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十章 「所以我才會來這裡。」

新宿某棟公寓

臨也打開自己公寓的門之後,便有一個特異之處物映入眼帘。

一雙不是自己的皮鞋被擺放在玄關。

另外還有波江的高跟鞋,看來是除了她以外,還有一名客人來訪。

然而他並沒有從波江那裡聽說有這回事。假設是像沙樹那種追隨他的少女,就算是哥特風蘿莉也不會有這麼大尺寸的鞋子。

眯起眼睛,心生戒備的臨也,原本正打算先到外面去——

然而從屋內傳出一道模糊的聲音,打散了這份緊張感:

「你不覺得命運這個詞實在很方便嗎?」

雖然看不見身影,但是那道聲音卻明顯是對著臨也而來。

「將各式各樣的偶然篡改成必然會發生的事……感覺合乎道理卻又不合邏輯——我想要就這點詢問像你這樣的人,到底所謂命運的存在性,是否就一定得要是必然呢……」

「硬要修飾命運這個字眼,不僅不夠帥氣,也讓人覺得不太聰明喔……岸谷森嚴先生。」

「喔喔,為何知道是我?你記住我的聲音了嗎?」

往聲音傳來的方向前進,看見客廳中有名戴著白色防毒面具的男性,以及正一臉無奈地坐在他身旁的波江。

戴防毒面具的男性——森嚴左手握著手槍,頂在波江的側腹上,可是右手竟然正在隨意解答臨也原本放在桌上的填字遊戲。

然而看見這個景色時,臨也卻不為所動。

「雖然透過面具而有些模糊的聲音是原因之一……會像那個樣子誇張說話的人,我認識的就只有你而已。」

「唔嗯……話說回來,這本填字遊戲的雜誌里有不少非常狂熱的問題,實在令人頗為痛快呢……唔嗯嗯,這個人名填字中的『自誇能以繪畫治好神罰之病的西洋中醫師的畫家』是……啊……是誰啊?開頭是Gi,結尾是Ta。唔嗯……跳過。然後,橫排的『德國克羅瓦斯島出身的藝術家』,這個好像有聽過卻想不起來。卡魯……卡魯納……你知不知道是誰啊?回答給我聽聽看啊。」

「請不要亂看別人的雜誌後,又在那裡傷腦筋。」

臨也將填字遊戲的雜誌拿走後,在森嚴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能一邊用右手看書,一邊左手拿槍頂著人,還真是靈活……該說……你拿著模型槍頂著波江小姐,是打算做什麼啊?」

「喔喔……居然能看出來啊。」

「!?」

因為這兩個人的對話而改變臉色的,是被模型槍頂著的波江。看來她似乎直到剛剛為止都以為那是真槍。

「……你騙我。」

「哼哼,在日本國內,像我這樣的一般人是不可能輕易弄到槍的吧?非法持有槍械的刑責可是比你們想像中要來得重喔?不過也多虧波江小姐讓我騙過去,我才能安全突破這棟大樓的保安系統。」

「真是太好了呢,那麼就不送啰。」

臨也面帶微笑,以言語的刺拳攻擊,森嚴對此則是隔著防毒面具乾笑,以老樣子的說話方式回答:

「你也別對高中同學的父親這麼冷淡嘛。現在想想,我兒子跟你和靜雄總是混在一起胡搞呢。新羅會成長成那副扭曲個性,照我的分析來看,就是因為夾在像你跟靜雄這樣兩種極端的人物之間吧?」

「你是不是把自己的責任都推給別人了啊?還有,我跟靜雄根本沒有混在一起。」

「哎呀,說得沒錯。總是新羅被夾在中間,你們還真是水火不容呢。」

「……那麼,你是來做什麼的?」

似乎不想再提起過去的話題,臨也面無表情地面對森嚴。

森嚴看見臨也這個態度後,將模型槍收進白色大衣內,開口說道:

「嗯,不過,我想你在我來到這裡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了吧——」

「你到底把……塞爾堤的頭顱收到哪裡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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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袋近郊 某廢棄工廠

黃色在蠢動著。

在充滿生鏽色彩的灰色工廠中,有一群纏著黃色布巾的少年們聚集在那裡騷動,形成一股詭異的氣息。廢棄工廠的室內,布滿了比平常的集會還要更多的人潮,在那中心有個空蕩蕩的圓形,法螺田和比賀等人正用囂張的態度置身其中。

法螺田坐在不知道從哪裡搬過來的皮革書桌椅上,一副自認是這個小集團的王的態度,睥睨著四周圍的黃巾賊們。

「那麼,法螺田老大,要怎麼處理DOLLARS的老大?」

「嗯,首先從門田他們開始照順序解決掉。把靜雄跟那些傢伙都幹掉以後,剩下的DOLLARS不過是群烏合之眾,接著再來慢慢料理那個叫龍之峰的傢伙就行了。」

法螺田頭上包著繃帶,用下流的笑容把玩手中的黑色塊狀物。

雖然讓法螺田拿著,反而凸顯它是非常陳腐的存在,但仍毫無疑問是兇器。

在這裡的人們都非常明白,閃爍黑色光澤炮身的那個物體並非模型槍,而是貨真價實的真品。

其中有些人是在昨天目擊了靜雄被射傷,然而絕大部份的人,則是已經在懷疑前一陣子的便利商店搶劫案的犯人就是法螺田。

即使如此,之所以沒有人去報警,一方面是因為沒有確切的證據,另一方面是因為跟隨他的人異常之多,現在他是黃巾賊中最大的派閥。

如果他被逮捕,那個派閥就會崩解,同時也會導致黃巾賊本身的力量變得薄弱。在這種說不定要跟DOLLARS開始鬥爭的時期,有很多人判斷若是因此造成組織弱化,將會變成致命傷——如果這樣還是想要去公開他的罪行的人,多半本來就不屬於會這麼想的集團。

然而並非完全沒有這種人存在。就像從法螺田口中說出正臣是叛徒的時候,從以前就認識正臣的人自然不會相信——然而,那些不相信的人現在全都不在這個現場。

他們幾乎都在早上到接近中午的這段時間內被比賀等人給撂倒,手機也都被搶走。正臣的手機號碼便是從那當中得到的,法螺田則是於不久前對正臣宣告「革命」。

在將手機切掉的同時,他轉了一圈環視周圍的黃巾賊們,沉醉在過去不曾到手過的力量當中,接著以身為黃巾賊新「將軍」的身份,用嘲笑一般的聲音開口:

「我說你們啊,黃巾賊再這樣下去好嗎?」

為了要增加氣勢,他握緊拳頭,往放在椅子旁的汽油桶槌下去。

響起比預期中還要小的聲音,而法螺田的手背卻腫了起來,不過本人卻一面隱瞞痛楚,繼續說下去:

「聽好了,我們跟DOLLARS那種隨便湊在一起的集團不同。他們所沒有的,是被統領在一起的力量。現在就是把DOLLARS那些傢伙給撂倒,讓我們去報復那個無聊的砍人魔的殘暴手段!」

他完全認定「DOLLARS=砍人魔」而做出發言,不過黃巾賊當中,早已經沒有人會去懷疑這件事了。

「如果用這股氣勢把DOLLARS并吞,別說是池袋了,我們連在東京內也能站上頂點,知道嗎?想像看看!走在街上的傢伙全部全部全部都得聽從我們命令的模樣!」

儘管自少年的鬥毆集團當中站上頂點,實際上屆時也只會被更上一層樓的力量——表面是被警察,背地裡則是被暴走族或暴力集團給盯上。在那之後,就只有漂亮地讓人給狠狠地修理一頓的結果而已。就算這樣,法螺田依舊以那暴虐的夢想大放厥詞。

法螺田雖然不斷說出兇狠的發言——

他的內心其實相當「膽顫心驚」。

只是藉由沉醉在力量當中來忘卻那個事實。

他曾經聽說過靜雄的傳言,也以為自己有理解到那個恐怖。

不過,就算是靠圍毆也無所謂,只要能撂倒他,就能夠一舉成名。就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帶著連自己都覺得有點多的二十個人去挑戰——

太天真了。

當看見有一半的同伴被瞬間擊潰時,法螺田從朝自己近逼而來的靜雄身上感受到明顯的「死」——在過於恐懼之下,扣下了為了保險而帶來的手槍的扳機。

在一年前左右,一名認識的男性打算從栗楠會偷出手槍來販賣。自己在用酒灌醉他以後,問出槍枝暫時保管的地方,然後就從那裡偷偷地摸出一支手槍與一盒子彈,接著就是直接去跟警察密報。以結果來說,犯下這個計畫的那些人們被警察以及栗楠會的兩方人馬追緝,根本沒有時間發現法螺田從中偷走一把槍。

就如同預料中的,法螺田將這把槍用在威脅手段上,做了不少壞事——然而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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