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要為娜娜製造新的身體,但這並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事情。孝太郎等人在繼續日常生活的同時,逐步推進著工作的進度。由於關於戰鬥系統的討論已經結束,所以孝太郎的工作也又回到了雜務方面。今天他要上街去買東西。平時,晚餐購物工作往往是由奇莉華和露絲,或者晴海跟靜香來負責,但是這段時間她們都很忙,所以大多是孝太郎跟其中一人出門。今天和孝太郎一起出門的是奇莉華。她挽起孝太郎的手臂,輕輕倚靠著他。
「你好,奇莉華。」
「您好,奶奶。」
「奇莉華啊,我們店裡進了新的茶葉。你要不要拿些回去嘗嘗,然後給我說說感想啊?」
「謝謝您。」
「哎呀,奇莉華姑娘,今天是和男朋友約會?」
奇莉華和商店街的人們關係很好,所以走在街上時,隨處都會傳來了打招呼的聲音——從簡單的問候到商量,還有善意的玩笑。只是聽到這些,孝太郎就能體會到奇莉華和商店街這些商家們的良好關係。
——她的侵略也穩穩噹噹地進行著啊,這是件好事……
這就是奇莉華所謂的侵略了吧。相互協助,相互尊重的融和型侵略。雖然事到如今稱之為侵略令人覺得有點奇怪,但這的確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所以看到奇莉華和周圍人的各種交流,孝太郎也隨著開心地露出微笑。
「是的,是約會沒錯!」
「喂、喂!?」
不過孝太郎心中的喜悅,很快就全被奇莉華的大膽發言打散了。由於不久前才和父親雄一郎以及朋友賢治談過這些,現在孝太郎比以前來更在意起了以奇莉華為首的三坪房間少女們。所以當奇莉華斷言兩人現在在約會時,孝太郎心中的動搖真的不是一星半點。
「不過奇莉華姑娘還真是挑了個夠普通的男朋友啊。」
「最後,我還是覺得平平淡淡才是真。而且我們之間也有著無可替代的回憶。」
「真會說……哎呀~~年輕就是好啊!可惡,你小子真美啊!」
「呃、嗯。」
「你在這亂說什麼呢!」
「啊,不、不是,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啊!!」
剛才還在開奇莉華和孝太郎玩笑的雜貨店老闆,被老闆娘抓了個現行,只好老實地接受說教。孝太郎和奇莉華這才解放了。
「嘻嘻,果然這樣看起來就是約會啊。」
奇莉華看了一眼身後的雜貨店露出微笑,更用力地抱住孝太郎的手臂,悄悄拉近了兩人的距離。花朵般的芬芳立刻搔動了孝太郎的鼻子。這是奇莉華用的沐浴露、香水,還是化妝品的香味呢,孝太郎無法判斷。不過這種並不過分挑逗的香味更加彰顯了奇莉華穩重又認真的氣質。
「我們這可只是晚飯的購物啊?」
「那也是很棒的約會。因為處於戀愛關係中,或者正在向戀愛關係發展的男女在一起度過的時光,就叫做約會。」
說著奇莉華笑了起來,她更加抱緊了孝太郎的手臂,對她而言,與孝太郎度過的每一秒都是約會中最美好的時刻。
「不過,如果你對我完全沒有任何戀愛的感情,那就另當別論了。」
只有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奇莉華沒有笑。孝太郎對自己完全不抱有任何戀心,這是奇莉華唯一恐懼的事情。
「都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不管是你好的地方還是不好的地方,全都被我看光了,而且相互扶持也不是一次兩次……我心裡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想過。」
看到奇莉華臉上的寂寞,孝太郎坦率說出了心中所想。在過去的一年半里,兩人積累了深厚的感情。而這其中也有很多令兩人的男女關係向前發展的狀況。因此若是說完全沒有戀愛感情,那一定是在說謊。
「那麼,這果然還是約會啰。」
奇莉華重新展露出笑容。她抬頭望著孝太郎,身體也靠得更加緊密。彷彿只要奇莉華再踮一下腳尖,兩人的嘴唇就要觸碰在一起。
「……心情暫且不論,不過買菜真的能當成約會嗎。」
看到奇莉華臉上恢複笑容孝太郎雖然也很開心,不過作為一個青春期少年要他承認這是約會還是會很不好意思。所以免不了會接著貧嘴。
「那麼,就把這當成惡作劇好了。」
奇莉華開心地眯起眼睛,從正面抱住了孝太郎。結果孝太郎被奇莉華佔了上風。如果不是約會那就當成惡作劇。即便是原本只能在戀人之間做的事情,當成惡作劇的話也是可以得到原諒的。
「抱歉啊,我老是讓你困擾。」
奇莉華凝望著孝太郎近在眼前的臉。她水潤的眼瞳中,孝太郎的身影搖蕩著。很明顯,對她而言這既不是惡作劇,也不是別的什麼感情。
「真是的……你這種女生就是所謂的小惡魔類型吧。」
「為什麼?」
「明知道我不會覺得困擾還這樣說。」
如果是在不久之前,奇莉華如此的舉動應該確實會使得孝太郎相當困窘。但和雄一郎與賢治的兩次對話已經令孝太郎有了清楚的意識——少女們對自己是必不可缺的。而這也使得孝太郎能夠更深刻地理解奇莉華的真實想法。
「其實,我很希望你能反擊。」
此時孝太郎無論做什麼,大概都會被歸結於「是奇莉華主動挑撥自己」。等同於當下孝太郎產生的一切責任,奇莉華都打算替他來承擔。換句話說,這所謂的惡作劇嚴格地來講已經不能被稱作惡作劇了。事實上,奇莉華是將名為惡作劇的免罪符交給了孝太郎。
「……這樣可是會活得很累。」
即便明白這一點,孝太郎卻還是不能做出輕率的行為。他將手放在奇莉華肩上,稍稍把她的身體推開了一些。正因為珍惜奇莉華,他才必須這樣做。因為如果順從表面上感情,勢必會失去真正必須珍重的東西。
「呵呵,你還沒發現嗎,孝太郎?」
儘管奇莉華被拒絶了,可她卻開心地露出微笑。簡直就像孝太郎如此的行動才正是她的期待一樣。
「發現什麼?」
「你啊,比起普通的戀人關係,還要更加珍惜我們。」
儘管孝太郎這樣的行動與奇莉華最初所期待的並不一樣,但就結果而言,他的行為反而超出了奇莉華的期待。
孝太郎此舉意味著,他打算在與奇莉華做這些戀人般的事情時承擔一切責任。而他無法對與自己如此親密的奇莉華做出任何輕率的舉動,也就等同於在說自己真心喜歡奇莉華。
「你還沒有對我們做的事情,只有明確我們的戀愛關係,以及直接的愛情表現而已。你給了我們除此之外的一切,而且遠勝於對待尋常的戀人。」
孝太郎非常珍惜九位少女。因此他希望少女們能得到幸福,也願意為此不惜一切。對九位三坪房間的少女,孝太郎有理由賭上自己的性命而無需有一絲躊躇。而反過來對這九位少女而言也是一樣。孝太郎與她們之間互相傾慕、互相諒解、互相支持。無論任何一人陷入危機,其他人都會毫不猶豫地捨身相助。孝太郎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超越了友人的界限,到達了應當稱為家人的領域。
相戀,或者說所謂結婚的行為,直白來講就是將他人作為家人接納入自己的生活。但是孝太郎已經對九位少女做到了這一點。儘管姑且還保持著「不是戀人」的方針,但他們之間的距離卻已經驚人地接近。似乎只要再向前一點點,嘴唇就能夠重疊在一起。而這個距離現在依舊在不斷縮小。
就算是戀人,能夠如此接近對方嗎?奇莉華並不這樣想。
「你的這隻手已經說明了一切。這隻手將我推開,究竟是因為什麼?是因為討厭我嗎?」
「這個……」
孝太郎無法反駁奇莉華。如果對他而言奇莉華僅僅是普通朋友,那麼他應該是能夠順勢而為的吧。畢竟奇莉華甚至都主動為他準備了惡作劇這個免罪符。但若是面對自己重要的人,那就絶無可能這樣做。因為他不可能希望讓奇莉華飾演這種不幸的角色。
「所以即便我這樣生活,也完全不會覺得累。因為你一直在牽掛著我啊。」
說完,奇莉華露出微笑。她的眼裡滿是深沉的愛意與信賴。奇莉華堅信,只要能與孝太郎在一起,她就一定能獲得幸福。
「……我認輸了,奇莉華。你真是……」
孝太郎只好舉起白旗投降了。聽了奇莉華的話,孝太郎自己也希望可以回應她的期待與信賴了。
「那麼……你現在願意承認這是約會了嗎?」
「嗯,雖然心有不甘啊。」
「心