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非日常a 「住院波爾舞曲卡」

5月5日東北地方某醫院

「折原先生,要開始診療了喲。」

病房中傳來小護士的甜美聲音。

白色的房間中飄蕩著一股花香和水果的淡淡清香,與藥品的味道混雜在一起。

從這間病房是單間這一點來考慮,這股淡淡的清香應該是從隔壁病房傳過來的。

一邊判斷著香氣的來源,躺在病床上的年輕人——折原臨也逐漸恢複了意識。

——啊啊,原來如此。

——這裡是醫院。

看到眼前這個似曾相識又有些陌生的小護士,臨也開始確認起自己現在所處的狀況。

「護士小姐,現在是幾點鐘了?」

「嗯,已經是晚上九點了。啊,應該換點滴了。」

小護士熟練地掀起臨也的被子,然後捲起他病號服的袖子,接著看了看針頭的情況,最後更換了一袋點滴液。

就在這個時候,臨也忽然感到自己的腹部傳來一陣劇痛。

但是他並沒有出聲,只是微微眯起眼睛忍受著。

接著,他的意識就在這劇痛中完全地恢複了過來。

他現在終於清晰地回憶起自己究竟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大約距離現在二十四小時之前。

被「某人」刺傷,倒在東北地區某街道之上的他,當再次醒來的時候便已經躺在這張床上了。

大概其間有過三次的診療吧,或者是四次。

躺在病床上的臨也一邊望著正在忙碌地更換點滴的小護士,一邊回憶起與警察之間的對話。

對於提出各種各樣問題的警察們,臨也的回答只有「突然間以為被誰撞了一下,結果從腹部噴出大量的血」。雖然他也想仔細地描述一下過程,但是警察們一上來便稱他為「折原」,所以看樣子對方已經對自己有所了解。

於是他便只是說自已是一個人來此遊玩,但是卻被捲入這樣的不幸之中。

當然臨也為了使對方相信自己還特意說出這樣的話。

「不只是為了我,更是為了在這裡的居民的安全,請一定要儘早抓捕嫌犯歸案。」

不過當時他一邊笑著一邊說出這樣的話,自己也覺得有些演過頭了。

因為折原臨也不僅知道兇手是誰,而且還知道他的名字叫「淀切陣內」。

畢竟,那傢伙在刺殺行動之前特意打電話通知過他。

但是,臨也卻並沒有將這個情況告訴警察。

因為如果他說出這件事的話,肯定會被警方追問事情的詳細經過,搞不好還會把事情搞得更大——而且臨也相信那個叫做淀切的傢伙沒那麼容易就被警方抓住。

雖然自己可以將犯罪嫌疑人的外貌特徵胡亂描述一氣用以迷惑警方,可是那樣做太冒險了。因為不知道當時有沒有目擊證人,而且還不知道這地方的防盜監視器位置。

在這種情況下撒謊,接下來要是被戳穿的話可就糟糕了。

——不過話雖這麼說,恐怕也是來不及了。

一想到那些警察們看著自己的跟神,臨也就不由得苦笑起來。

——那根本就不是在看著可憐的被害人的眼神,而是完全沒有放鬆警戒的獵人的眼神。

——搞不好,他們已經發現我隱藏在口袋裡面的匕首了吧?

雖然警察們什麼都沒說,不過也隨時都可以以攜帶管制刀具的理由逮捕他吧。雖然現在自己的身份是「受害者」,但是對於警察來說,臨也依舊是一個十分可疑的人。

——只能趁今晚的機會逃跑了。

對於自己的傷勢,臨也在第一次診療的時候便已經了解到了大概。

內臟奇蹟般地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不知道是不是對方故意手下留情,目前對這一點自己也沒有辦法判斷。

——多年以後,竟然又淪落到要靠新羅幫忙的境地了嗎……

一想到今後要靠身為密醫的老朋友來照看自己的傷勢,臨也不由得苦笑著嘆了口氣。

——那傢伙也是一個讓人搞不清楚的人呢……

當他想到這裡的時候,護士的診療工作也已經基本結束了。

「很好,恢複的不錯。傷口的顏色也都正常,照這樣下去,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臨也的臉上掛著職業性的微笑回應道。

「那可真是太遺憾了。難得有這麼舒服的醫院,我還想多躺幾天呢。」

「就算你說恭維話我們也是不會免除醫療費的喲。不過年輕人就是好啊,身體恢複的真快。昨天才剛剛被刀刺傷,今天就變得這麼有精神了呢。」

「這都多虧了一生和護士們的照顧」

雖然臨也的臉上依舊帶著平靜的微笑,但是內心之中卻難以平靜。

當然其中有因為傷口疼痛而導致的——不過更多的是因為剛才護士的話讓他想起了一個男人。

——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連刀都刺不進去五毫米以上的怪物存在呢。

想到那個穿著酒吧侍應生服裝的男子,臨也忽然對護士問道。

「說起來,我被刺傷這件事有沒有在新聞或者報紙上面報道過?」

「……嗯?TVKING的《大家拍!Mstar》做過報道,好像還提到了你的名字,有什麼不妥嗎?」

「……不,我只是怕親戚朋友看到之後為我擔心。」

——TVKING嗎?

TVKING是大王TV系列的地方電視台。

而《大家拍!Mstar》則是大王電視檯面向全國播放的新聞節目。意識到這條新聞已經在整個關東範圍內傳開的臨也,心中馬上浮現出一個念頭。

——那麼。

——新聞應該是在今天早晨報道的……

——如果是動作夠快的傢伙的話,現在這個時候差不多快到醫院了吧。

※※※※※

5月6日凌晨2點

熄燈時間過後的病院,寂靜得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就在這一片寂靜之中,臨也一個人躺在床上安靜地等待著。

——那麼。

——到底誰會來呢……或者說,我的預感沒有應驗?

臨也重新在腦海里整理了一下自己在遇刺之前所發生的種種前因後果。

為那個俄羅斯二人組提供了一份情報,希望借他們的手來排除掉搗亂的「怪物」。陷害酒吧侍應生打扮的野獸與粟楠會敵對的境地,以此來迅速地從「舞台」上消滅掉同妖刀融合的少女。

在進行這些計畫的同時,還與粟楠會與明日機組等多個黑社會集團的頭目在暗中聯繫。根據情況的變化,隨時有可能敗露自己利用粟楠會會長孫女的事情。

其他可能還有自己身為情報販子,樹敵眾多也許會遭人報復。畢竟現在自己手中握著別人的「把柄」多到數也數不清楚。

基本上臨也從不親手去做任何事。

一般來說,警察和黑社會組織所利用的線人多數是酒館的酒保、皮條客或者保鏢之類的。而像其他一些照顧離家出走女孩的男子或者水站的女招待等人,手中只有一定程度的情報並且也只是將提供情報作為副業,很少會被作為線人。

但是,臨也卻不同。他與這些所謂「兼職的線人」時常保持著密切的聯繫,並且通過從他們那裡獲得的大量信息,像一張蜘蛛網一樣將整條街道的所有情報都聯繫到一起。

雖然他什麼都沒有做。

但是卻能夠獲得金錢。

所以他自己的行為,只不過是通過出售這些不知是真是假的信息來獲得金錢罷了。

而且如果自己的行為算是違法的話,那麼那些迫不及待地掏出錢來,希望從自己這裡買走有關對手的弱點等相關信息的傢伙豈不是更加卑鄙下流?

不過這些都與臨也無關,因為這只是他的工作而已,並不是他的人生目的。

臨也的人生目的,只是——愛人類。

只不過是通過一種只有他自己才能夠理解的方式。

——那麼,到底誰會來呢?

走廊里亮著微弱的燈光,天空中的星星透過窗戶照在昏暗的病房之中——在這一片寂靜的空間之內,青年忽然笑了起來。

——如果是那個「傢伙」的話,看到新聞之後就算用兩條腿跑過來這裡也沒什麼值得奇怪的吧。

一想到那個總是穿著一身酒吧侍應生服裝的怪物,臨也不由得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要是他這次被當作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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