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僕咖啡廳背後不為人知的辛酸 #Tea Break前輩女僕的自言自語

#TeaBreak前輩女僕的自言自語

開始進行作戰吧。

我確認過周遭沒有人的氣息之後,打開艾莉亞粗心放在休息室桌上的筆電開關。阻擋去路的使用者認證,也靠著事前得手的密碼輕鬆地通過。從下次開始,她在輸入密碼的時候,一定要把手藏起來才行。

現在正好是中午最忙碌的時候,女僕們是沒有餘力來窺探休息室的。到我輪值的十三時為止,有整整一小時的時間可以利用吧。

我想先打聲招呼。

我的名字是雪乃。

是在秋葉原某間咖啡廳工作的女服務生,也是原本應該在寫這篇隨筆的小南艾莉亞的前輩。

雖然是個唐突的問題,但諸位讀者們難道不曾感到疑問嗎?

就是寫著這篇隨筆、名叫艾莉亞的少女,是個怎樣的人物。

當然,表面的情報也有刊登在這個網站上。年齡十八歲,在秋葉原的女僕咖啡廳里工作。興趣是紅茶和各種御宅族興趣。這簡介雖不能說是普通,不過看的人往往不知為何能夠接受這樣的說法。

但是,從和她共事的我來看,是完全無法接受的。我並不是說簡介是假的。不過,總覺得她的性格、發言、行動還有周遭的環境,似乎無法全部納在「秋葉原咖啡廳的一介工讀生」這個範圍之中。舉例來說,光是將這些隨筆從第一回重頭看過,就會浮現出好幾個疑問了吧。

例如她一遇到事情就會不停喊著「服務精神一那是否有些過火呢?

例如在她的周遭,奇特的人物不會太多了點嗎?

例如她的日文是否有些特殊的地方?

例如她為什麼要寫下隨筆?

或許也有讀者會認為我突然跑來隨筆中插花是在說些什麼啊,並感到可疑吧。就算被說腦筋有問題,也是無可奈何的事。那我就來說段故事吧。我知道她就連成為女僕的過程,都無法說是循規蹈矩。

那是大約一年前的事了。

雖然現在也會幫忙面試工讀生,但其實在艾莉亞進來店裡的時候,甚至沒舉行正式的面試。在宛如冷氣從腳底往上竄升般的雨天下午,一名氣喘吁吁的女性顧客衝進了正處於閑散的待機時間的店裡,這就是故事的開端。

「歡迎您回來,小姐。」

那時出面應對的是我。雖然上氣不接下氣地衝進來的客人、而且還是女性客人這點很稀奇,但女僕咖啡廳的店員要是動不動就被特殊的客人嚇到,生意就做不下去了。我照著工作守則上的對應方式(說是這麼說,其實在我們店裡沒有印製成冊的工作守則),邀請她到窗邊的座位。

「黑、黑、黑黑、黑醋栗茶……」

她支支吾吾到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並開口點了飲料。水滴從她濕透的發尖滴答滴答地垂落著。沒多久我端上茶杯,但她仍是用憂慮的表情注視著琥珀色的湖面,讓紅茶的水蒸氣蒸薰臉部。就算是借來的貓,應該也會再稍微放鬆點吧。

然後﹒就那樣經過了三十分鐘。

聽了可別嚇到,她在那期間內連動都沒有動。當然紅茶老早就冷掉了。或許是因為受不了沉默且動也不動的謎樣少女,其他客人慌忙地離開了店裡,只剩下連同我在內的幾名店員和她而已。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決定接近她來觀察情況。她也有可能是所謂的澳客。我做好了該有的覺悟,接著走向她的座位。

於是她不知是否以好比動物般的聽覺察覺到我正在靠近,她以誇張的速度將頭部咕嚕一聲地轉過來回頭看我。我不禁停下了腳步。沒多久只見她空虛地張閉著嘴,才在想她究竟是要說什麼,

「我工作、主人、開心。讓我女僕。可以嗎?」

你是在上野販賣飾品配件的外國人嗎?

雖然現在她的日文有時也還是很怪,但當時處於過度緊張狀態的她,所說的話幾乎沒有構成日文該有的型態。儘管如此,她仍然拚命地編織著笨拙的話語。當然為了理解得花上相當的心力,簡單扼要地說,就是:

『希望能讓我在這間店工作。』

確實,當時我們店裡正在招募新的工讀生。那時的女僕咖啡廳熱潮不像現在這樣瘋狂,所以身為一間小規模店鋪,在當時要徵人也相當地辛苦。不過,錄用這麼奇特、而且還是突然冒出來的小姑娘真的好嗎——?

但是,決定權並不在我,而是在店長手上。

我叫出在廚房的店長,向她說明了事情的經過。看到隨即現身的店長,少女拚命地用著笨拙的話語,試圖傳達自己的心情。店長沉默地注視著少女的臉好一陣子,然後說了「一起加油吧」。

這讓我和其他店員都大吃一驚。我們的焦點在於店長會用什麼話來拒絕她這件事上,但店長卻一口氣將情勢整個逆轉了過來。說實話,即使到現在,我仍然不太能了解店長在想些什麼。不過,大概在這間店當中,最憑直覺在生活的人就是店長了。

當然,少女雀躍的模樣自是不在話下。

由於太過興奮與緊張而頭昏眼花的艾莉亞,整個臉掉向了紅茶裡頭。

……這段插曲假如是由艾莉亞本人用和平常一樣的語調寫出來的話,會變成怎樣呢?一不注意的話,可能會硬是被她過度的反應給矇騙過去。但是,冷靜下來觀察的話呢?可以發現許多可疑之處,應該說實在太可疑了。沒錯,從她進入店裡那時開始,我就一直感受到這種不自然的感覺。

即使這樣,或許也有讀者仍然認為是我想太多或誤會了;那麼我再拿出一張王牌吧。

各位還記得在曾經隨筆中登場、名叫小妻先生的客人嗎?

身為本店顧客的他,會採取一成不變的行動。他每隔一天來店,在喝完咖啡並坐滿二十分鐘後便離開。他詳細地整理出咖啡廳的資料,反過來將尾隨在他後面的艾莉亞帶著四處跑,最後誇張地鼓勵了艾莉亞,甚至還送她泰迪熊當禮物。還有,不知為何他從此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店裡了。

到這邊為止,或許還勉強可以說他只是個怪人而已。或許還可以把他當成是一名思想偏激的奇特男子,當成隨筆中的一點調味料來帶過。

但是,我來揭開連艾莉亞也不知道的事實吧。

——其實,他在那之後也會來光臨本店。

的確,小妻先生曾經有一段時間不再光臨本店。但是,大概正好在新人切谷進到我們店裡時,小妻先生又再度開始造訪本店。雖然頻率不如以前,但邊喝著咖啡並只停留二十分鐘整便回去的行程依然不變。

那麼,為什麼艾莉亞不知道小妻先生的來訪呢?

——因為小妻先生只有在艾莉亞沒輪班時才會出現。

這件事大概除了我之外的店員都沒人注意到吧。小妻先生準備得如此周到地重回店裡。不會錯的,小妻先生一定用了某些方法得知艾莉亞的輪值時間。或許也有讀者會認為輪值表這種東西,只要有那個打算就能輕易得手;但這可是在女僕咖啡廳,店員的輪值表是當成店裡的重要情報在慎重管理的。

我只能認為在艾莉亞與小妻先生身上,一定有著某種關連。

這篇隨筆被刊登出來的話,艾莉亞便會察覺到我抱持著疑問一事吧。就結果來說,她會做出什麼、或說些什麼呢?或者她會當成沒看到呢?

那些全都是和她的謎團相關的提示。

至少我在這一年多來的時間,是以前輩的身分來對待艾莉亞。我自認有贏得她些微的信賴,而且我把她當成同事、當成後輩還有當成是妹妹一般的存在,我多少是比較重視她的。破壞掉現在和文莉亞之間的關係也並非我的本意。

不過,艾莉亞的謎團已經大大地超出那種感傷的範圍內了。

當然,也無法完全割捨掉只是杯弓蛇影的可能性。倒不如說或許那樣比較好。

但是,我的直覺仍然這麼告訴我。艾莉亞身上一定有著什麼秘密。

儘管我和文莉亞一起度過了比半吊子的戀人或家族更長的時間,但我仍然無法掌握住她的秘密。即使我像這樣一邊寫隨筆一邊大致檢查電腦的內容,但還是沒有找到可以成為線索的資料。

現在我認為,或許之後只有這篇隨筆連載才是聯繫著她身上秘密的唯一一條線。

希望諸位讀者也能夠注意她到目前為止、還有從今以後的行動。會冒出鬼或冒出蛇,或者只是個空盒子呢?希望是和可愛後輩相符的真相——在最後記下我這通俗的願望之後,就此停筆吧。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