態徹底恢複過來,猛撲向他的可能性。
雖說在他的算計之中,靜雄在腿部不聽使喚的狀況下,應該逃不過這一劫——
此時,臨也察覺到不對勁。
他發現周遭的黑暗變得比剛才幽深。
「……?」
這不是一般夜晚的黑暗。
夜空直接吸收掉火焰的光芒——此刻的幽暗便是異常到可以這樣形容的地步。
一般認為,都會地區會因為地上的光而看不見星星,但現在的情況彷彿就像天空將地上的光統統抹去一般。
不只是光,連帶火焰造成的熱風……不,甚至是火焰本身也消逝在黑暗之中。
白天空蔓延過來的影子捕住火焰,將之吞蝕。
接著臨也想到,他見過那「影子」。
「……」
臨也認出那團不可思議「影子」的真面目,眯起眼睛喃喃說:
「那頭怪物先前看似是沒有記憶……她到底有什麼打算?」
他朝夜空看了一眼。
上頭完全不見半顆星星,有的只是一大片異常的黑暗。
可是,他也不能放太多注意力在那邊。
囡為自己現在正與人生死對決。
臨也考慮勁這一點,並基於「影子可能會妨礙他們的癲殺」這個可能性,決定只對影子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